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四十五
赵蕊这几天的生活陷入了一个怪圈。 李文莎躲着她,而她又在躲着许乾。 只要赵蕊一走出宿舍的大门,总是不经意在路上碰到许乾,赵蕊都开始怀疑许乾是不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身上装了定位芯片,但是许乾也没有走过来跟她说话,不远不近地走在她后面,好像在跟着她又好像不是。 炎炎夏日的午后,太阳正晒得慌,赵蕊第一次主动约出了邓文港,在学校的紫胥湖边。 一到傍晚会有许多小情侣在这边散步,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还很僻静。 邓文港顶着大太阳跑到湖边,看到赵蕊背对着他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微风吹过,拂动着她的发尾,也带给他一丝凉意。 “小蕊,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蕊没有回头,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开口:“我们在一起吧。” “什,什么?”邓文港震惊到说话都变得不利落了:“你……你不是和,和……会长好了吗?” 得知赵蕊和许乾在一起之后,邓文港心里就放弃了追到赵蕊的念头,尽管有那么点不甘心,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哦,哦。”邓文港傻乎乎地点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蕊回过头看向他:“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巨大的惊喜把邓文港砸晕了,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赵蕊的眼中没有丁点称为开心的东西,只顾着满脸喜色地快速应下:“愿意,我当然愿意!小蕊,我我喜欢你好久了,我们秘书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我太开心了!” 赵蕊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大男孩,心中充满了歉疚,她连累到了一个无辜的人。 邓文港两步跨到赵蕊身边,紧张又希冀地问她:“小蕊,我能,能抱你一下吗?我现在感觉,感觉太不真实了。” “……可以。”赵蕊同意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怀抱轻柔地圈住了她,味道并不难闻,却让赵蕊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邓文港抱了两三秒钟后,得寸进尺地问:“小蕊,我能亲你一下吗?” “不能。” 心底的声音终于说出了口,赵蕊僵住,这不是她说的。 她退出邓文港的怀抱,往旁边看去,许乾站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距离外,阴沉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 “蕊蕊,过来。”他低声说。 赵蕊站着没动。 许乾的怒气更盛:“我再说一遍,过来。” “我不,你走吧,许乾。”赵蕊后退着摇头。 许乾面色不善提步朝他们走过来,目光像是要把他们两个人撕碎。 赵蕊猛地转身,扯着邓文港的衣袖快速说道:“你可以亲我,快点,亲我!” 被许乾的架势吓得有些退却的邓文港登时来了勇气,女主人公都主动向他邀吻了,说明他才是真正的男主角,会长又怎么样?人人追捧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输给了他。 邓文港信心大增,挑衅地看了许乾一眼,捧起赵蕊的脸低头吻下去。 赵蕊紧闭着眼睛,逼迫自己放松,这个吻漫长且寡淡,一点也没有许乾亲吻她时的酥麻感,赵蕊只盼着快点结束。 许乾的脚步顿住,前方拥吻的两个人让他脸上的怒意一点点冷却,最后,归于平静,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 赵蕊匆匆回到宿舍,先去刷了几遍牙,直到牙龈出血才停下。 邓文港的舌头伸进她嘴巴里的一瞬间,她恶心到浑身发冷,猛地伸手推开了他,幸好那时候许乾已经离开了。 精疲力尽地坐到椅子上,赵蕊拿起手机,看到了五分钟前周黎末发来的信息。 “周黎末:许乾改变主意了,下周我们一起出国,所以接下来这几天学妹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赵蕊退出对话框,信息列表里置顶人“老公”那一栏静悄悄的,这是许乾上次看着她改的设置,赵蕊点进去,最近的十几条消息都来自于许乾。 李文莎从外面打开宿舍门,压抑的哭泣声清晰地传到耳边。 这还是李文莎头一次见到赵蕊哭泣的样子,她满脸泪水地捧着手机,哭的肝肠寸断,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几天来的别扭瞬间被李文莎抛在脑后,她连忙走过去扶住赵蕊的肩膀关心道:“小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你别吓我啊!” 赵蕊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李文莎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清楚,她不停在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李文莎的脸立刻红了,是因为羞愧,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做错了,那天她说的话让她无颜面对赵蕊,所以最近才躲着赵蕊的,结果竟然让赵蕊先给她道歉了…… “小蕊,你别哭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错了,都怪我鬼迷心窍、小心眼,我不该嫉妒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文莎拿过桌子上的纸巾给赵蕊擦眼泪,谁知越擦越多,赵蕊的眼睛跟泉眼似的,眼皮都肿跟核桃似的还在不停地流眼泪,完全是不顾身体的哭法。 这是赵蕊第一次在李文莎面前哭,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赵蕊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开心,李文莎偶尔会劝她哭出来,赵蕊给她的回应总是朝她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文莎想,可能是因为赵蕊上一次把想流的泪一股脑给哭完了吧,哪有人会像她一样哭到第二天眼睛疼到睁都睁不开的?李文莎也猜到了赵蕊并不是只因为跟她闹矛盾才哭的,更多的是因为许乾,赵蕊一声声的对不起也是跟他说的,但是李文莎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蕊从不肯提。 如果能重来一次,李文莎一定不会再嫉妒赵蕊,她会祝福他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因为只有她知道,在许乾离开的日子里,赵蕊一次也没有真正的笑过,只剩下了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