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顶
第71章 山顶
谢凛走后,萧澜刚推开门,就看见萧戎坐在屋里。 她左右看看,你怎么进来的? 他冷着脸盯着她,你信他的鬼话? 信不信的有什么重要。她坐下来,看了眼大开的房门,再也没有那个会跟在她身后仔细把门关好的丫头了。 她神情落寞,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萧澜侧过头来看他。 我带你出去走走。 萧澜权当他在说笑:青天白日的,两个大活人从宫里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但萧戎面色坚定,萧澜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翻墙? 她后退两步,这墙太高了,而且肯定会被看见的。 忽然腰上多了一只手,萧戎轻轻一提,毫不费力地带她越过后墙,几番穿梭,顺利从不起眼的宫墙处翻了出去。 萧澜稳稳地落地,回头看了眼:这,这就出来了? 萧戎点头,禁军轮值是有迹可循的,避开轮值和角楼号手即可。 萧澜补充:还得有绝佳的轻功,能在须臾间翻墙而过。 两人到的地方不远,就是盛京城外的山顶,这里常年荒无人烟,很少有人会来。 山顶一处破败的凉亭则正好可将山下美景尽收眼底。 美倒是很美,就是上山之路崎岖,林中树木杂枝交错,再好的轻功都没了用处。萧戎个高腿长,从山下走到山上轻轻松松,根本没想到寻常人可能会吃不消。 萧戎回过头来,看见萧澜瞪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萧澜没好气,累死了! 那我背你。 萧澜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都到山顶了你才说! 看他那副毫不费力的样子就来气,她小声嘟囔:偏偏还受了伤,让人张不开嘴。 你看。萧戎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身边。 萧澜望过去,被眼前美景所惊艳。 初秋的林叶青黄交接,窣窣地落了一些,但从山顶望去仍然层层叠叠,伴着山涧溪水的声音,如诗如画。 大梁山河动人,曾是天下人心中的向往。可如今内忧外患,暗涛汹涌,无人再顾及这林中之景,溪中之色。 小时候不高兴,我就会来这里。 萧澜抬头看见他的侧颜,是那时受了欺负吗? 嗯。萧戎低头,一开始是他们骂我,打我。后来是师父和师兄们的责罚。来这里呆上个把时辰,就会好很多。 他轻轻抚上她的头发,你今日也不高兴,是不是? 闻言,萧澜垂眸。 静默良久,她才开口:当初的香荷,如今的玉离。阿戎,我百般筹谋,却始终护不住身边珍贵之人。 萧戎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这条路免不了伤及无辜,我也并非善良仁慈之人,只是 萧戎拥她入怀,我知道,不急。 她纤瘦的身段恰好嵌入男子的怀中,两人相拥在一起,从远处看宛如一体。 山顶的风吹来,萧澜瑟缩了下。 头顶立刻响起声音:冷? 她仰起头:我觉得需要生火。 我不会生火。他张口就来,一边说着,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兴许多抱一会儿就暖了。 萧澜面无表情地一把掐在他腰上。萧戎只得不情愿地放开她,转身去了林中深处,没出一刻钟,凉亭中便生起了火。 萧澜烤着火,觉得身上暖了许多。 而他不知从哪摘了野果子,还洗得干干净净,把最大的递给了jiejie。 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很甜。萧澜问:你在赤北军中如何? 萧少帅想起乔山海那伙人就皱眉,不打仗的时候叽叽喳喳侃大山,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又吵又闹。 萧澜被他那表情逗笑,此番诸事顺利,眼下盛京城内兵力有一半在何尚书手中,锦州卫统领曾是他门下爱将,此后赤北军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赤北军有我,你不必担心。 萧澜点点头,看向远处,前脚失了护城军,后脚失了嘉贵妃,燕相年老又后继无人,燕氏没落是早晚的事。 还剩傅家。 是啊,还剩傅家。萧澜冷了神情,十九颗头颅的帐,也该算算了。 此时微风涩起,吹着她的发丝,萧澜喃喃: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秋猎了。 两人在山顶坐了许久,直至黄昏将近。 下山之时萧戎蹲下:上来。 你不是都受伤了吗,我可没这么无情。 下了山你帮我涂药就好了。 萧澜莫名脸红,你,你还是回军营自己涂吧。 萧戎听见这扭捏的声音,回过头来满眼笑意,笑得萧澜心里发慌。 她心一横重重地压上去:可别摔着我啊。 萧戎稳稳地背着她一路下山,萧澜则是懒懒地趴在他背上。 他问:还累不累? 萧澜晃着腿,一双美眸滴溜溜地一转:当然累!现下只是勉强恢复了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着说着,萧戎就沉默了。 萧澜感觉不对,侧头去看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可她不知,萧戎原本想借着闲聊忽视些不该有的心猿意马。可越走,便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丰满胸前软rou紧紧地贴在后背,嫩白软香的手感记忆犹新,越回忆小腹便越紧。 本该老老实实放在她腿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上移。 澜儿。 萧澜一听这个称呼便心中一抖,你放我下来。 我想在这里。 萧澜美眸倏地睁大。林中幽静安详,时不时还有鲜活的野物路过,如此清幽美景怎可 她耳朵红透:你别发疯,我绝不答应! 声音都在发颤,看来是很抗拒。 萧戎顿了顿,没再提此事,只继续背着她向山下走。 回程又是翻墙。 回宫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萧澜落地没看准方向抬脚就走,被萧戎一把拉回来:走错了姐,这边。 萧澜仔细一看,对对,那边是成玉的寝宫。我告诉你,我可讨厌她了。 萧戎陪着她往佛堂走,我也不喜欢。 萧澜脚下顿住:你知道成玉? 忽然想到什么,她神秘兮兮地四处看看,确定无人后才问道:莫非她的脸 萧戎没否认。 这回她总算明白,我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白日里她刁难我,夜里脸就烂了,你是怎么听说的? 路过,宫人说的。 萧澜想了想那场面,扑哧一笑:你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萧大阁主,居然欺负一介女子。 萧戎眸色幽深:论欺负,我只欺负过一个女子。 他背对月光而立,夜色中轮廓却格外清晰,那张精致俊颜深情款款,足以让人看愣了神。 萧澜觉得他这样乱用美色的习惯要不得,正要开口管教他一番,就听见后宫嘈杂一片。 她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明白,于是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阿戎你走房顶,去听听又出了何事。 萧戎听话地点头,没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这么快?是不是哪位娘娘发了脾气,为着什么事? 萧戎说:那女人小产了。 萧澜倒茶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嘉贵妃的孩子月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小产? 萧戎看着她。这档事连他这等不在宫中之人都能看明白,萧澜就更能明白了。 果不其然她后背冷汗将衣服浸透,手中还端着茶杯僵在原地,虎毒尚不食子,皇帝当真狠得下心。御医怎么说? 突然受惊,体质虚弱,即便服了安胎药也无济于事。 呵,服的到底是不是安胎药,就尚未可知了。 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因其母族势大可能觊觎皇位,便连来到这世上的资格都不曾有了。 咱们这陛下,可真是将他的龙座江山看得比亲生骨rou还重。父亲当初的汗马功劳,原都是被功高震主这四个字给抹杀得干干净净 消息连夜传到了国相府,燕文之猛地跌坐,双目瞪圆,仿佛失了大半元气。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