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南下
第九十三章 南下
简体版☆彡(繁体版往下拉) 火车驶了一夜,才从南京到达了上海。 季沅汐还是头回来到这个十里洋场的上海滩,要换做以前,她定会在这好好玩上几天。然而现下,她连多看几眼这座繁华都市的心思都没有。 一下火车,便叫了辆黄包车往码头赶。早在之前,她就托了董则卿买了张头等舱的船票。还未登船,她便已经在幻想那头等舱的舒适度,这一点,直至她上了船,进了舱也未曾怀疑过。 有床,有沙发,有衣柜,还有张可以吃饭的餐桌。该有的都有了,想想这7天漫长的旅途,应该不会太过难熬。 这是她第一回坐轮船,更是她第一回独自一人踏上远途。对于从前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季家三小姐来说,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吃了什么豹子胆,竟敢这般生猛地往一个正在战乱的城市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就是这么个人。在别人面前一副柔善可欺的模样,记起仇来也是肯用些手段的。更何况是爱一个人了,那纵使全身心的交付也是万万使得的。 汽笛一响,巨大的轮船便起了航。 季沅汐忍不住从舱内出来,跑到了甲板上。码头上,人头攒动,全是送别的人。他们挥手,船上的人亦对着挥手。 在那一刻,她才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要孤家寡人的飘荡在大海上了。不觉眼眶泛泪,有些想他。 迎着海风又吹了半晌,直至岸上的人都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面对眼前开阔的汪洋大海,她的心绪才稍见平复。 回到舱内,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心想着,七天的水路,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些日子失了的睡眠,给找补回来。 然而竟是她想错了,从第一天的中午开始,她便吐到进不了食。 于是,她便整日地呆在甲板上,倚着围栏,吹着海风,试图将那种反胃的感觉给压制下去。夜已深,她依旧迎风而立,虽然还有些想吐,但已是好得太多。 “小姐!能帮我个忙吗?”一个女人高声叫道,声音压过了阵阵的海浪声。 季沅汐回过头去,这专供头等舱的私人甲板上除了自己,便是另一头站着的一位女士。显然那女士是在叫她。 “何事?”季沅汐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出于本能地保持警惕。 原本她若没有这晕船的毛病,她定不会随便离开船舱,她不想与陌生人有过多交流,她只想平安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女人见状,只得再次高声喊道:“我是名医生!有人突发了癫痫,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去叫船上的负责人过来——” 季沅汐闻言又走近了几步。果然,除了那个女人,她身边还躺着一位服务生模样的男子,那人倒在地上抽搐,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这才知晓事情的紧迫,她也不再多问,立刻跑去叫人。 等她把船上负责管理的人叫来,那男子已经渐渐地停止了抽搐。又过了半个小时,女医生才同意他们将患者抬走。 “谢谢你。”待那些人走后,女医生微笑着同季沅汐道谢。 借着朦胧的船灯,季沅汐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名身材高挑,打扮干练的女医生。 她摆摆手,浅笑道:“是您救了他,我不过跑跑腿而已。” 女医生颔首,“我叫顾润开,在南京做医生。不介意的话,我这有话梅糖,应该能缓解你的呕吐。” 她说着便抬起手,将自己的一侧大衣衣兜转到季沅汐面前,“刚刚手上沾了患者的唾液,你自己来拿。” “这……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季沅汐见她如此直接大方,虽感激,但哪里好意思照做。 “没关系的,拿吧!你知道医者看到别人身体不适,有多不自在吗?就当你顾全我了,可好?”顾润开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从她第一眼见到季沅汐的那刻起,心里便十分待见这个姑娘。 季沅汐也不好再推脱了,便伸手到她衣兜里,拿了几颗话梅糖出来,“谢谢,希望管些用吧!” “不用客气,我想你也是头等舱的旅客吧?” 虽然季沅汐打扮低调,但一个人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何况这甲板上只允许头等舱的客人进入。于是,顾润开十分断定季沅汐一定有着不俗的出身。 季沅汐微笑着点点头。 “看来咱俩这七天得做邻居了!这一侧只有两间头等舱,我就在你隔壁。” “真是好巧!” 季沅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大概从知道她是医生开始,她便已经对这人慢慢卸下了防备心,现下又得知她与自己比邻而居,更是觉得亲切了起来。 “对呀,回头话梅糖吃完了就来找我要吧!我得先回去清洗我的这双手了,明日我们再聊吧!”顾润开笑着耸耸肩,便转身离开了。 季沅汐剥了颗话梅糖放进嘴里,她蹙了蹙眉。 酸度大于甜度,正好能压下胃里的恶心。可这糖,她的三爷大概不会爱吧? 想到他,她便下意识地松了眉头,笑了笑。 因了这桩救人事件,还有这话梅糖,季沅汐倒是与这位顾大夫结下了友谊。 二人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里,就像一对闺中密友,聊着工作聊着生活。 说是“闺中密友”,兴许不恰当。 因为,鉴于乔景禹身份的特殊性,季沅汐并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对方也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过又有什么要紧,这段旅途结束后,二人应该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只需要在当下做一对聊得来的朋友即可。 但顾大夫多次提及她长得像自己的一位故人,对于此,季沅汐倒是相信的,只不过伊人已逝的故事,还是有些令人悲伤。 不管怎样,有人陪伴度过这漫长的海上旅途,总比一个人孑身于此要来的强。七日的时间,除了还偶犯晕船的毛病外,其余的时光倒也安逸,只不过仍旧不能抵消她对他的思念。 轮船在香港的铜锣湾休整半日后继续前行,终于,季沅汐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从南京辗转南下到了广州。 她迫不及待地下船,委婉地拒绝了顾大夫送她的好意,便登上了一辆黄包车往罗婷婷所给的那处地址去。 顾润开坐在弟弟派来接她的汽车上,望着那个形色匆忙的女孩儿,摇头轻叹。 不是说来探亲的?坐着头等舱来探亲却没有人来接送吗?何况广州正有战乱。并且,从这几日的聊天中,顾润开也能隐隐觉察出她小女儿的忧思,大概又是痴情的大家千金偷溜出来相会穷小子的故事吧! 可惜了这么个可爱的姑娘! 这是季沅汐第二次来到广州,上次来时,乔景禹还在身边。坐在车内,她打量着这个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似乎战争没给这座城带来丝毫影响。 黄包车走街串巷的,好像跑了大半个广州城才到达她要找的那条街巷。 付钱下了车,她拿着手中的地址去对门上的门牌号。这巷中的房子,比起刚才城中那些新派的建筑要老旧许多,周边也并不十分热闹。 踏着青石板路,她走到了一扇木门前,未刷漆的木门还露着白茬,她又看了眼手中的地址,确认无疑后,才伸手轻叩木门。 “救命!救命!放开我!” 还未等到里头的人来开门,季沅汐便看到巷子那头来了两个蒙面的壮汉,拖着一个大口袋往这处快步跑来。那口袋鼓鼓囊囊的,不停地发出孩童的求救声。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起绑架案! 可此时这条偏僻的巷子里,除了她,并无其他人。她又急切地敲了敲门,仍旧无人应答。她抵在门上,心内无比紧张地看着那些人拖着口袋越来越近。 呼救声不断,她内心更是挣扎。当那些绑匪从她面前经过时,斜觑了她一眼,便加紧脚步继续往前走,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本可以当作没看到一般,但那孩童的呼救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让她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她从小包中掏出手枪,冲着那绑匪的背影大声怒喝:“你们快把人放了!否则我开枪了!” 绑匪闻言,当即转过头来,其中一名戏谑地笑道:“呦!这妞不赖!放她一马还不行,非得上赶着给我们当压寨夫人去啊!” “砰”地一声,季沅汐毫不留情地一枪打在了那人的左腿上! 伴着一声惨叫,那名同伙以迅雷之势跑上前来踹飞了她手中的枪,并要将她一并强行掳走。 只见后头冲来几名地方军打扮的士兵,那绑匪见状,直接一把将正在挣扎的季沅汐推倒在地,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PS: 汐儿:感觉要完…… 孟德的小公主:Sorry,你打我吧! 三爷: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孟德的小公主:爷,我给你跪下了!?_? PPS: 骂我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要抛弃我就好,呜呜呜…… 繁體版☆彡 火車駛了一夜,才從南京到達了上海。 季沅汐還是頭回來到這個十里洋場的上海灘,要換做以前,她定會在這好好玩上幾天。然而現下,她連多看幾眼這座繁華都市的心思都沒有。 一下火車,便叫了輛黃包車往碼頭趕。早在之前,她就托了董則卿買了張頭等艙的船票。還未登船,她便已經在幻想那頭等艙的舒適度,這一點,直至她上了船,進了艙也未曾懷疑過。 有床,有沙發,有衣櫃,還有張可以吃飯的餐桌。該有的都有了,想想這7天漫長的旅途,應該不會太過難熬。 這是她第一回坐輪船,更是她第一回獨自一人踏上遠途。對於從前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季家三小姐來說,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吃了什麼豹子膽,竟敢這般生猛地往一個正在戰亂的城市裡去。 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就是這麼個人。在別人面前一副柔善可欺的模樣,記起仇來也是肯用些手段的。更何況是愛一個人了,那縱使全身心的交付也是萬萬使得的。 汽笛一響,巨大的輪船便起了航。 季沅汐忍不住從艙內出來,跑到了甲板上。碼頭上,人頭攢動,全是送別的人。他們揮手,船上的人亦對著揮手。 在那一刻,她才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要孤家寡人的飄蕩在大海上了。不覺眼眶泛淚,有些想他。 迎著海風又吹了半晌,直至岸上的人都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面對眼前開闊的汪洋大海,她的心緒才稍見平復。 回到艙內,脫了外衣,躺到床上。心想著,七天的水路,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些日子失了的睡眠,給找補回來。 然而竟是她想錯了,從第一天的中午開始,她便吐到進不了食。 於是,她便整日地呆在甲板上,倚著圍欄,吹著海風,試圖將那種反胃的感覺給壓制下去。夜已深,她依舊迎風而立,雖然還有些想吐,但已是好得太多。 「小姐!能幫我個忙嗎?」一個女人高聲叫道,聲音壓過了陣陣的海浪聲。 季沅汐回過頭去,這專供頭等艙的私人甲板上除了自己,便是另一頭站著的一位女士。顯然那女士是在叫她。 「何事?」季沅汐往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出於本能地保持警惕。 原本她若沒有這暈船的毛病,她定不會隨便離開船艙,她不想與陌生人有過多交流,她只想平安順利地抵達目的地。 女人見狀,只得再次高聲喊道:「我是名醫生!有人突發了癲癇,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去叫船上的負責人過來——」 季沅汐聞言又走近了幾步。果然,除了那個女人,她身邊還躺著一位服務生模樣的男子,那人倒在地上抽搐,嘴裡還塞著一團布。 這才知曉事情的緊迫,她也不再多問,立刻跑去叫人。 等她把船上負責管理的人叫來,那男子已經漸漸地停止了抽搐。又過了半個小時,女醫生才同意他們將患者抬走。 「謝謝你。」待那些人走後,女醫生微笑著同季沅汐道謝。 借著朦朧的船燈,季沅汐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名身材高挑,打扮幹練的女醫生。 她擺擺手,淺笑道:「是您救了他,我不過跑跑腿而已。」 女醫生頷首,「我叫顧潤開,在南京做醫生。不介意的話,我這有話梅糖,應該能緩解你的嘔吐。」 她說著便抬起手,將自己的一側大衣衣兜轉到季沅汐面前,「剛剛手上沾了患者的唾液,你自己來拿。」 「這……謝謝您的好意,不用了。」季沅汐見她如此直接大方,雖感激,但哪裡好意思照做。 「沒關係的,拿吧!你知道醫者看到別人身體不適,有多不自在嗎?就當你顧全我了,可好?」顧潤開常常看到她一個人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從她第一眼見到季沅汐的那刻起,心裡便十分待見這個姑娘。 季沅汐也不好再推脫了,便伸手到她衣兜里,拿了幾顆話梅糖出來,「謝謝,希望管些用吧!」 「不用客氣,我想你也是頭等艙的旅客吧?」 雖然季沅汐打扮低調,但一個人的氣質卻是掩蓋不住的,何況這甲板上只允許頭等艙的客人進入。於是,顧潤開十分斷定季沅汐一定有著不俗的出身。 季沅汐微笑著點點頭。 「看來咱倆這七天得做鄰居了!這一側只有兩間頭等艙,我就在你隔壁。」 「真是好巧!」 季沅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大概從知道她是醫生開始,她便已經對這人慢慢卸下了防備心,現下又得知她與自己比鄰而居,更是覺得親切了起來。 「對呀,回頭話梅糖吃完了就來找我要吧!我得先回去清洗我的這雙手了,明日我們再聊吧!」顧潤開笑著聳聳肩,便轉身離開了。 季沅汐剝了顆話梅糖放進嘴裡,她蹙了蹙眉。 酸度大於甜度,正好能壓下胃里的惡心。可這糖,她的三爺大概不會愛吧? 想到他,她便下意識地松了眉頭,笑了笑。 因了這樁救人事件,還有這話梅糖,季沅汐倒是與這位顧大夫結下了友誼。 二人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里,就像一對閨中密友,聊著工作聊著生活。 說是「閨中密友」,興許不恰當。 因為,鑒於喬景禹身份的特殊性,季沅汐並沒有告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有時也會想,是不是對方也是對自己有所隱瞞。 不過又有什麼要緊,這段旅途結束後,二人應該也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只需要在當下做一對聊得來的朋友即可。 但顧大夫多次提及她長得像自己的一位故人,對於此,季沅汐倒是相信的,只不過伊人已逝的故事,還是有些令人悲傷。 不管怎樣,有人陪伴度過這漫長的海上旅途,總比一個人孑身於此要來的強。七日的時間,除了還偶犯暈船的毛病外,其餘的時光倒也安逸,只不過仍舊不能抵消她對他的思念。 輪船在香港的銅鑼灣休整半日後繼續前行,終於,季沅汐花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從南京輾轉南下到了廣州。 她迫不及待地下船,委婉地拒絕了顧大夫送她的好意,便登上了一輛黃包車往羅婷婷所給的那處地址去。 顧潤開坐在弟弟派來接她的汽車上,望著那個形色匆忙的女孩兒,搖頭輕嘆。 不是說來探親的?坐著頭等艙來探親卻沒有人來接送嗎?何況廣州正有戰亂。並且,從這幾日的聊天中,顧潤開也能隱隱覺察出她小女兒的憂思,大概又是痴情的大家千金偷溜出來相會窮小子的故事吧! 可惜了這麼個可愛的姑娘! 這是季沅汐第二次來到廣州,上次來時,喬景禹還在身邊。坐在車內,她打量著這個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似乎戰爭沒給這座城帶來絲毫影響。 黃包車走街串巷的,好像跑了大半個廣州城才到達她要找的那條街巷。 付錢下了車,她拿著手中的地址去對門上的門牌號。這巷中的房子,比起剛才城中那些新派的建築要老舊許多,周邊也並不十分熱鬧。 踏著青石板路,她走到了一扇木門前,未刷漆的木門還露著白茬,她又看了眼手中的地址,確認無疑後,才伸手輕叩木門。 「救命!救命!放開我!」 還未等到裡頭的人來開門,季沅汐便看到巷子那頭來了兩個蒙面的壯漢,拖著一個大口袋往這處快步跑來。那口袋鼓鼓囊囊的,不停地發出孩童的求救聲。 毫無疑問,這一定是起綁架案! 可此時這條偏僻的巷子里,除了她,並無其他人。她又急切地敲了敲門,仍舊無人應答。她抵在門上,心內無比緊張地看著那些人拖著口袋越來越近。 呼救聲不斷,她內心更是掙扎。當那些綁匪從她面前經過時,斜覷了她一眼,便加緊腳步繼續往前走,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她本可以當作沒看到一般,但那孩童的呼救聲開始變得越來越弱,讓她實在無法視若無睹。 她從小包中掏出手槍,衝著那綁匪的背影大聲怒喝:「你們快把人放了!否則我開槍了!」 綁匪聞言,當即轉過頭來,其中一名戲謔地笑道:「呦!這妞不賴!放她一馬還不行,非得上趕著給我們當壓寨夫人去啊!」 「砰」地一聲,季沅汐毫不留情地一槍打在了那人的左腿上! 伴著一聲慘叫,那名同伙以迅雷之勢跑上前來踹飛了她手中的槍,並要將她一並強行擄走。 只見後頭衝來幾名地方軍打扮的士兵,那綁匪見狀,直接一把將正在掙扎的季沅汐推倒在地,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PS: 汐兒:感覺要完…… 孟德的小公主:Sorry,你打我吧! 三爺:我什麼也不想說了…… 孟德的小公主:爺,我給你跪下了!?_? PPS: 你們罵我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不要拋棄我就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