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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是个S

    

第100章 是个S



    好容易捱进十二月,读过万卷书的赵慈,终于有了大动作。

    他截住程策,说已找到5.0版本的破局手法。

    既然他俩能在月圆之夜同步变身,那么也可以通过同步刺激,再一家伙变回来。

    “不是电击。”

    “必须不是。你信我,绝对的安全无副作用。”

    该方案记在一个本本上,以画图为主,文字为辅。

    如果第一项措施不行,立刻翻篇画叉,开始第二项,不必重复撞南墙。

    事不宜迟,他俩即刻开展了一系列双人行动。

    它们毫无科学依据,还有可能伤到筋骨和自尊。

    比如一起站在跳台上往池子里跳水,一起倒立,盘腿念经,或是一起跪在地上磕头等等。

    身为独生子,程策第一回感受到了兄弟情深。

    他并不孤单,面对艰难挑战一点也不哆嗦。

    并肩做热身时,赵慈握拳说他有预感,这次能行,一定能。

    “赵慈,你爱讲满话的习惯要改一改,一次两次不起效,第三回就没人信你。”

    “这样看不起我,你怎么还肯回回听我的呢?”

    程策不吭声。

    “大程,跳不跳?”

    “跳。”

    他们跳了,跑了,撞了墙。

    然而天道酬勤只是梦想,结局总教人长记性。

    当程策和赵慈偷偷摸摸溜遍了校园内外的每一个角落,该来的,依然会来。

    今晚他在清冷的程宅辗转难眠,一觉睡醒,又站在热闹的赵宅,刷起了赵慈的牙。

    程策想,或许这是上天赐予的试炼。

    尚家的家徽在发光,祖宗在召唤。

    只因发誓要做她一辈子的男人,所以他注定不会平凡。

    那份深沉的爱,让他裂成了潭城的世外高人。

    他脚踏赵程两家,精通中华文化,他是社团的二胡之光,也是出身刀客世家的四少爷。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很可能余生的每个月都会变身,无法用意志自控,比月事更准点。

    超人撕开衬衫是个S。

    而他,穿上裤衩就是赵慈。

    这些天,气温一日一日往下降。

    没过多久,北风席卷潭城,第一场雪悄悄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由于赵慈和程策成日同进同出,学校起了比从前更难听的传言。

    最初的版本以程策为中心,据说他人模狗样,却是个心肠歹毒的sao家伙。

    自打入了校,他先以一柄二胡抢了赵慈的女人,再糊着兄弟情深的白脸,企图把情敌弄死在游泳馆里。

    综合格斗社团的副社长满怀忧虑,抓住赵慈的手掌上下摇,说那跳台多高啊,赵哥你这么跳,不要命了吗?

    “……   没看见我俩拉着手?他不怕,我也不怕。”

    “拉着手也抗不住!”

    “我勒令你,现在就放开我的手。”

    “赵哥!忠言逆耳。”

    赵慈深吸一口气,一肘子给他干到墙根卧着。

    然而光以武力镇压,根本无法平息人民群众传播谣言的yuhuo,这cao淡的言很快就转移到了尚云身上。

    女学生说她外表清秀体面,里子可脏。

    无论上课,吃饭,自习或是社团活动,只要她一出现,左右就出现两道潜水艇似的黑影。

    rou夹馍的三人行,感情深得劈不开,烧不死。

    她们说她胸小胆子大,她一人单挑双龙,上一次床,能同时睡两个男人。

    赵慈听说此事后,嘴里咬着铅笔,对着尚云的屁股出神。

    他无法反驳,他认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被谣言戳爆心肝后,程策屹立不倒,他甘当潜水艇和左护法,还顺便给rou夹馍多加了点料。

    那天,他对同样在火里烤的右护法说,自己想学点儿真材实料的防身术,以备不时之需。

    赵慈被谣言气得夜夜盗汗,讲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防谁,我还是我哥?”

    程策脸一黑。

    “不过大程,要我说,就数你想得周到。你兜里这么多钱,万一将来有人绑架你呢?学好了技术,至少能跟歹徒过几招,拖延时间。”

    他们板着脸,又准备闹矛盾,但架不住尚云端着一锅宵夜进了书房。

    她拿起勺子哆哆嗦嗦分好三碗,按需分配,隔壁邻居那份多一个蛋。

    赵慈望着面汤里的溏心蛋,满脑子晃荡糖浆。

    “快吃,吃完接着做题。”

    她一声令下,他们就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猛下筷子,唏哩呼噜,把杀千刀的歹徒忘球了。

    赵氏防身术教学班第一回开课,是个艳阳天。

    程策认真抱着本和笔,还没写上两个字,就被迫欣赏了一段师父上树的示范教学。

    爬完以后,赵慈说如果周围找不着树,也可以通过这套招式攀爬建筑物。

    总之,蹲在制高点拨打幺幺零,比徒手搏斗更有胜算。

    学生坐不住了。

    “原来交钱就看爬树。”

    “你爬得比我快?”

    程策原地起立,脱下校服外套一摔。

    五分钟后,赵慈啪啪拍起了巴掌。

    孙子确实爬得没他快,却爬得有型有风度。

    由于学生不好糊弄,收钱消灾的师父琢磨了四天,给程策递来一本精美图册。

    “......   这是什么东西。”

    “给你量身定制的,都是基本功,照着图练就行。”

    程策皱眉翻了半天手绘小人书,把它甩到旁边。

    “赵慈,我付这么多钱,不是为了学基本功,我要见效快的。”

    赵慈恼了,运出一掌拍在花园的木桌上,把五个花盆给拍跳了。

    然后他缓缓释气,对着程策的脸捏起了拳头。

    他说这就是基本功的威力,不练踏实,他不收徒弟。

    自古严师出高徒,当月亮又圆了一回,坚持练习的程策已能徒手劈木板。

    他在激动之余,问赵慈是否给木板做过手脚。

    对方坚决予以否认,表示明人不做暗事,有多大手劲,劈多厚的板,一分汗水一分收获。

    “大程,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于是程策没再挣扎,又多缴了一个月学费。

    奈何这种见啥劈啥的好日子总是苦短,眼看寒假渐渐逼近,程策忙得日夜颠倒,一心多用,只觉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

    学业很紧张。

    他与赵慈伏案做题,夜夜悬梁刺股,直做得不知姓啥名谁。

    社团活动也紧张。

    赵慈端坐在椅子上,聆听阿魁扩招进来的C组给大家演奏,梁喜问他感觉如何,他点了个头,说尚可。

    “......老程,你最近也是心软了。他们调子跑这么远,你也能忍。”

    “这里是中央音乐学院吗?大家聚在一起练琴,只为锻炼情cao。何况社团建设费,他们每回都超额缴。”

    “你的意思是......   ”

    “以鼓励为主。”

    课后,汗水飞溅的体锻训练室里,程策穿T恤和卫裤,握着行者棒站在副社长身边,观赏社员们喝哈喝哈地练习十八罗汉手。

    他们用毛巾擦汗,围着名誉社长问感觉如何。

    他板着脸,在空中咵咵劈了两下手刀,低声说练习的力度还不够狠。

    群众纷纷请示,说赵哥,不如你给我们耍一段吧!

    程策瞪了一眼副社长,眼神瞬间穿透了灵魂,人对着右上方一抱拳。

    “......   扯淡!赵哥什么身份,他是猴?你们说耍就耍?”

    许是因为压力太大,脸太绿,寒假刚开始,程策就病倒了。

    咳嗽,发烧,还大声讲梦话。

    赵慈在两天后的月圆之夜,握住了接力棒。

    他意志刚强,仍抗不住病毒侵袭,说出来的新版梦话让人心焦,一张口就是云云,我要回家。

    程策很过意不去,他每天都跟尚云提着慰问品上门看望赵慈。

    病号身体固然不适,可一见姑娘坐在屋里,就非要撑着床起身请安。

    所幸他确实没劲儿,起来又倒下去,看得女朋友肝疼。

    “云云。”

    “嗯?”

    “你们不用每天来,跑一趟多辛苦......   打个电话就行。”

    尚云责备他净说傻话,又俯下身替他压被角,摸他的额头。

    她告诉他,每天过来看一眼,自己心里踏实。

    趁她去厨房舀粥的间隙,程策对病恹恹的赵慈伸出手,两人紧紧握住,一热一冷。

    “坚持,再撑几天。”

    “......   真撑不住了,大程,我想回家。”

    程策告诉赵慈,尚云生日,他订了本城一座难求的著名闽菜馆,只要病好透,他们三个人一起去。

    赵慈眼中射出了光。

    “......   我也能去。”

    “能。”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当电灯泡,碍事。”

    “的确碍事,但我没有别的办法。赶紧起来,先把药吃了。”

    练武之人内力深厚,赵慈为了这餐天价私房菜,生生急出了一身真气。

    三日不到,他就能出去晨跑了。

    聚餐那晚,程策来小区接尚云和赵慈。

    特意饿了一天的饭友们衣着十分厚重,赵慈裹得像抱窝鸡,棉服帽子,围巾挡住半张脸。

    寿星的装束更显眼,长筒大衣,扎鲜艳的头巾,十八的姑娘像大娘。

    他俩顶着缓缓落下的雪片,站在门口迎宾,隔着车玻璃对他挥手。

    尚云坐进来时,程策把毯子捂在她腿上,问她为什么要傻站着等。

    “没有傻等......   你看,我们堆了个雪人。”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院子里卧有一尊艺术品。

    她解释说是天使,虽然没安翅膀,却可以坐着底下的云彩飞到天上去。

    造型由她拍脑袋设计,徒手刨的是赵慈。

    听到这里,赵慈迅速咬下手套来,对尚云伸出五指晃晃,说自己为了把天使胸前的沟凿出来,可冻坏了。

    那时,她去捏他发僵的指尖,倒吸一口气,赵慈陪着笑,耳廓很红,目光烙在她脸上。

    程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将它递给赵慈。

    “喝两口,暖暖。”

    带有柠檬香的热气散到鼻下,他俩隔着白雾对视,程策表情温和,稳重地渗人。

    赵慈心里咚咚打鼓,对方却眉心一动,夸赞雪人做得漂亮,下回他也来造一个玩。

    这顿生日餐最终吃了三小时,直把寿星喂得不能动了。

    赵慈送的礼物是围巾,一看货色,就知道他哥又捐了钱。

    赵慈说英国冷,这东西最实用,款式花色也容易配衣服。

    程策给了项链,亲手替她绕在脖子上,当她欢喜地对他笑,他的心忽然变成了炭盆。

    他们所在的包厢外头有园景,瞧出去茫茫一片,衬着屋内的暖光,好像那些纷纷扬扬散下来的白点全是金花。

    结账前,程策问尚云吃饱了没,她点头,他轻声说那下回再来,筷子下得稍微慢一些,侍应生大哥都看傻了。

    她再点,笑着把头抵在他肩上。

    那过程里,从洗手间归来的赵慈站在门外。透过门缝,他看到程策亲吻她的发顶,欲言又止似的,所以他就耐心多等了一会儿。

    他不想打搅她。

    至少不是今天。

    回家途中,雪比之前更大了。

    他们挤在后座,懒洋洋地挨着唠嗑,比如社团水涨船高的建设费,鸡头山会所的新项目,还有八字没一撇的毕业旅行。

    他俩一唱一和搭她话茬,赵慈说得手舞足蹈,好似这里的冰早融了,一眨眼已是夏天。

    夜色渐深,车子继续在雪路里前行,两旁的路灯一柱一柱迅速向后越,他们还说着话,而尚云听到一半就睡了过去。

    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她歪倒在程策怀里,两人睡得昏天黑地,什么也不晓得了。

    赵慈盯着尚云的脸看,然后他握住她垂在一旁的手,小心捂起来。

    被他轻轻一碰,她就动了一下,但他知道她没醒。

    因为假如她醒了,一定会抽开它。

    他一点一点焐热她的手背,就这样倚着车门假寐。

    摇摇晃晃进入梦乡时,赵慈弯起了嘴角。

    在那里,他见到真正的花好月圆。

    有一栋隐在雨中的大屋,有窝在沙发里读书的她。

    他回家一推开门,就会看到妻子飞扑过来抱他,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笑容甜到他心也化了。

    车里正淅淅沥沥下小雨,车外的街道碾出了厚实的白泥。

    她睡在那人身边,也陪着他。

    他们离得很近,连头发和呼吸都缠在一起。

    他枕着她的胳膊,与她十指紧握,那姿势安宁坦然,仿佛今晚和从前的生日夜并无两样。

    他们还在一起,仍是一对。

    从来不曾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