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 严杏管这个停顿期叫撑傻了,让我们回到今晚的晚餐。 严家厨房灶上的牛腩煲咕噜咕噜冒泡,严杏拍了蒜头,顺手炒了碟空心菜,打开电饭煲时,热烫的水汽窜出来,她翻起碗柜找了两个盆出来。 一个盆是他的,装得满满当当还用饭勺压了压,预估得有六碗米饭的量,一个盆是她的,装一半的米饭。 餐桌上的吊灯明亮温暖,严杏穿着隔热手套把饭菜端上桌,她的长发歪歪扭扭地扎起来,她笑时可爱,配上满足兮兮的语调,阿礼,吃饭啦~ 周霆礼看看面前的饭盆又看看严杏的,怎么看怎么别扭,你家没碗? 严杏把筷子递过去,一碗又一碗,我懒得起身盛饭,别挑三拣四~她又拿眼睛瞥周霆礼,故作严肃,好好吃饭,不许哔哔赖赖。 周霆礼不疑有他,严杏那颗怕被识破的心就放下来了。 把煲盖打开,牛腩煲是严师奶做的,汤汁有点满,她在里面下了些土豆和丸子,又切了点冬瓜下去,配着浓郁鲜香的酱汁堆成小山。 牛腩煲、炒空心菜,还有六碗米饭,严杏不相信这是人类能吃完的饭量,可是心思一转,等等,要是周霆礼不是人类怎么办。 一张餐桌,热腾腾的饭菜,两个人一左一右,俗世的温暖不需要言语,周霆礼很喜欢这种气氛。 严杏本想观察周霆礼吃饭的,牛腩煲很下饭,吃着吃着她忘了瞅他,但他看起来不太领情,指着土豆和冬瓜,为什么要炖一起,味道好怪。 这两样都是我爱吃的呀。严杏夹了块蹄筋过去,那你吃这个。 这顿饭吃得两个人的脸都埋盆里,周霆礼真的把那盆饭都吃光了! 严杏也吃光半盆饭,她脑子里突然蹦出饭桶夫妇这样的字眼,她把这个念头挥出去,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问对桌的他,饱了吗?我再给你煮点面。其实她想着你最好不要,她懒得起身呀。 周霆礼吃完有点呆,饭后血液集中在胃的缘故,他玩手机,不要,好撑。他放下手机,严师奶今天怎么煮了这么多饭? 严杏笑得贼兮兮的,严师奶煮饭是不假,她又煮了米饭添进来的。 周霆礼看严杏那抹笑心里毛毛的,怎么了? 严杏手肘杵在桌上,弯成月牙的眼瞅他,声音有点软,阿礼,你好能吃哦~今晚的碗你来洗好不好? 周霆礼被噎住了一样无言以对,说了声好。这是在谈恋爱不是比谁是大胃王啊,他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形象的,即使他想再坐一会儿也不想了,起身收拾饭桌。 严杏知道了周霆礼这人有点挑剔又不挑食,给多给少都能吃,吃多吃少都能饱,吃撑的时候他会有点呆,这时比较好说话,也不毒舌了。 周霆礼洗碗,严杏换个地方坐,沙发上调台,清一色的新闻联播,她当背景音听玩起手机来,打开橙色软件冲浪,琢磨给他买什么情人节礼物。 周霆礼洗碗后倒精神了,拿了瓶饮料喝,坐在沙发上对严杏百般调戏。 严杏被他的爪子撩拨得火起,拨开他的手,好累呀~莫挨老子。她说这话没有一点威慑力,软软糯糯的,有点欲迎还拒的味道。 周霆礼现在有出不完的力,把严杏拖回怀里,冲她耳语时意有所指,我挺精神的,用不完的力气。 严杏推抗的磨蹭弄得周霆礼起火,而她在他怀里懒洋洋地玩手机,她假装不懂,你这么亢奋,可以下楼跑两圈的。 周霆礼拿开严杏的手机, 我想玩你。 严杏嘟囔着不要呀。 这下,双双在严家沙发躺着,电视里播着广告,你好我好大家好东市好迪巴拉巴拉,严杏等电视剧。 严杏问他,你不去店里呀? 周霆礼往她的肩膀埋, 再陪你一会儿,待会就去。 电视剧唱片头曲的时候,严杏瞧周霆礼,他阖眼像是睡着了,她拿过遥控调小音量。 制作精良的清宫剧,一堆后妃在御花园瞧见皇上齐齐跪下,龙袍加身的皇上抬手,爱妃起身。 这情节让严杏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周霆礼送她去东大,即使冬天,东大的柳树常青,杨柳岸晓风依依,有汉服社的人在湖边凹着姿势拍照。 有个路人姑娘经过,对着汉服社里头穿着龙袍的皇帝福了个身,文绉绉说了句陛下吉祥。 龙袍男诧异也只能顺着演,左手背在身后,起身吧。 姑娘的同伴搞不清她的脑回路,拖着她走,你在干嘛?好丢人呀。 姑娘从容又淡定,在路上看见龙袍,我怎么样都要行礼的,尊重的是那身衣服又不是那个人。同伴无言以对。 走过目睹全程的两人一阵恶寒,周霆礼嗤笑,真要行礼的话,那路上两个穿龙袍的遇见怎么办?互相对着跪拜?大清都亡多久了。 严杏畅想了一下那画面,笑出声来,她开动脑筋,阿礼,要是三个穿龙袍的见面,你知道会出什么事么? 周霆礼见她笑,他跟着心情愉快地唇角微掀,什么事? 严杏凑过去跟他耳语,颊边粉红像飞扬的樱花,像消消乐一样砰的一下消失,阿礼你真笨~ 她可爱得让周霆礼麻酥酥的,大庭广众不好亲她,手上牵严杏的手牵得更紧些。 今晚,严杏看电视剧想起这事来,身边周霆礼的手开始不规矩了,摸着她的肚子,她刚吃饱,小腹圆乎乎的,她不要面子哒? 严杏推他,别摸我肚子。 周霆礼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严杏觉得那处好烫好温暖,他在那笑,吃完饭就躺着的小肥熊。 严杏不悦地瞪他,说什么呢讨厌。 周霆礼说严杏,你怎么呆呆的? 严杏回嘴,你才呆。 周霆礼笑了一声,扳过她的下颚,他俯下脑袋抵了上来。 瞬间严杏尝到了铺天盖地青柠檬的味道,泛着甜丝丝的清新的酸,周霆礼刚刚喝的饮料,他很有耐心,把严杏制在一个适宜的角度里,慢慢缓缓的亲吻,含住她的双唇游移时,没有遗漏地一寸寸膜拜。 严杏的嘴不自觉被打开,被周霆礼渡进他的唾液他的气息他的一切,她笼罩在他的势力里,像掉进牢笼的小动物,探进她的唇里霸道地侵占掠夺。 她这么想: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周霆礼的吻也是酒,还是烈性酒,亲她一会儿严杏就晕乎乎的,回应迎合他的唇,一时之间两人吻得痴缠暧昧。 她抱着他的脖子,喘息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阿礼,我知道了,你是吃少了就容易困,吃多了就来折腾人。 这时屋门的钥匙孔传来响动声,严师奶在门外说话,严家三口开完家长会回来了。 严家三口一回来,黏在一起的小情侣就分开了,周霆礼打过招呼后,就离开去店里了。 周霆礼走了,严杏的脸还红扑扑的,严师奶问她怎么脸红成这样。 坐在沙发的严杏捧着脸,太闷了呀。又眼神哀怨,怎么这么早回来呀?阿昱的家长会怎么样了?搅了她和周霆礼的好事。 严师奶拉开阳台的窗帘透气,不太好,老师说他玩物丧志。她让严杏往边上坐,我要看剧了。 严师奶新近迷上苦情剧,回家的诱惑、哑巴新娘、雪里飘等等,看得抹眼泪又乐此不疲地追,严杏坐在边上也看了点,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后回房敲代码。 大年二十八,周霆礼在汇星坊的蛋挞店准备初七开业,那时他和严杏出门旅游,现在在店里盯装饰和师傅试烤蛋挞。 严杏要给周霆礼带饭,在严家厨房里,严师奶知道后把鸡腿都给他了,她直撇嘴,妈,你偏心。 严师奶笑眯眯的,是呀,我就偏心。 严杏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就被严师奶拉住了,闹什么?我偏心,你和阿礼不是一条心?周家mama说你大年初八去他家做客,你这都不跟我说? 严师奶严肃的表情,让严杏脑边的小灯泡一亮,哦~你们以为我是去见家长呀? 不是吗?严师奶怕饭盒凉了,塞进提包里,去吧,别让阿礼等。 去汇星坊,骑二十分钟共享电动车就能到,东市临近过年,外地人回家,马路冷清空旷很多,积压的落叶打滚翻卷。 到店里的时候,周霆礼正看着挑高的草木绿色的墙,知道严杏是送饭来的,我让他们吃饭去了。 周霆礼问她吃了么,吃了什么? 严杏把手机转成横屏追剧,吃了呀,炒面和炖鸡汤。 二人并肩坐在一起,她看剧他吃饭,挺温暖惬意,周霆礼把她往怀里带,给她暖手,路上冷不冷? 严杏看剧看得入迷,他遮她的手机,专心点,和我聊聊天。 严杏嘴里说着好的呀,眼睛还是黏在屏幕上,甄嬛和果郡王喝毒酒那场戏,抱他在怀里,她还没说孩子是他的,他呃的一声就咽气了。 看过几次,但每次看严杏还是会感伤,眼睛湿润地吸鼻子,就被周霆礼破坏了,死了不是活该吗? 严杏瞥他,说什么呀? 周霆礼用筷子指着屏幕,回宫后,这小逼崽子每次看她的眼神就是在告诉他皇兄,我和嫂子有一腿。是男人都看得懂好吗? 这人总有能耐把她的哀思愁绪破坏得一干二净,严杏维护起纸片人来,别骂了别骂了,眼神是掩饰不了的,就算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看见心爱的人,也藏不住。 没想到这人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有点道理。 严杏以为他被说服了,是吧? 等让我看看你碰到高子瞻是什么眼神,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胡说什么呀?严杏知道他吃醋,很是受用,语调不自觉娇嗔起来,好端端地说他干嘛?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