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
不行。贺敏果断地答道,你现在不能出任何问题,安心准备拍戏,要算账也等到电影上映结束以后再考虑。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不过易渺还是清楚这部电影的重要性,为了电影,有些事确实可以忍忍。何况那个人躺在ICU里又跑不了,这账可以慢慢算。 今天你在家休息,明晚和制片方还有导演有个饭局,你得到场。贺敏见她没有坚持,稍微松了口气,周熠燃也在。 易渺听见这个名字,微微挑眉:他这么快就能演男主角了? 有人捧的话连一天都不用就能定下角色来,不算快了,贺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和人家和平相处,别节外生枝。 说的我好像多吓人似得,和周熠燃合作的第一部戏,他都不敢抬头看我,还是我一个劲儿的鼓励他呢。易渺用手撑起下巴,闭上了眼睛,他还是挺有天分的,和他合作没有那么累。 贺敏没再说话,将车顺利驶入城区。她看了一眼反光镜,那辆帕拉梅拉已经调头了。 易渺在公寓里躺了一个下午,贺敏把纸质的合同复印了一份给她。她躺在地毯上读剧本,想起这份合同来,一眼就看到荀庭的签名,差点把自己给气个半死。 越想越生气,心里憋着一股子火。 她原本就有自信凭借试镜拿下女主角,被荀庭这样一弄,她好像又变成带资进组的人了。明明之前那些年,易溯从没有投资过她参演的影视作品,还是有很多她带资进组的花边新闻满天飞。 她把剧本扔下,拉好了窗帘,看着空荡荡的手机通话记录。 到现在,易溯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肯定是气着了,她犹犹豫豫地想打过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易溯很不好哄,最好是等他气消了再说。 下午天气不好,阴阴沉沉的,正是适合睡觉的天气。她从抽屉找出褪黑素的药瓶吞了几片,蒙上被子就开始睡。 贺敏没管她,第二天打电话过去易渺没接,她担心出别的岔子,直接杀到了易渺的公寓。易渺忘性大,经常忘带公寓的钥匙,就把备用钥匙放在了贺敏那里。她打开易渺家的门时,易渺正在床上昏睡。 睡了差不多快30个小时了贺敏打开她房间的门,走到床边拿起她放在床头上的药瓶。 药瓶子上的英文是褪黑素的字样,她注意到瓶下一个贴上去的标签,上面写着五个字,一看就是易渺的字体:补充安眠药。 易渺这个笨蛋,把安眠药装进了空的褪黑素瓶子里,然后自己忘了。贺敏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坐下来掐了一下她的手臂:醒醒。 易渺从她推门进来时就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声音,被这一掐疼得翻了个身。她懵懵地坐起来,看向墙上的钟表:我睡了多久? 也就30个小时吧,贺敏站起来,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打算报警了。 易渺摸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十一个是贺敏的,另外两个是秦誉的。 秦誉打电话干嘛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把睡裙脱下来往床上一扔,迷迷瞪瞪地就往衣柜处走。 贺敏把她的睡衣叠好放在一边,跟着她走到衣柜前:约的是晚上七点,现在已经五点。秦誉可能是想找你在吃饭前聊聊剧本的事情。 易渺随口应了一声,上车时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荀庭今晚在吗?她攥着裙角问。 短时间内她不想再见到荀庭,怕自己控制不住找他算账。 不清楚,名义上的制片人不是他,是华悦的总裁丁谌。贺敏笑了笑,渺渺,既然荀庭已经开始涉足家族企业的事情了,以后难免会和他打交道。想避是避不开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喜欢他。 易渺没说话,把荀庭在心底骂了一遍。 吃饭的地点在市南的松琴山庄。中式餐厅,装潢全部采用中式设计,仿照江南庭院修建了包厢,一院一桌人。她去过一次,本就是附庸风雅的地方,她没什么兴趣,只瞧着院里的红灯笼不错,有那么一点热闹的意思在。 贺敏带着她走进去,院内树木繁盛,地上输赢斑驳。桌上的人差不多齐了,易渺摘下墨镜和帽子,扫视了一圈没发现荀庭的身影,忍不住松了口气。 易老师,这里坐。 听到角落里的声音,易渺抬头望过去,只见周熠燃身边空出了两个座位,他对着她招了招手。 你过去坐吧,我坐秦誉身边,有事要说。贺敏点头,拍了拍她的腰,不准多喝酒。 易渺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一边走到周熠燃身边的位置坐好,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叫易老师我可会不好意思,叫我名字就行了。 周熠燃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有一抹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贺敏姐说你不喜欢这些饭局。 该来还得来,毕竟制片方和导演都在,咱们可惹不起,易渺侧着头和他说话,勾唇笑了笑,剧本看了? 刚看了一遍,有些地方还不太明白。但秦导说剧本还要改,不用太急。周熠燃替她把茶杯端过去,喝茶吧,他们开的酒还度数还挺高的。 易渺接过来道了谢,院内的灯光渐渐暗下去。秦誉和贺敏聊得热火朝天,其他几个制片方的人也在聊投资的事情。易渺不感兴趣,和周熠燃说着剧本。上一次和周熠燃合作是一年前,他的表现还是颇让她吃惊。 但是是和上一次的电视剧完全不同的题材,她有些好奇周熠燃这种青涩的人怎么去演好一个在江山破碎,敌虏铁蹄踏破中华大地之时能纵横商场,挽狂澜之既倒的角色。 那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演是演不出来的,要替角色活一遍。 听说还有一个人没到,也是制片方那边,我看丁总朝外看了好几眼也没见人来。周熠燃说着,向后替她挡了挡吹来的冷风。 易渺闻声懒懒抬眼,院内的木门被恰好推开。院内的灯光很暗,只有红灯笼散发着红色的幽光。她捏住茶杯,看着那人走进来,红色的光芒带着树影落到他的侧脸上。 黑色的西装,灯笼下颀长的身躯与冷淡的神情。他从树下走过来,身侧的光影流动,勾勒出一幅极优美的图卷。 易渺怔住,望向那双足以让人沉迷其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