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五 （5）

    「你們兩個杵在這裡幹嘛？」段宬宇匆匆趕了回來，看見站在門前的兩人，疑惑的開口問道。

    「我們也才剛到，正在想你為何不在位上。」炎僎撓了撓腦袋，看著換了一襲新衣裳的段宬宇問：「倒是你，怎麼去換衣服了？」

    「剛剛不小心將茶灑了出來，便換了套，怎麼？不好看嗎？」朱芍感覺到段宬宇若有似無的將眼神掃過自己，想到剛剛與他的那番荒唐之事，小臉不禁微微泛紅，那句「好看嗎？」語音微微揚起，雖然在外人耳中聽起來無異，可是在這些日子下來，朱芍很清楚這句話是問自己的，她偷偷的看了他幾眼，他將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碧綠色的衣裝，原本束起的髮，如今隨意披散在肩上，帶有幾分慵懶。

    「還不錯。」這是炎僎的回答，聽到他的回答，段宬宇這次直接毫不避諱的將目光投射在朱芍身上問：「那妳覺得呢？」

    「我也覺得很適合你……」被他熱情如火的目光注視著，朱芍害羞的垂下了頭回答著，炎僎在兩人之間看出了些端倪，他知道段宬宇是對朱芍上心了，至於朱芍自己是不知道的，或許他們兩個是情投意合的，或許……他們也都歡愛過了。

    想到這裡，心裡就不禁堵堵的，而此時的一陣沉默卻被一陣琅琅笑聲打斷，依兒和其他女婢們笑吟吟的朝著朱芍走來笑道：「小姐，今晚大街有活動，您要隨我們一起去玩，還是跟公子們呢？」

    「欸！？」聽到這個問題，朱芍懵了，抬頭看著兩人，不知道是要拒絕還是應該要二者擇一，看著她猶豫的神情，段宬宇開口了，「朱芍，妳便跟炎僎一同去好了。」

    說完，還將她更加推入炎僎身旁，朱芍聽到他這麼說，也傻了，等等，段宬宇平常不是這樣吧？他不會說這種話吧？他真的是段宬宇嗎？怎麼自己覺得忐忑不安啊？

    「那小姐晚上便要跟炎公子一同前往是嗎？」依兒遮著臉，笑呵呵的模樣，甚是可愛。

    朱芍拉了拉炎僎的衣襬，小臉更加紅了，她問：「你要……一起去嗎？」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去吧！」看著身旁的人忐忑不安，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他就想笑。

    「小姐，既然炎公子都答應了！那麼您現在就跟婢子們一同準備好了！」語畢，朱芍就被拉走了，留下了兩人，兩人默默的走回書房，各做各的事情，在寂靜中，蟲鳴鳥叫聲十分清晰，偶爾，徐徐微風吹過，帶走了暑氣，直讓人覺得舒服。

    許久，段宬宇才開口問道：「你為何不問我？」

    「問你何事？」

    「你明明知道我撒謊了。」段宬宇微微皺眉，有些疑惑，依照對方對自己的瞭解，其實當下這謊話他是可以揭穿的，可是炎僎他並沒有這麼做。

    放下手中的書籍，他靜靜的拿起杯子，嗅著淡淡茶香笑道：「給你台階下不好麼？在女子面前丟失面子，無論是誰，都會在意吧？」

    他啜了口茶，又說：「何況是你看上的女子呢？」

    「不只看上，還上過了。」聽到這句話，炎僎瞳孔一縮，嗆到了，他為此訝異的是段宬宇脫口而出的粗話，而不是他們之間真的有床第間的關係，反正之前在宮裡，她也並不是只與一人行房過。

    看著他的反應，段宬宇看他情緒平緩後才說：「可是你不要因為這樣就認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至少她……現在還不是。」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畢竟，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她那個佟哥哥吧……

    「對了，你們兩個今天就算徹夜未歸也是可以的。」好友突然冒出的這句，著實又讓炎僎狠狠的嗆了一口茶，他看著眼前滿臉笑容的段宬宇，心裡十分篤定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他往外大聲喊道：「曉之，花曉之！」

    在遠處的曉之聽到主人的呼喚聲，趕緊奔至他的面前，緊張的問：「主子，有什麼事情呢？」

    「這些書幫我送回府上，還有……幫我拿一件外袍過來，快些。」

    曉之接過書的時候，炎僎偷偷塞了一張小紙條給他，待曉之回到炎府後打開紙條一看，兩顆眼珠瞪的比銅鈴還要大，「主子怎麼會想要這藥啊？」

    這藥明明就是用在撕裂傷或是潤滑作用，難道！！

    想到剛剛進去時，看見段宬宇換了一襲新衣裳，而且兩人之間十分曖昧的那種氛圍，在加上兩人都有被旁人傳過不近女色這種緋聞，莫不成剛剛他們兩個……！？

    難道主子是斷袖！？天啊！！

    不過沒關係的，自己可是最忠心侍主的花曉之，主子！曉之定會與您一同保守這個祕密的！！

    「哈啾—」

    「怎麼，感冒了？」段宬宇挑眉，語氣中帶些訝異，炎僎揉了揉鼻子搖頭，一臉無奈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莫不是你在想我？」

    「噁心死了，怎麼可能！」

    語落，兩人相視而笑。

    幸好這幕並沒有被花曉之看到。

    之後兩人對奕，又過了兩個時辰，而在這四個小時中，朱芍洗了一個小時的澡，睡了一個小時的覺，在還未睡飽的狀態下，被依兒挖起來化了兩個小時的妝，以及其他的裝扮   朱芍整個欲哭無淚，之前在宮裡頭的日子也沒有這麼折騰人啊！

    看著鏡中的自己，原先的辮子早已被拆開，如墨般的青絲隨意散落，只見依兒手巧的，將頭髮分好兩半，再分成許多小辮子，再集結起來，分股再盤結，看似簡單，實則繁瑣，但這種樣式，依兒不一會兒便完成了，她得意的笑道：「小姐，這百合髻如何，喜歡嗎？看起來典雅又不會太過華麗，而且也不會太過樸素呢！」

    「漂亮是漂亮，可是依兒，這樣不會太過招搖嗎？」朱芍尷尬的笑了笑表示，聽到她這麼說，依兒才想到：「對啊！婢子沒有多想到，要不重新給姑娘您梳一個樣式？」

    「好啊，跟平常一樣就好。」朱芍靜靜的笑著，聽到她這麼說，依兒頹喪著垂肩，難得她認為今日可以大顯身手的說，真是可惜，不過這樣還是難不倒她的！！

    依兒挑起兩側旁的兩撮黑髮，拉到後頭綁了起來，繫了條紅色絲帶，朱芍笑看著鏡中的依兒，頷首笑道：「謝謝妳。」

    「還沒呢！公子吩咐要讓您戴上這條絲巾，遮住面容呢！」依兒嘆了口氣抱怨，「真不知道公子在想什麼。」

    朱芍笑著，其實她是知道的，畢竟這種與民同慶的節日裡頭，或許自己會在街上什麼哪處遇到些大臣大官們，或許連其他後宮也會遇見，更糟糕的是遇到常光姬，若是兩人站在一起，那麼之前的事，就都會被發現了吧……

    「我倒是很感激他的這番心意呢。」聽到她這麼說，依兒嘟著嘴抱怨道：「連姑娘您都這麼說，那依兒也只能認了啊！真是的……」

    夜幕低垂，不同於以往的夜深人靜，此刻的大街可是熱鬧非凡，穿著鵝黃衫的依兒等人拿著荷包，各戴上院裡的小黃花，笑吟吟的跑去街上玩樂去了。

    朱芍站在門口等著炎僎的到來，約莫半刻鐘，他來了，牽起眼前人的手笑道：「走吧！」

    「嗯！」剎那間，或許是她眼花了，可她卻突然想到多年前，在那小村落裡頭的自己和佟哥哥，以及其他三人一同去玩樂的光景。

    手微微的握緊帕子，腳步加大，趕上他的步伐，看著他那挺拔的背影，朱芍突然感到安心不少，或許除了佟姜以外，自己能相信的也就只有眼前的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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