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无赖。
次日,纷飞的大雪逐渐转小,飘着伶仃雪籽。 江淼一夜未眠,满屋子都是两人欢爱后留下的味道,一闭眼,眼前全是男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耳边回荡着他低沉的喘息声,诱的她心跳加速,半分睡意都无。 天不亮她便起床,试探着按开床头灯,暖色的光亮刺了她的眼,好在停电没多久,不用担心摸黑摔着碰着。 她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对面男人的房间大门紧闭,她暗自松了口气,经过yin靡又暧昧的一夜,她实在没想好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屋内屋外安静极了,她动作轻柔,猫着腰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谁知门一开,低矮的果树上闪着暗黄的小灯,她的小车前,映着男人挺拔高耸的身影。 江淼愣了片刻,帽子围巾重重包围下,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里,全是那个专注清理车上积雪的男人。 纪炎做事认真,警觉性也超乎常人,细弱的开门声入了他耳,他不紧不慢的做完手上的事,这才转身走向懵然的小姑娘。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江淼垂眸,纤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睡不着。 纪炎停在她面前,动作自然的给她整理歪斜的帽子,低笑了声,怎么,怕我半夜偷袭? 江淼脸一红,总觉得他随口的一句话都沾着荤腥,经过昨晚,这男人在她心中高尚正直的形象已然崩的四分五裂。 现在的他,跟小街小巷那些地痞流氓没啥区别,除了长得好看点,言行举止简直是完美复刻。 男人穿着薄薄的外套,脸跟手冻的通红,头上堆着冰凉的雪花,他随手拍了怕,雪籽溅到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他想用手抹掉,可指尖沁凉,小人冷的皱了眉。 纪队长猛地收回手,粗粝的掌心贴在一起小力搓热,小心翼翼的看小人脸色。 他压低嗓音,天亮了再走,现在开车不安全。 江淼颇为傲慢的扬了扬下巴,不理会他的贴心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小车。 原本遭厚重积雪覆盖的汽车已被男人收拾干净,她拉开车门,人还没坐稳,男人大手压上去,轻松制住她欲关门的动作。 江淼抬眼,不耐烦的瞪他,你还有什么事? 纪队长平静的看着她,温和开口:非要现在走也行,到家给我个信息好吗? 小姑娘好没气的回怼,我凭什么给你发信息? 我不放心。 她冷眼相待,那是你的事,我没这个义务。 话都说到这份上,男人也沉默着不接话了,只是那张大开的车门始终关不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持着,无奈力量悬殊过大,小人用尽全力,憋红了脸依旧动不了分毫。 良久,江淼气一落,闷声嘀咕道:我早把你的联系方式删干净了。 嗯,知道。 她呼吸一热,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男人一脸沉静,听说文科生记忆力好,我报一遍电话,你能记住吗? 江淼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用,我背得出。 纪队长笑了,无耻的装没听见,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懊恼的咬紧嘴唇,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白茫茫的雪地里,这还真是,怎么丢人怎么来。 她支吾的解释:我就是....嗯....偶尔...能过目不忘。 哦...这样... 男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笑得不怀好意。 然后,他突然压低身子探头进来,在小姑娘还陷在各种羞恼情绪时,在她帽子上轻轻印上一吻。 不等瞬间冰冻住的小人回神,自己迅速抽身离开,仿佛刚才那幕不过是虚无的幻影。 回去吧,路上小心。 明明连肌肤接触都没有,可那焦灼的热源依旧透过头皮渗进她体内,她没出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要不是被围巾帽子包裹严实,估计自己会暴露的一清二楚。 她故作镇定的关上车门,发动车前,又慢慢降下车窗,她抬头看向男人。 纪炎。 嗯... 我突然发觉,你这人挺无赖的。 纪队长一脸深沉的点点头,唇角藏起一丝笑,这事得分人,我对其他人又不这样。 小人愣了一秒,目光触及他眼底遮不住的笑意,猛然想起这话曾经出自自己之口。 她郁闷的剜他一眼,利索关上车窗玻璃,流畅的倒车转向,车子很快驶离小院,穿梭在路灯暗沉的雪白小道上。 纪炎伫立在树下,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车,任飘散的雪花在肩头堆积起小山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江淼的微信,还是那个搞怪的头像,奇怪的昵称,只是朋友圈那一栏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删了,只是某天照例翻看江淼微信时,发现她的朋友圈空白了,他以为自己手机出了问题,来回开关机数次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江牧叫过来,还自认为很隐晦的问他,就是那个微信.....你有出现过对方朋友圈消失的情况吗? 江牧嘴角抽搐,强忍着没笑出声,纪队,你被谁拉黑了? 纪炎脸一僵,他捂嘴咳了两声,假装不在意,你可以归队了。 江牧难得逮着老纪吃瘪的光荣时刻,哪肯就此罢休,他一脸过来人的传教嘴脸,这姑娘家家嘛,一吵架就喜欢拉黑,纪队你别慌,哄人这事我最擅长,只要你开口,江老师现场教学...保证药到病....啊我X... 他被一脚踹的龇牙咧嘴,有话好说,别动手啊...咳咳咳..行行...我马上走.....马上滚。 等人滚远了,纪队长一脸失落的低头看手机,心脏好似缺了块重要的零件,呼吸也越压越沉重。 他同她的交集本就不多,这下,彻底断的干净。 没过多久,天亮了,灰朦朦的,雪也越下越大了。 他头上的白雪顶起一座山谷,可他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小车消失的方位。 其实,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身在军人家庭,自小便严谨自律,做事一板一眼,自高中起,他靠着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女生青睐,情书收到手软,可他一封都没看过,全是当人面退回去,一丝幻想都不愿给对方。 从军后,他更是全身心投入训练中,出警时常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女生向他示好,次数多了,他拒绝的说辞也越来越敷衍,江牧跟鹿白总笑他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他笑笑,也不否认。 当然,偶尔也会有躲不过的相亲局,撇开他的工作性质,光谈相貌跟身材,纪炎的确会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类型,可他只觉得跟女人相处麻烦,每每走个过场便没了下文。 而江淼对他而言,一开始只是个意外,而后,便成了他躲不过的情劫。 严格说来,他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面,两人误打误撞的吃了半顿火锅,他只是记住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有一双很漂亮的黑眸,笑起来水盈盈的,脸红的时候很好看。 后来,两人又在学校遇见,她受了伤,他低身抱起她,她的脸贴着他胸口,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救援工作,可当她窝在他怀里抬头看他时,那期许又羞涩的小眼神,成功燃起他压抑不住的狂热心跳。 在郊区的小院里,他知道她是吴老队长的外孙女,讶异之余,更多的是心底藏不住的小悸动。 皮相这东西,纪炎向来是最不齿的,一个男人如果单靠相貌去吸引女人,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的无能。 可当他赤裸着上身给她检查汽车时,小姑娘脸颊酡红,那抹明晃晃的注视却紧紧黏在他身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色相这玩意,偶尔出卖一下,也是可以的。 再后来,那个枯燥无聊的夏令营,让他对看似娇弱的小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求胜欲强,不爱轻易认输,有独立人格,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她有小孩脾气,但不矫情,不闹的时候很乖很软,闹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说翻脸就翻脸,但话说清楚后又很好哄。 了解多了,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沉溺进去,等他意识到时,早已无法抽身。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人,甚至很早以前他便想过独身过完这一生,特别在纪父意外去世后,他便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江淼的出现,让他衍生出一丝错觉,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让她幸福。 可惜,现实总是很残酷,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会让她受很多委屈,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再炙热的心也会慢慢冷却。 她跟他在一起很辛苦,也不快乐,他全都知道,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现状。 转文职工作的申请送上去几次,次次都被上头撤回来,光是朱政委找他谈话都不下5次,更别说一波波给他做思想工作的团级干部。 他明白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可他真的舍不得再让小姑娘失望,不愿看她故作大度的包容他的所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掉眼泪。 提分手并非是冲动的决定,他们之前牵扯太多的原因,绝非一两句可以说清楚,可说完后他立刻后悔了,这也是真的。 他天真的以为即使换个身份,依旧可以像之前那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却未曾想过她身边还会有其他人的出现。 老实说,当他亲眼见到她温顺的窝在那个男人怀里时,那一瞬,他嫉妒的想杀人。 很明显,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对她的占有欲。 吴老夫人的生辰,他顶着风雪赶来,他知道她一定会在,即使她心里对他有怨,冷淡的像个陌生人,他依旧愿意放低姿态,全盘接受,甚至不惜用最无耻的色诱,勾引小姑娘沉沦。 她想要的答案,他原想一辈子藏在心里,但经过昨晚,他彻底清醒过来,有些事,他需要亲自去弄清楚。 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他对她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他需要江淼。 因为那是他昏暗人生中,最后的一束光亮。 (喵回来了,身体安好,大家不用担心~) (喵很遗憾没留住小淼淼,希望去了天堂的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啊喵心心念念是个小姑娘,没曾想是个臭小子,把喵磨的死去活来,果然儿子都是来要债的,哈哈。) (走过一次鬼门关才知道,当妈真的不容易,没经历过的永远不知道,mama们是如何九死一生的保下你们,如果可以,希望大家以后跟mama相处时,多点耐心,多点温情,偶尔能给她一个拥抱。) (这本书月底前应该能写完,日更或隔日更,喵会根据身体情况而定,大家放心,啾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