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

    

擔心



    <第十五章      擔心>

    偵探社查出了夏子涼現在在距離意大利南部最大城市那不勒斯南方一個半島,名叫索倫托的地方當義工,照顧流浪動物和領養。

    最後,許然決定了一星期後才飛往意大利。

    在遠行前,他跟公司的高層們開了個緊急會議,大概交代一下他將會有要事出國,歸期未定。公司大小事他會用電郵處理,有重要事就視訊他。現在科技發達,別想他不在公司就可以亂來。

    尤其是,公司是防盜裝置的生意,他又是寫程式的能手,不該做的事就別試。

    聽到大老闆要遠行,還什麼時候回來都還未知道,臉色最難看的就是首席總裁助理陳志誠和首席秘書林可可。

    前者怕工作量,後者怕金龜跑掉。

    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不能阻止許然做任何決定。

    而其他人呢,就覺得不可思議。這大半年總裁都睡在公司的,所有人都覺得許然根本是附在公司的厲鬼,離不開這裡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遠行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有些人甚至心裡以為他這次可能是去投胎。

    安排好公司後,在臨走前幾天,他約了童可念和唐晞出來吃飯。

    唐晞不滿自己是眾所周知的事,還幾年尤甚。但她對夏子涼的好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找到了暖暖,他覺得還是應該讓唐晞知道。

    也難得,這次邀約唐晞願意出來。

    乾淨簡單的中餐餐廳內,他們三個人坐在靠牆的四人長方枱,童可念和唐晞倆人肩并肩的坐一邊,許然自己一個人坐一邊。

    你去找暖暖做什麼?她死了也不用麻煩你來皺眉啊。唐晞一貫的沒好臉色,嘴巴上也沒客氣,她又不是斷條腿又不是失憶了,要回來她自己自然會回來。哦,說不定失了憶對她來說會更好呢。

    許然沉默著,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

    這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造成的,他也沒什麼好抱怨。

    她出去這麼久了,你不擔心?許然喝了口冰啤酒,放軟了態度,我擔心她。

    要是她回來還跟著你我才要擔心呢!單手托著下巴撇開臉,唐晞懶得跟他再說下去,不過她要不要回來還不知道,畢竟這裡傷心事太多。

    唐晞說到了許然最沒把握的一點。

    當年暖暖一個人面對四面冷牆在家等他有多難過,有多煎熬,這三年來他充分的體驗到。

    充分到他現在連進家門都怕。

    修長的手指無意間摸到了頸間掛著夏子涼留下的銀環的項鍊,許然胸口輕輕痛了一下,皺起俊眉吸一口氣平復痛楚,習慣了,他又繼續裝作若無其事。

    需要我們幫忙什麼嗎?童可念給他交換了一個對愛人無可奈何的眼神,簡單而直接地問。

    許然苦笑搖搖頭。

    除了為他祈禱,也沒什麼可以幫上忙了。

    但願上天還給他一點點機會,讓他有機會認錯,讓他有機會把暖暖帶回來,讓他再有一次機會就可以了。

    阿然,記得,夏子涼不是一台電腦,她不會跟著你腦裡預想的程式走。你們需要的是溝通,坦誠的溝通。童可念也喝了一口酒,這趟可能沒你想像中簡單容易。

    一個真心的朋友,世間罕有。一個了解自己的真心朋友,更難求。

    許然明白,也清楚知道,就是自己這樣的性格把暖暖送走的。

    還是那句,他活該。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車子先放你那邊。然後他交代一些小事,跟好友聊聊天。

    整個晚上唐晞就只專心吃飯和玩手機,完全無視坐對面的男人,而童可念和許然談天說地,總歸這晚餐他們算是吃得倒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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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然在出發前,回了一次家。

    從管理處收了一箱積存的信。有他的,有夏子涼的。美術館仍然有每個月寄一次詛咒來,有恆心得令他佩服。

    大半年沒踏進這大門,房子裡滿佈灰塵和回憶,時間在這裡彷彿沒有流動過。

    他收拾了幾件恤衫,牛仔褲,兩雙鞋子和幾件簡單的行裝,還帶了三年前夏子涼美術比賽得獎通知信,想親手交給她。

    收拾好後坐在大床邊,靜靜地看著床頭上兩人的人像畫。

    這一刻,他有點害怕,有些沒有方向,心裡被不確定的不安堵得難受。

    童可念說得對。

    三年過去了,不知道暖暖有什麼改變,不知道暖暖心裡還有沒有自己,不知道暖暖身旁還有沒有容納他的位置,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

    但他很自私。

    就像這八年一樣,自私地只想夏子涼在自己身邊,自私地只想獨佔她,自私地只用自己的方法愛她。

    從小到大他都不做這種毫無把握的事。他覺得所有事情都應該有個程序,也許中間會有些bug,但一邊修改一邊進行,事情還是會順利的。

    就像他的學業,他的工作和他的公司。

    和夏子涼的感情也一樣,大致上他覺得是好的,就是會吵架有爭執,但他當時還是認為每次小修改一下就會沒問題。

    但暖暖給他上了人生最珍貴的一課。

    愛情和電腦程式不一樣,它沒有軌跡沒有程序。到它出問題了,就不是單單小修改能修補關係,更需要時間和態度去証明,去維持。

    失去了暖暖,跌進無止境的寒冬他才明白。

    這次該怎樣做他一點頭緒都沒有,就只知道先行動了,再見一步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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