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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亦舟在写字楼下的咖啡店,遇见了买冰美式的秦桡,立马就靠了过来。 一杯焦糖拿铁,加泵糖浆,一起。 秦桡正要付钱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转眸就看见周亦舟神清气爽的脸,撑在柜台上对他打招呼。 早啊,帅哥。周亦舟几日不见他,发现又帅了不少,望着就赏心悦目。 他倒一点没有被夸赞后该有的心情,冷着张脸把她那杯焦糖拿铁也付了:也不怕甜死。 周亦舟当然不怕了,踮起脚靠近他,呵气:没办法呀,我一看见你就觉得甜。 他为她头疼了一晚上,心里只能用苦字来形容,自然听不得她这满嘴蛊惑人心的甜言蜜语。 周亦舟见他无动于衷,肩膀蹭着他衣袖挨身旁,和他等着咖啡出炉:昨晚梦到我了没? 秦桡咬了咬牙齿,满脑子都是昨晚翻来覆去的梦境,瞥了她一眼,干脆:没有。 周亦舟还以为照片能勾起他回忆呢,心里切了声,嘟起嘴巴:真没良心,亏我还梦到了你。 没错,周亦舟昨晚可是梦了一夜与秦桡高中恋爱的时光,早上醒来时还依依不舍。 他望着她有些抱怨的表情,又想起以前她跟自己撒娇时的模样,那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会满足她的一切,更舍不得叫她难过。 辛苦你了。 咖啡好了,他毫无情绪地接过冰美式,把那杯焦糖拿铁推给了她,仿佛是答谢的辛苦费。 周亦舟渐渐抿上唇,望着他挺拔离去的背影,愣原地才知道自己被反撩了一把。 事实上,这杯焦糖拿铁只让周亦舟在开始尝到了一点甜头,如同她与秦桡之间的关系,撇去那层梦幻的泡沫后,甜中必带着苦涩。 这不,人刚出差回来,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早就记不得还有位对他魂牵梦绕的前女友。 当然,他忙碌,周亦舟也不闲着,自顾自工作的同时,也想看看他会忍到什么时候联系自己。 周亦舟今天下班早,准备去逛趟超市,刚在路口招车,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车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想来是周亦舟的目光太过指向性,秦桡真的停到了她跟前。 周亦舟忍了忍心里的笑意,见他摇下了车窗:在等车? 她弯下腰看他:是啊,想载我一程? 很显然的信号,不过秦桡却没接,胳膊伸去后座拿了一个袋子,扔给毫无准备的周亦舟。 丢三落四。 周亦舟低头一瞧,是发布会那晚丢在他家里的卸妆巾和洗面奶中样。不过,这是她故意丢的,怕后面可能会再需要。但是看来,他仿佛是觉得没这必要了。 周亦舟接过袋子,睨他:这么点东西就占你家地方了? 他心知肚明地笑了声:还想去我那? 这话说的仿佛以后他们只配在酒店里发生关系,惹得周亦舟笑着的那张脸瞬间凉下来,皮笑rou不笑:那还是五星级酒店比较好。 他就知道她的嘴巴不会认输,解了门锁喊她:上来,带你住五星级酒店。 如果他一开始就解开门锁,周亦舟早就自觉上去了,很明显是一开始就不想载她。周亦舟虽忍得难受,但也不要让他此刻得逞。 她举起另只小手挥了挥,抱歉一笑:今晚佳人有约,下次call你哦,宝贝。 秦桡见她转身潇洒地走了,不带一丝迟缓的模样,似乎是真的约了重要的人,可他分明是想带她去吃晚饭的。 周亦舟跟他小小较劲一番,人真的再也不主动了,似乎就等着她先call他,架子是越来越大。 枫叶悄悄变红的时候,又正值秋高气爽的季节。赶在中秋节假期前,周亦舟特意去了商场挑过节礼品。 从很小开始,每年的节日,周亦舟都是跟宋家一块过。今年又正好赶上宋居岸50岁生辰,所以周亦舟就准备给他买一套西装,这样生辰当日可以穿。 周亦舟进西装店里逛了一圈,手上刚拿起一套暗夜蓝的西装让店员拿尺寸,就听见从二楼定制区那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着大人小孩的说话声,再熟悉不过。 小姐,不好意思,这套西服只剩你手上的这个尺寸。店员过来抱歉。 周亦舟目光沉静地移向她,又问:定做多久? 得一周吧。 下周二就是中秋了,周亦舟左看右看就满意这套,跟店员说:麻烦帮我加急,我爸爸下周中秋生辰,想让他当天精神饱满一些。 店员善解人意,又通情达里地笑着应下: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孝顺。那你这边付下定金,留个联系方式,等到货了,我联系你过来取。 周亦舟笑着跟上:谢谢。 她全然不顾另一个人的目光,也不需要顾及。他现在有爱妻,有儿女,日夜围在身边都来不及关注,又怎么会需要她? 周先生,请这边刷卡。另个店员也来了柜台。 小姐,您贵姓?负责接待周亦舟的店员问道。 免贵姓周。 真巧了,都姓周。另个店员笑着,给周唯递去pose机。 对了,周小姐,这套西服需要帮你写贺卡吗? 周亦舟递卡给她,理所应当的表情:必须要的。 又提醒:我爸爸姓宋,麻烦备注一下。 店员顿时恍然大悟:现在随母亲姓也是很常见的。 周亦舟输密码按下确认,签名时笑了笑:误会了,我爸爸是我继父。 那店员还以为自己聪明会接话,没想到整个乌龙,顿时闭上了嘴巴,尴尬地把订货单票据递给她。 不好意思。 没事。有的人虽然一个姓,但不一定亲近。反而是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更为温暖。麻烦帮我在贺卡上备注,爸爸,谢谢您对我们的关照和付出,生日快乐。她接过票据单和卡塞进了包里。 周亦舟刚从西装店里头出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她久违的声音:粥粥,粥粥。 周亦舟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一眼就看见靠在王娅身上的小男孩,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一声不吭的老男人。 没事就走了。 她刚走,周唯直接上手拉住了她胳膊:别走,让爸爸看看你。 周亦舟听着那两个字,一把拽出了胳膊,还是那副冷漠的嘴脸:有什么好看的?没缺鼻子眼睛,胳膊腿儿也完整,我过得很好,不用你劳心。 周唯见到她,就心里难受,更别说他的女儿心里头对他怨恨,对另一位却无微不至,巨大的差距让他认为人到中年是越活越失败。 好久没见到你,好像又瘦了些。周唯瞧她比蒋涵那孩子还瘦,心里疼得紧。 周亦舟无语地笑了声:少关心这些没用的,我吃得好喝得好,瘦是天生的。你要没事,就别耽误我时间,多陪陪你老婆孩子去吧。 她将转身,周唯又喊住她:粥粥,你别走,爸爸有话跟你说。 她又停住脚,听他在身后叹道:好多年了,你也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见我一面,爸爸心里很难受。孩子,爸爸真的想你。下个月是我55岁生辰,小姑和伯伯他们都在,爸爸希望你也能过来。。 七年了,周亦舟也不愿再叫他,见他,正如他抛弃她们时一样的坚决。是她懂得的太晚,一直以为就算爸爸去了别人那里,也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爸爸。 她错了。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身后,那个男孩稍显急躁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亦舟温热的眼眶用力睁了睁,头也不回道:不必了,我去只会打扰你一家。 周亦舟坐在出租上,不知不觉就掉了眼泪,啪嗒落在手背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即抚干了。 小姑娘,前面路封了,过不去。 司机这么一说,周亦舟才低下身子瞧去窗外,春风路这里竟然临时封路了。 人倒霉,真的事事不顺,她嗯了声给他扫码付款:那我就在这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