第六章

    门一打开，左虹玉就急忙从长凳上起身。和三位仆人一起迎了上去。

    “叶小姐！怎、怎么样？”

    她的语气激动带着一丝肯定又不敢不肯定的感觉。像一个听到风声，觉得自己很可能中了五百万的老彩民，但又不敢肯定，只能等着叶芮欢给她答案。

    不仅如此，她的利落干练的齐耳短发，也不似刚才那么整齐，有点点散乱。看上去像被揉了好多次一样。显然这个叶芮欢觉得有趣的傍晚，对左虹玉来说有点难熬。能感觉她内心的脆弱。好像一点点碎石就可以将她击倒。

    叶芮欢不忍心。像看见商子宁的模样的时候想的一样，左虹玉无疑是一位非常美丽成熟，韵味十足且很有气势的女士，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切很顺利。左小姐，请放心！”叶芮欢深深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以及她身后的仆人期待的眼神。然后，几乎是郑重无比的，回复了所有人都万分关切的问题。

    这个是无比喜悦的消息！

    左虹玉以及身后的三位女仆不约而同的，激动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声。左虹玉捂着自己的嘴巴，几乎都快要流泪。随后她十分感激地抱住了叶芮欢，在她的肩头诉说，声音里带着nongnong的鼻音：“叶小姐，我就知道你能行。谢谢。谢谢你...谢谢...”

    还能怎么做？

    混迹圈子多年的叶芮欢此刻也很难不动容。她能做的是和左虹玉一起感到喜悦，礼貌性地抚摸她的背部，无声地给予她更肯定的回答。

    这时，走廊传来了一阵“噔噔”地脚步声，脚步十分急切。似乎还撞到了什么，发出了“砰”地一声。

    叶芮欢往那儿看去，看见了长发飘散，神情紧张一身正装的商嫣。她紧张的模样没维持多久，便在看见左虹玉埋在叶芮欢肩头后，又马上变成了十分不悦的表情。

    这让叶芮欢有点尴尬，可左虹玉又丝毫没有想起开的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安抚这位美丽的夫人。现在AA、OO配对的不少，也不能赖这位商家家主敏感。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左虹玉才松开叶芮欢。

    不要奇怪为什么叶芮欢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她是数着秒数过来的，才会记得那么清楚。这五分钟可不好过。商嫣的视线好比被阳光直照的放大镜下的光线，照在叶芮欢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引火烧身。

    不过也很奇怪。照理说她们是彼此的爱人，应该更能给对方安慰，商嫣完全可以将左虹玉拉回自己的怀里的。明明那么在乎，却没有动手。就连左虹玉松开叶芮欢后，她也只是站在身后看着。不曾开口说话。

    正在叶芮欢好奇的时候，她瞥见了商嫣放在身侧的右手的丝巾，然后又看见她慢慢将丝巾塞回口袋中。显然是没有机会递出去。因为这时候左虹玉已经在拿仆人递交的丝巾擦脸了。

    “对不起，叶小姐。我太激动了，我会赔你一件新的裙子。”眼圈红红的左虹玉还不忘道歉。

    “好的。左、?夫人。”叶芮欢今天穿的是私服，价格适中款式新颖。既然是被左虹玉弄脏的，她要赔偿她没理由拒绝。恼火的是她不知道该称呼左小姐还是商夫人。大脑下意识的在“左”字说完整之前，改叫了夫人。

    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左虹玉要开口的时候，商嫣说话了。

    “叶小姐还没用晚餐吧。不嫌弃的话就留在这里用餐，用完餐怕也是很晚了，夜路难行，留宿一夜。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几句话就决定了叶芮欢的去留，问都没问。

    “不用。我会和叶小姐一起出去用餐，然后我会送她回去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们去。”

    “我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们走吧，叶小姐。”左虹玉说完这句话后，就去拉叶芮欢的手臂。

    空气里有不妙的味道。

    仆人们连头都不抬了。商嫣眉头紧皱着。

    叶芮欢开口打破了僵局：

    “哦！抱歉，美丽的夫人。我今晚还有约。您知道的，我既然答应与您签订协议。我总是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我不能陪您用餐了。就在刚刚，我的伙伴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太遗憾了，夫人。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和您一起共进晚餐呢？”

    她脸上带着歉意和惋惜，语气诚恳又俏皮。很难让人去追究话里的真假。几句话将她和左虹玉的关系钉在交易关系上。

    左虹玉笑：“怎么会没有呢？既然叶小姐有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那我还有什么不能为叶小姐做的。现在，就让我先送你下楼吧。”

    这次叶芮欢不再多说，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笑得甜美怡人。“夫人真的是太好了。但真的不用再送了。我怕我会因为这个，拖延更多与您签订协议的时间。祝您今晚愉快。夫人。再见。”转而又很无情地留了个背影，干净地走了。

    这时，商嫣吩咐道：“你们三个，去送一下叶小姐。”

    仆人如释重负，连忙跟了上去。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她们三人全部去送行。楼下会有一排人恭送。

    长长的走廊。只剩下了商嫣和左虹玉。

    左虹玉之前开了窗，现在凉风不停地灌进来。吹在两人身上。

    渐渐地，哭红的眼圈变得没那么红。夜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起来。时间像是静止，又像是早已悄悄溜走。左虹玉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商子宁的房门，便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了商嫣。

    这时！

    商嫣抓住了她的手。

    “今晚，能不能不走？”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难以平复喜悦自己的心情。我想分享你的悲欢喜悦。想一遍一遍将你所有的不安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