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小笼包
05 小笼包
耳畔传来汽笛声和城中村才会有的叫卖声。孙茉半睁开眼,窗帘拉得严实,床头的小灯还亮着,房间保持着一种昏暗又不至于深沉的安静。 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赤身裸体走到衣柜旁。出国前留在这里的衣服竟然被妥帖收好挂在衣柜中间。旁边隔了一大截空位,挂了几件单色系的男装。 孙茉挑了一件周恪的黑衬衫。 在卧室里听不见响,打开门才有一点细微的动静从厨房传出来。她赤脚走过去,看见男人惯拿枪棍的手此时灵巧挥舞着包馄饨的竹篾子。 周恪听觉灵敏,在她走近时就已转头。 目光掠过未系扣子的领口和黑衬衫下笔直白皙的长腿,周恪如常道:小姐。 早上好,周恪。孙茉凑到他身边,我饿了。 我给您先把包子盛出来? 孙茉眼睛一亮,有包子啊?你包的吗? 她忘了自己睡前说的话。 嗯。 行啊,我去外面等你,你快点,我饿死了!孙茉挥手,也不往餐桌的方向走,步子转向客厅。 白嫩软乎的小笼包从蒸笼里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周恪准备了一碟孙茉喜欢的陈醋,一起端出厨房。 出来看见孙茉还站在沙发前,因为背对他,周恪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不愉。 周恪把餐盘放在茶几上,孙茉也转了身。 你昨晚在这睡的?她恶狠狠地问。 周恪没说话,等她下一句。 才几年啊,连我的床都不愿意上了? 孙茉心情不好,讲话也阴阳怪气。她捡起沙发上那条折好的薄毯,泄愤似地将它扔在地上。 周恪语气平缓,为自己解释:怕吵到您。 从前都不怕现在怕? 在吵架这方面,周恪从来争不过孙茉,也从来不和她争。 他只说:您先吃包子,我去给您煮馄饨。 孙茉冷哼一声,用脚勾来地上的毛毯,盘腿坐在上面。 孙茉喜欢周恪的手艺,尤其是他做的面食。 小笼包现做需要揉面发酵拌馅,周恪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他和好面团后又去了一趟早市,因为去的早,买的猪rou也是最新鲜的。 剩余的rou馅拌虾米做馄饨,撒上葱花和紫菜,端出来时孙茉已经将小笼包解决了一半。 她把剩余的推到旁边,像从前一样吃不完的不喜欢吃的都交由周恪解决。 小姐,地上凉。周恪看她贴在木地板上的小腿,说。 孙茉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闻言头也没抬,随口说:这不垫着嘛。 周恪将馄饨摆在她面前,取了沙发上的抱枕放在地上,把她抱坐到上面。 一切都很和谐,如果没有接下来那通电话。 茉茉。 孙茉听见那人的声音后立马挂断。 动静之大,连回到厨房的周恪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那人不懈地又打了一通。 孙茉深吸口气,接起以后冷冰冰地说:干什么。 听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吃个屁!孙茉再次把电话挂断。 她的好心情算是败坏了。 馄饨也没了胃口,烦闷之下什么都不想干,她回到卧室。 脑袋埋在枕头里,隐约能闻见被褥肥皂的香气。 孙茉知道周恪一直都是用香皂来清洁身体和衣服被褥的,在国外的日子,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她也会去买一块香皂,超市货架底层最普通便宜的那种。 她也不用,只拿来闻。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在那些异国他乡孤身一人的夜里。 孙茉睡了一个回笼觉,再次梦到那些不好的事。滂沱的雨夜,恶臭的后备箱。她看见闪电下那些丑陋的脸。 她开始挣扎,没有人理她。 周恪不在,方嘉运也不在。天色因为雨幕彻底黑下来,世界陷入最深层的绝望里。 小姐?小姐! 恍惚间,听见有人喊她。 有人将她抱在怀里,身体的热度传到她身上。 孙茉睁开眼,看见抱着她的人是周恪。 你怎么才来她虚弱地说。 还以为是在梦里。 周恪擦干她脸上的泪,神情终于松动。 对不起,小姐。 他知道自己来得太迟了,最终仍旧没有保护好小姐。 孙茉被周恪抱着哄了很久,才彻底清醒。清醒以后她又是那个跋扈的孙茉,指挥周恪伺候她一日三餐日常起居。 老王给你放假了?放几天? 老王叫王明朗,是训练营的主管教练之一,周恪就是他负责的。 穿上围裙的周恪典型的居家好男人,他把剥好的榴莲rou和奶油叠加在千层饼皮里,一边回答孙茉:五天。 就五天啊?你们涨工资了吗?你怎么不给自己多买几套衣服,我都要没衣服穿了。 孙茉不爱穿那些留下来的旧衣服,这两天总是穿着周恪的衣服在屋里晃荡。她用各种造型和手段诱惑周恪,干柴烈火下什么地方都能做。甚至好几次是在周恪做饭的时候,孙茉学小黄片里的话挑逗周恪:我想吃你下面。 因为周恪的纵容,孙茉玩得很开。除了不让他上床她还记得第一晚周恪主动睡沙发的仇。 周恪家里没有烘干机,最近天气不好,并且换洗频繁,衣服根本晒不干。 这样下去她或许要赤身裸体待在他家里。 周恪听她这么说,忽然抬起头问她:小姐想不想去购物? 孙茉一愣,竟还真思考了一下,出去走走也不是不行。 好啊。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