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
第四章 初见
简体版☆彡(繁体版往下拉) 乔景禹当下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便红着脸转过头去,避开季沅汐的眼睛。季沅汐也低下了头,用手轻轻掸着掉在旗袍上的点心屑。 花梨木的书案上,摆着一架紫檀笔挂,这笔挂上除了悬着三支毛笔外,还挂着几幅干花制成的书签。乔景禹随手取下一副,拿在手里端详。 两株嫩黄的雏菊粘在两指见方的竹木片上,活灵活现,煞是玲珑可爱。乔景禹越看越觉得这明丽却不妖冶的雏菊,正是像极了房中这位含羞的姑娘,便忍不住扭头偷偷看了她一眼。 见她也在望着自己,心跳不由地加快。 “这书签,很是精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乔景禹想率先打破这沉默的尴尬。 “哦,这个嘛?做着玩罢了。” 季沅汐的手并不巧,这书签的做法可比什么刺绣来得简单多了,确实也就是平日做着打发时间而已,做好后又能派上用场,便偶尔喜欢做一些。 乔景禹正想张口讨要一副,陈妈便站在门口通报,季老爷和季夫人已在前厅等着他们过去用膳。 季沅汐听闻,便起身出屋去了。 乔景禹站在原地,伸手想把书签挂回去,犹豫了片刻,又把手缩回来,将书签塞进裤兜里。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他刚刚好像就是做了贼…… 回门宴上,除了季老爷,季夫人在场自不必说,二姨太太秦氏、四姨太太郭氏,且还有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均在席上。 两位jiejie虽已嫁人,但都是在完成学业之后才举行的婚礼。 作为家中最年幼的庶女,季沅汐这样仓促地出嫁,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但想不通的事,多想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等待时间揭晓谜底。 季沅汐一贯这么想的开。 季家大少爷季沅晟可就没这么想的开了。堂堂东北军统帅之子、军政部陆军署署长乔景禹为何非要娶自己最不受宠的三meimei为妻? 季沅晟现在想来还一脑门子浆糊。自己也曾追问过乔景禹,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没什么,她的身份衬我,也更有利于那件事的掩饰。” 对于“那件事”,季沅晟自然也是知情人,但乔景禹除了其乔家庶子的出身外,如今的地位以及能力远远不是一个季府庶女可以高攀得上的。 难不成这小子早就痴心于三meimei了? 季沅晟嚼着嘴里的红焖羊rou,瞟了眼邻座的乔景禹。 乔景禹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时不时用手摸摸裤兜,生怕那书签一个不小心掉出来。早知如此,不如头先追着人讨要了!思及,懊恼不已。 对于她的事,乔景禹总有许多后悔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初见…… 也是在这熟悉的季府里。那天下着雨,乔景禹来找季沅晟。还未进门,便看到一身素白孝服的小丫头蹲在季府门口,她哭得浑身颤抖,头上的白花在雨中摇摇欲坠…… 乔景禹莫名一阵鼻酸,抬腿走到7岁的季沅汐身旁,举过手中的油纸伞到她的头顶。 季沅汐抬起那张布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因眼里噙满了泪,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又看看头上的油纸伞,站起身来,跑向雨中…… 她太难过了,难过到想淋一场雨,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让她知道往后的路她该如何走下去? 乔景禹看着她跑开,并没有追上去。他虽同情,却觉得自己亦没有资格过多干涉。但见到季沅晟后,还是没忍住问起了这件事。 “你说的大概是我的三meimei。她的娘亲,也就是三姨娘,今日出殡。也是个可怜的,三meimei才7岁,哎……”季沅晟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乔景禹。 “你这做哥哥的怎么也不安慰安慰?”乔景禹接过书,翻了翻。 “我与下头几个姊妹差了那么多岁,向来不在一处玩。三姨娘的后事自有我母亲打理,哪儿轮的上我cao心?”季沅晟一改刚才的怜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乔景禹也不好再多问。只是时常会想起那日的情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双盈盈泪眼,和那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人生有一种剪不断的关系,大概叫同病相怜。 三年前,年仅12岁的乔景禹也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初尝丧母之痛,而自两个月前随着祖母南下离家后,始终没能来得及见着娘亲最后一面。 他的娘亲出身大户,知书明理,与父亲真心相爱,不顾家中反对,而傻到甘愿做小。他随祖母离开时,母亲已快临盆,等他收到母亲难产去世的消息时,母亲早已入土。 待他急忙忙地赶回去时,家中只有一位嫡母和两个自小也不怎么亲近的嫡兄,父亲因战事繁忙,时常不在家。 心中大恸,顿觉没了母亲的家,已不再是家。而后,随着祖母一直住在南京。南京是祖母的娘家,亦是故乡,往后也是他的。 一直住了这么些年,终于又让自己等到了她,而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他却还对那日雨中没能追上前去感到懊悔,哪怕只是把伞塞给她?也不知那日她淋坏了没有? 如此想着,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夹菜的季沅晟。 季沅晟被这没来由的凶狠眼神吓得一激淋,差点没把筷子扔了。 席上众人各怀心事,除了你来我往几句客套话,并无多言。 吃罢饭,乔景禹携着季沅汐,拜别各位长辈,便登车回府。 “我还有些事,晚些回来,你先进去吧。”车刚驶入乔公馆,乔景禹便对着季沅汐说。 “哦。”说着季沅汐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这乔景禹可真是忙,新婚他们陆军署也不给放假的吗?”季沅汐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地撇了撇嘴。 “嘶~”季沅汐用手揉了揉头发,又瞪了眼正在给自己拆发髻的穗儿。 “都怪我手笨,弄疼您了吧小姐?”穗儿一脸委屈。 季沅汐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小姐,我娘跟您说的,您可得好好记着呀!等姑爷回来……” “你这死丫头,连你也笑话我。”说着季沅汐便红着脸,扬起手假装要打穗儿。 “小姐,我娘可是给我派任务了,让我盯着点您和姑爷的事儿,您就行行好,要不我娘真得撕了我!” “你还说!”季沅汐羞得直拿手捂脸。 “不过姑爷也是的,这才结婚几日便天天不见人影,亏我还在我娘面前夸他呢!” 季沅汐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推着穗儿出去。穗儿还拿着手中的簪子就被关在了门外,任她怎么叫,季沅汐也不开门了。 季沅汐关了门便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床上,又羞又恼,不知恼的是穗儿还是某人…… 晚饭后,乔景禹就回来了。走进卧室,便看到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书的季沅汐,发梢还淌着水。 “往后擦干了头发再睡吧?” 季沅汐看着书,既没抬眼,也没应话。 “湿着头睡,该受寒了。”乔景禹说着便上浴室寻了条干布放到她手边,又端着一块奶油蛋糕递到她眼前。 “顺路买的,怕你夜里饿。”乔景禹嘴角噙笑端着蛋糕等她接。 “谢谢。”季沅汐放下书,接过蛋糕淡淡地应到。 结婚那夜是特殊情况,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是饿死鬼投胎吧?季沅汐没好气的想着,看着手里的蛋糕。 这个蛋糕还是挺诱人的,乳白的奶霜上,点缀着红艳的草莓。只是自己不怎么爱吃甜食,尤其是在晚上。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好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季沅汐最后还是一口不落的都吃光了。吃完觉着腻,又起身去桌上找水喝。 乔景禹边冲着澡,边回味嘴里的蛋糕味儿。回来的路上,自己也吃了一块,边吃边觉着这康园蛋糕房的师傅手艺愈发好了。 乔景禹是个喜甜的,但总会克制着,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稍稍放纵一下。 不知是上午偷了她的书签觉着过意不去,还是为初见时未能护她周全而后悔,都让他觉得很有必要弥补一下。 于是他买了自己喜欢的甜点送给她,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PS: 乔景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沅晟。 季沅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错了什么?” 孟德的小公主:“错在你是她大哥!” 季沅汐:“大哥,吃块蛋糕压压惊!” 乔景禹:“……” 繁體版☆彡 喬景禹當下出也不是,進也不是,便紅著臉轉過頭去,避開季沅汐的眼睛。季沅汐也低下了頭,用手輕輕撣著掉在旗袍上的點心屑。 花梨木的書案上,擺著一架紫檀筆掛,這筆掛上除了懸著三支毛筆外,還掛著幾幅乾花製成的書簽。喬景禹隨手取下一副,拿在手裡端詳。 兩株嫩黃的雛菊粘在兩指見方的竹木片上,活靈活現,煞是玲瓏可愛。喬景禹越看越覺得這明麗卻不妖冶的雛菊,正是像極了房中這位含羞的姑娘,便忍不住扭頭偷偷看了她一眼。 見她也在望著自己,心跳不由地加快。 「這書簽,很是精緻。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喬景禹想率先打破這沈默的尷尬。 「哦,這個嘛?做著玩罷了。」 季沅汐的手並不巧,這書簽的做法可比什麼刺繡來得簡單多了,確實也就是平日做著打發時間而已,做好後又能派上用場,便偶爾喜歡做一些。 喬景禹正想張口討要一副,陳媽便站在門口通報,季老爺和季夫人已在前廳等著他們過去用膳。 季沅汐聽聞,便起身出屋去了。 喬景禹站在原地,伸手想把書簽掛回去,猶豫了片刻,又把手縮回來,將書簽塞進褲兜里。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可他剛剛好像就是做了賊…… 回門宴上,除了季老爺,季夫人在場自不必說,二姨太太秦氏、四姨太太郭氏,且還有季家大少爺季沅晟均在席上。 兩位jiejie雖已嫁人,但都是在完成學業之後才舉行的婚禮。 作為家中最年幼的庶女,季沅汐這樣倉促地出嫁,想來其中必有緣故,但想不通的事,多想也無益,不如順其自然,等待時間揭曉謎底。 季沅汐一貫這麼想的開。 季家大少爺季沅晟可就沒這麼想的開了。堂堂東北軍統帥之子、軍政部陸軍署署長喬景禹為何非要娶自己最不受寵的三meimei為妻? 季沅晟現在想來還一腦門子漿糊。自己也曾追問過喬景禹,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沒什麼,她的身份襯我,也更有利於那件事的掩飾。」 對於「那件事」,季沅晟自然也是知情人,但喬景禹除了其喬家庶子的出身外,如今的地位以及能力遠遠不是一個季府庶女可以高攀得上的。 難不成這小子早就痴心於三meimei了? 季沅晟嚼著嘴裡的紅燜羊rou,瞟了眼鄰座的喬景禹。 喬景禹心不在焉地吃著菜,時不時用手摸摸褲兜,生怕那書簽一個不小心掉出來。早知如此,不如頭先追著人討要了!思及,懊惱不已。 對於她的事,喬景禹總有許多後悔的地方。比如,他們的初見…… 也是在這熟悉的季府里。那天下著雨,喬景禹來找季沅晟。還未進門,便看到一身素白孝服的小丫頭蹲在季府門口,她哭得渾身顫抖,頭上的白花在雨中搖搖欲墜…… 喬景禹莫名一陣鼻酸,抬腿走到7歲的季沅汐身旁,舉過手中的油紙傘到她的頭頂。 季沅汐抬起那張布滿了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的臉,因眼裡噙滿了淚,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又看看頭上的油紙傘,站起身來,跑向雨中…… 她太難過了,難過到想淋一場雨,來讓自己清醒一點,好讓她知道往後的路她該如何走下去? 喬景禹看著她跑開,並沒有追上去。他雖同情,卻覺得自己亦沒有資格過多干涉。但見到季沅晟後,還是沒忍住問起了這件事。 「你說的大概是我的三meimei。她的娘親,也就是三姨娘,今日出殯。也是個可憐的,三meimei才7歲,哎……」季沅晟說著,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喬景禹。 「你這做哥哥的怎麼也不安慰安慰?」喬景禹接過書,翻了翻。 「我與下頭幾個姊妹差了那麼多歲,向來不在一處玩。三姨娘的後事自有我母親打理,哪兒輪的上我cao心?」季沅晟一改剛才的憐憫,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喬景禹也不好再多問。只是時常會想起那日的情景,腦海裡總是浮現出那雙盈盈淚眼,和那風雨中搖曳的小白花…… 人生有一種剪不斷的關係,大概叫同病相憐。 三年前,年僅12歲的喬景禹也和那個小丫頭一樣,初嘗喪母之痛,而自兩個月前隨著祖母南下離家後,始終沒能來得及見著娘親最後一面。 他的娘親出身大戶,知書明理,與父親真心相愛,不顧家中反對,而傻到甘願做小。他隨祖母離開時,母親已快臨盆,等他收到母親難產去世的消息時,母親早已入土。 待他急忙忙地趕回去時,家中只有一位嫡母和兩個自小也不怎麼親近的嫡兄,父親因戰事繁忙,時常不在家。 心中大慟,頓覺沒了母親的家,已不再是家。而後,隨著祖母一直住在南京。南京是祖母的娘家,亦是故鄉,往後也是他的。 一直住了這麼些年,終於又讓自己等到了她,而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他卻還對那日雨中沒能追上前去感到懊悔,哪怕只是把傘塞給她?也不知那日她淋壞了沒有? 如此想著,喬景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夾菜的季沅晟。 季沅晟被這沒來由的凶狠眼神嚇得一激淋,差點沒把筷子扔了。 席上眾人各懷心事,除了你來我往幾句客套話,並無多言。 吃罷飯,喬景禹攜著季沅汐,拜別各位長輩,便登車回府。 「我還有些事,晚些回來,你先進去吧。」車剛駛入喬公館,喬景禹便對著季沅汐說。 「哦。」說著季沅汐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門。 「這喬景禹可真是忙,新婚他們陸軍署也不給放假的嗎?」季沅汐坐在梳妝台前,不由地撇了撇嘴。 「嘶~」季沅汐用手揉了揉頭髮,又瞪了眼正在給自己拆發髻的穗兒。 「都怪我手笨,弄疼您了吧小姐?」穗兒一臉委屈。 季沅汐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 「小姐,我娘跟您說的,您可得好好記著呀!等姑爺回來……」 「你這死丫頭,連你也笑話我。」說著季沅汐便紅著臉,揚起手假裝要打穗兒。 「小姐,我娘可是給我派任務了,讓我盯著點您和姑爺的事兒,您就行行好,要不我娘真得撕了我!」 「你還說!」季沅汐羞得直拿手捂臉。 「不過姑爺也是的,這才結婚幾日便天天不見人影,虧我還在我娘面前誇他呢!」 季沅汐再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站起身來推著穗兒出去。穗兒還拿著手中的簪子就被關在了門外,任她怎麼叫,季沅汐也不開門了。 季沅汐關了門便四腳朝天的躺在了床上,又羞又惱,不知惱的是穗兒還是某人…… 晚飯後,喬景禹就回來了。走進臥室,便看到穿著睡衣靠在床頭看書的季沅汐,發梢還淌著水。 「往後擦乾了頭髮再睡吧?」 季沅汐看著書,既沒抬眼,也沒應話。 「濕著頭睡,該受寒了。」喬景禹說著便上浴室尋了條乾布放到她手邊,又端著一塊奶油蛋糕遞到她眼前。 「順路買的,怕你夜裡餓。」喬景禹嘴角噙笑端著蛋糕等她接。 「謝謝。」季沅汐放下書,接過蛋糕淡淡地應到。 結婚那夜是特殊情況,這人不會以為自己是餓死鬼投胎吧?季沅汐沒好氣的想著,看著手裡的蛋糕。 這個蛋糕還是挺誘人的,乳白的奶霜上,點綴著紅艷的草莓。只是自己不怎麼愛吃甜食,尤其是在晚上。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不好辜負別人的一番好意,季沅汐最後還是一口不落的都吃光了。吃完覺著膩,又起身去桌上找水喝。 喬景禹邊衝著澡,邊回味嘴裡的蛋糕味兒。回來的路上,自己也吃了一塊,邊吃邊覺著這康園蛋糕房的師傅手藝愈發好了。 喬景禹是個喜甜的,但總會克制著,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的時候才會稍稍放縱一下。 不知是上午偷了她的書簽覺著過意不去,還是為初見時未能護她周全而後悔,都讓他覺得很有必要彌補一下。 於是他買了自己喜歡的甜點送給她,她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他這樣想著,臉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PS: 喬景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沅晟。 季沅晟:「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做錯了什麼?」 孟德的小公主:「錯在你是她大哥!」 季沅汐:「大哥,吃塊蛋糕壓壓驚!」 喬景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