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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打人   BE注意   菅田将晖X山崎贤人

    酢在日语中的意思是醋。微酸的醋和稍咸的日式料理;促成了记忆。

    新年初诣的第二天,山崎收到了菅田的贺卡;礼札和往年一样用的烫金祥鹤花纹,落款草草写了将晖。

    将晖。

    头一次见他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我是菅田将晖,他的嗓音里带着冷清,你穿得好土啊。的确对比洋气的菅田,山崎是个彻头彻尾的土小子;就连试镜他也是愣头青,菅田只比他大一岁却显得熟门熟络。我带你去买衣服,在拍完最后一个片段,菅田扯着山崎没和经纪人打报告就溜走了。连山崎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实在是受不了了。菅田的语气像是老大哥一样,你是东京出身吧?却穿得像乡下野小子。因为我只会踢球啊连做艺人这件事情也是偶然间被星探发掘的,山崎刚想这么辩解,就被推来了一件外套。诺,换上试试。山崎接过,针织衫类似于常春藤风格,在街上也能看到不少男高中生这么穿。再把这个试了哦,他从试衣间外递过来一条裤子和一双鞋,等着山崎慢吞吞地换完;刚照镜子的山崎有些羞怯,手都攥成了拳头。菅田看到少年这副熊样,不由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哪,放松一点。山崎便站开了一些。等一等,头发有点乱;菅田向他凑近,理了理山崎后面的乱毛,这样不是挺帅的嘛?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出色的艺术品,笑盈盈地看着山崎。的确,人靠衣裳马靠鞍;十六岁青涩少年,只要打扮得好小麦色的皮肤也成了加分项。但是,这是涩谷的店,衣服很贵吧?山崎按捺不住内心些许的激动,眼睛像小狗那样闪闪发光。不,反而因为是二手古着店,也不是稀缺货,所以只要六千日元,相当的便宜。古着?那也是山崎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菅田迷恋着旧事物。在长期中他购藏了许多九十年代生产的流行物品;享受于让泛黄的旧照片从现实中活生生地走过来。昭和与平成初那段时期,照他来说,是美在日本发展的黄金时代。泡沫经济降临的那一段时间,人们不断地典当又赎回;不同的人的风格在彼时便开始交融,充沛着破碎于混乱的美。

    山崎的成绩并不好,偏差值无限地趋近于零;除了生出一副好皮囊和过人的运动才能,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取。尽管听不懂菅田大谈享乐至死社会和黄金年代碎末云云,但仍是听完后调笑着问,好怪唉,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美?

    难道不美吗?菅田反问他,神色略显痴迷:老唱片啊又或古着啊,于我而言效果是一样的。我处于体会它们蕴含的美的过程中;但更多的时候,仅仅是觉得好看而已;这样的搭配好看这样的贝雷帽好看仅此而已。说实话,美不就是主观的吗?不分什么潮流与复古,物品的美感呈现于不同的人的心中。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兴许我喜欢的别人不喜欢,这也没关系。我不是服装设计师,大多数时候也欣赏不了独行特义的艺术草间弥生也不行。像是自讽似的,菅田耸了耸肩。

    在山崎的印象中,菅田一直缺乏着自信心。表现得虽然好像骄傲又快乐的样子;眼神里却暗含着落寞与阴郁,但他又是多方面的有天赋和多才多艺,比很多人都优秀得太多。

    我啊,想做音乐。

    几年前的那么一天,菅田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工作中的闲暇,二人聚在一起蹲在路边喝啤酒。初秋的风转凉,吹拂而过时能感受到沙砾和尘埃。在墨倾黑的天中,居民楼的灯光变成星点的辰光。

    不错啊。

    山崎失神地看着远方,菅田知道他又在发呆了,便也不说下去而喝闷酒。

    给你写一首歌好了。

    嗯?

    菅田很厉害,弹得一手好吉他,作曲才能也很棒,甚至于,被称作鬼才的某人也相当崇敬他。山崎也会弹,但只不过是兴趣使然,唱歌也平平。我好想一直落在你后面唉,山崎想。工作上,你屡屡因演技获奖时,我还在拍大同小异的漫改剧;生活中,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二人的家中都是男丁;菅田有两个弟弟,山崎有一个哥哥,所以菅田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保护者的角色,而山崎也习惯性去依赖他。我总比你差一步,但你总表现得谦恭乃至自卑。

    如果,如果下次我们又公演了,到时候再给我写啦。

    山崎在等菅田扔垃圾回来时向菅田喊到。

    好。

    菅田笑着回应。

    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几年前?或者一开始时?或者接吻的那一刻?不太能搞得懂这个问题的我,好像再怎么费力也算无解。

    他喜欢去菅田家留宿,睡一个晚上或整个中午;喜欢提一些奇怪的要求看着友人嘟囔着照做。他们两个的生活是一致的。山崎在不自觉地跟随着菅田,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互补的圆缺,谁也不能缺了谁。理应如此。因为身材相近,他穿得了菅田的所有衣服;他的审美被菅田说引领。你所喜爱之物我心之所向,他依恋着菅田,菅田也是非他不可吧?

    他们不言而喻地滞留在无尽的暧昧之中。

    他们私底下很少谈工作,毕竟隶属不同的事务所,难免会有利益关系的竞争和对立。却恰好有一次公司年会的休假旅行都选在了奈良的温泉旅馆,二人也乐意同行。

    客栈里的是露天温泉,和住处距离稍远;恰好又因天气转寒便鲜有人迹。山崎像个小孩似地为小雪兴奋,拉着不情愿的菅田下水。侍者从竹林里钻出,缄言地端上清酒放在平滑的石盘上;泛着旧光的月柔和地停在树梢上,夜鸟在枝干间喃语;向唯通之路看,青石板上的水渍闪闪发光,直连到很远处挂着灯火的店家。向上看隐约能探到浓雾中的丘陵,耳边传来少许琐碎的鹿儿移动声。雪因为温泉不断上升的热空气而融化滴落变成温泉的一部分。

    山崎素日不胜酒力,尽管清酒度数低,仍几樽下肚便醉。口里含着的是白雪(清酒厂伊丹的产品),四面环绕的也是竹夹雪。我被竹林包围了。他囫囵地乱说,慵懒地于水中小盹。

    喂,可别睡着啊。他似乎听到菅田慌乱地这么说。可是好困,脑子不受控制地懈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浅浅地在温水中睡下,反正你会照顾我的,他想。

    隐隐之间,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触碰了他,又听到细微的一声轻叹。是将晖吗?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睡着时却感觉被轻轻吻住了。是忐忑而温柔的吻,湿润的,带着熟悉的气味。但仅是短暂地触碰就消散了。山崎莫明有些失望,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他想睁开眼睛又怕吓到菅田,直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

    起来了吗?

    菅田显得有些不自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又急着掩盖却更露出马脚。嗯,山崎应声。

    回去肯定会感冒了。二人穿好和衫,菅田抱怨着。

    一脱离温泉就发觉天气真冷。薄衫根本抵御不了小寒,但菅田还是把唯一的外套给山崎披上。

    像mama一样,山崎笑着说。

    到了住所,山崎瘫倒在床上使劲伸了伸懒腰。现在就睡了?好困啦。至少多盖一层被子吧。菅田把山崎掀翻的被子重新盖好,山崎也晕乎乎半眯着眼。彻底睡熟之前还好奇地想,他会不会在我睡着之后还吻我呢?他喜欢着我吗?当时的自己还未意识到自己对菅田的感情,抵触感没有,自己也真够迟钝的。

    那时候的菅田,又怀抱着怎么样的感情?

    自己可不记得在将晖身边睡熟多少次了,或许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偷袭我,他喜欢着我吗?会吗?喜欢上麻烦、又像自己影子似的家伙?要喜欢也会喜欢上更优秀的人吧,比方说,比方说。

    脑子里浮出的那个人名,山崎有些怅然。是哦,他对你也有好感,况且那么优秀那么厉害还对你保持着崇拜。失落感让山崎像大型犬耸着尾巴一样难受。

    我比不过人家。

    但身边躺着菅田,此时他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此,现在。

    喂,将晖,来助演我的新戏怎么样?

    故意或是山崎真的觉得他适合那个角色,一个在后头起了关键作用,让迷失自我的男主找回方向的那个角色。起码菅田不知道,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接下这个任务。

    拍吻戏要真亲哦。

    指导在场下揶揄着,可不能借位,毕竟这场的镜头得转一圈。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菅田也显得泰然自若,山崎却有些尴尬,这不是引火上身吗?自己乱了阵脚才不该。

    放宽心就好了,当吻的是木头。菅田以为山崎是在为亲一个男人而尴尬,真切地宽慰他。

    几场下来当然很糟糕,按剧本是山崎饰演的角色瞪大眼亲过去,制造出喜剧般的效果。但要不是胆怯得亲不下去,要不就是动作太轻过于拘束。这下导演也无话可说了,勉强微笑着劝山崎回去再多试试客服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不情愿和菅田接吻。山崎低着头接受训话的同时看到在角落的菅田有些落寞。

    我还想再试一次。山崎小声地说,这次一定能过的。既然都这么说了导演无奈地点点头。

    只要当做这时的他不是他就好了,是另一个人,唯独不是他。

    山崎下了决心,闭着眼一心只想着入戏;是另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唯独不是他。做不到也没事的,恍惚之间听到了菅田的耳语,他也像剧本所说地那样顺从着山崎。这本是相当搞笑的镜头的,性水杨花的直男男主因为需求被迫亲了接吻就能回到一个月之前的流浪汉:他们是演员,他想,有着相应的专业素养。拍完大家都很开心,唯独中心二人沉默不语。

    因为不好意思看着对方,他们少见地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松开手轻咳了一声。

    那天夜里,山崎头一回梦到菅田。

    他向来少梦,也很容易睡熟,就好像不喜欢思考的笨蛋一样:连那少有的梦也是光怪陆离得像是童话故事。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啊。

    梦里的菅田笑得勉强,略带悲戚地对自己这么说。

    菅田,拥抱着他的菅田,宛如真实的触感和体温,他的眉他的眸他的唇,连喘息声都恍若耳边。笨蛋。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握住山崎的手。

    他尝到了菅田的唇,和今早一样,浅薄荷香气。菅田和往昔一样温柔而小心,轻轻拥着他。

    渐渐地,山崎感觉全身都被他包容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好像温泉旁的那片竹林。将晖,将晖,我们来做吧?山崎率先提出了请求。他喜欢菅田,非常喜欢,没有你我可能无法生活哦。我们是同为一体,我们要变成同为一体。

    梦里的他搂住菅田的脖颈,任凭男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他们热爱、欢愉、在泪水和轻微的呻吟中慢慢达到高潮。这样的感觉分外清晰,甚至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菅田在他耳边细语、手抓着头发轻微的痛感、还有那双悲伤的眼睛。那双无时无刻都带着忧郁的眼睛。

    多想希望这时候他是另一种表情,至少在梦里变一下也好。你能演出来吧?你可是比我厉害得多的演员。尽管如此,我也会一眼看出来,毕竟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其他人都做不到,就算是那个人也好。想把你的心填满,想你成为我的占有物,但是。

    一切都是梦而已。

    宛如一盆冷水,倾倒在山崎的头上。是梦而已,半夜醒来的自己,除了手机里回不完的讯息、做不完的烂工作,也只有刚被弄脏的内裤。

    他深吸一口气,捂住了脸。

    菅田是喜欢着他的,而他是喜欢着菅田的:确凿于二人心中的共鸣。总被当成笨蛋也没关系我们走进我们重合我们相遇。当落雷击中了丘比特,熟知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心绪甚至吻过。

    浅尝辄止的触碰却不再深入,亲密到我喘息着说爱你。只要你开口就好了,只要我开口就好了,这不是二人都明了的吗?一同于庙供的庭院里避暑的时候想过,近在咫尺的菅田与散落的二人衣物,粘在脸颊的汗与发丝,一次又一次地亲近相拥,直到精疲力尽熟睡为止。一次酒醉的借口就行了,就能这么光明正大。

    他在这一纸之隔踌躇了多久啊。

    新田是后来结识的。

    没认识几天就表现得很熟络,听说他在美国长大。父亲也是有名演员,山崎听说后来就去国外娶妻生子了,想来其中的就有新田。

    真像啊,山崎在了解新田之后就忍不住这么想。同样都是在音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才华,同样属于硬实力派的演员,还同样都有着很强的自卑心理。甚至他自己也经常犯迷糊,难不成妄菲自薄才是正确的吗?无论是菅田也好真剑佑也好,甚至还有冈山,每一个都表现出孤独的落寞。自己的自信在面前显得可笑且狂妄,明明从小的教育就是要有自信心,到了社会却不一样。但自己也是受到上天优待的,不然也不会走到现在的高度。

    新田喜欢和他混到一块儿,像是常常出去一起玩,也经常留宿于自己家中,没有卸妆就倒头大睡。照顾比自己年纪小的新田让山崎有些手足无措。但逐渐地也调换了角色。

    将晖和真剑佑比起来,一个像大型犬一个像猫咪,猫咪慵懒而腼腆,狗狗活泼而好动,所以终归不同。

    山崎向来难以集中注意力,总是不一会儿就神游太空。这也是菅田常吐槽的一点:外貌一百分内在零分的家伙。尽管这么咬牙切齿地责难他也毫无悔色。

    但我觉得けんと正是这一点可爱。新田曾认真地和山崎说,每次和ケンケン在一起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像你。

    是吗?他倒是没想到一直被人诟病的地方居然会被夸可爱,这让山崎有些不自在。

    你越来越像我了,把我当成前辈地像我,把我作为在意对象地像我,因为想再靠近一点点,这不正是自己和菅田的相处方式吗?

    新田看着山崎的眸子总是一往情深,这绝不是假话,下意识地山崎也无法漠视;还有那些小动作,像拥抱之类的肢体碰撞,都让新田和他联系了起来。

    因为我喜欢けんと啊。不是说过吗?在那个综艺上都有说过。最喜欢你了,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工作的你,但最喜欢私底下的你。

    不不不我一直以为是玩笑话啊。

    但你也能察觉到吧?感情和心动可不是虚无的。

    山崎苦笑了一下,顿住而未回。只要一开口就会说出来,新田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其实kento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要表达那份感情而已。凛然大意得像动画男主角说的台词。

    但是既然当面地提出来,那么就必须要去回应,这不是把包袱甩给我了吗?但你是洋洋得意地看我半逼迫着让我下出结论。

    但你为什么喜欢上我呢?

    自然而然吧,和山崎你相处着很舒服,喜欢你的性格,固然有不能尽善尽美的地方,但绝对是我最喜欢的了。

    说得好像我有很多优点似的。

    就算别人这么说你你自己这么说你自己,但我不一样啊,喜欢着你的大家也不一样。你有独特的气场所在。这也是为什么越接触越喜欢你。

    也不是个个都这样,我可没感到被夸赞。

    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觉得的,发掘出来了别人看不到的你的闪光点。

    除了这张脸?

    别的不提,你的缺点在我眼里都像璨璨发光的宝物;哪怕这宝物的主人有了心上人也好。

    那你是知道我喜欢着别人的情况下,还来向我表白?

    新田眨眨眼默认,逐渐靠向山崎;两床被子挨得极近。鼻子嗅到了被子上的太阳味道,应该是山崎mama今天刚从衣杆上取下来的新床褥。呼吸声也听得到,深深浅浅地在几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回荡。直到双目对双眸山崎才有些仓惶。今天原是收工之后说一起去居酒屋,结果天色晚了才允的新田来留宿;本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他家也只是三居室,哥哥和父母各一个,也只能和新田挤一挤,只是头一次聊到这个话题便尤然尴尬。

    我喜欢你给你带来困扰了?

    午夜的临近一点,晚风稍凉拂起阳台上的纱帘。静,树叶飒飒声也隐没于尘土之中。像小的时候这种天气已经开被炉了。

    我没有那么觉得。

    今宵的雾太浓了,你甚至感觉不出月色真美,那轮明月一味躲在黑暗后。

    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他挪过来时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山崎睁眼才注意到那过分长的睫毛,下藏着如同曜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

    试试看吗?好比一句魔咒,堵在舌尖。

    蜻蜓点水的吻,山崎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看着忐忑的新田,其实也行的吧,他想就算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做了也没什么。但是心里又不安;仿佛下身还残留昨晚的潮湿感。他回想起菅田吻他的菅田梦里的菅田。于是又慌张地别回头,抓住了新田伸过来的手。

    算了吧。

    手里的温度固然是炽热的,但是不是他想要的。

    一切同往常一样。

    山崎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饭,趁着空闲给菅田打了电话。

    喔,你要去中国了?

    うん、去拍几天外景。

    虽然没有和他说的必要,并且他们的line也已经有好久没联系了;工作太忙只能互相在荧光屏上见到,但还是想听到他倦怠却温柔的声音。

    那要好好保重啊。

    又不是第一次去,上次有参加个什么颁奖,但说到底还是不熟。

    你这家伙可别走丢啊,跟紧点staff,别把助理给甩了。

    知道啦,你还在休息吗?

    昨天拍戏到四点过,在补觉。

    真对不住。

    哪里用得着你说这种话。

    他轻轻叹气。

    对了,明天有空吗?

    怎么?

    我想下午去吃烤rou,有些事想同你说。

    好啊,菅田爽快地答应。看得出他行程表相当得忙,但仍然说的云淡风轻。

    山崎咬了咬唇也没说出来什么,只是客套寒暄了几句又挂了电话。那,一会儿再见,你好好休息。好,对方答完也挂了电话。滴的一声显得空落落的。

    好想见你啊,想听到你的声音想看着你。

    冰块落进乌龙茶激出清脆的响。

    透过暖色的灯光,玻璃杯在茶色的桌面投下一片橘色的光影。杯壁慢慢留下水痕,水滴滑落弄湿了杯底。

    切成片状的rou在铁板里滋滋地响,一个专心致志地摆弄器皿一个望着三楼下的街景发呆。长而习惯地没有开口,直到愣着的那个人下定了决心似地转过头。

    我被别人表白了哦。

    被通告的那人波澜不惊,随意回了一声不错,继续把握着烹调的火候。反正你不是很受欢迎吗?

    可是是被新田。

    嗯?

    这下他才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山崎,被谁?

    新田,你想的那一位。

    まじ??不会吧?你有什么他喜欢的?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但菅田也是半信半疑。自己当然知道新田和山崎关系好,但是。

    我也不知道啊。山崎这样回避了另一个话题,像在做心理咨询一样的口气问着菅田。你觉得被男人喜欢奇怪吗?好像电视剧一样。

    不会啊,你不是也在这个圈子见过不少?只是自己喜欢的不同吧。性本身是平等的,不存在合不合理一说。被男性喜欢说不定你还有男女通吃的魅力。

    因为我长得帅啊。

    这话你也真敢说。菅田紧绷的脸又转而为笑了。

    但总会有点难受突然被身边信任的人告白,将晖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算会吧。

    被告白过?

    是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关系未满,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对。甚至还没有越过朋友的界限。

    向你告白的是米津くん吧?太容易猜到了。

    但是也不算告白,只是单纯问了我的想法,像是在洽谈合作一样。

    咦那你答应了?

    像高中生一样,互相谈着两人的八卦。菅田如同被揭露了秘密一样难堪。

    没有,怎么可能。

    因为不是同一种喜欢?

    因为不是同一种喜欢。

    只要相处方式适合了就好吧,爱什么的也很难讲啊。

    你是在劝我接受吗?菅田白了山崎一眼,把烤好的rou放进山崎碗里。喜欢又不代表一定在一起。更何况不喜欢。

    两情相悦也无法在一起吗。

    有很多情况啊,真是的,闭嘴啊,你是女高中生吗?

    可是他明明这么优秀哦,和你一样富有才华,总感觉和你很配。

    你怎么今天总是阻我?你不是要来找我谈问题的吗?菅田忍无可忍地锤了山崎一拳。

    山崎笑了笑。

    我说啊,菅田。

    又怎么?语气逐渐显得不耐烦。

    你喜欢我吗?

    拿叉子的那只手像是暂停在了空中,二人都一动不动,直到rou滋滋响哀怨自己已经烤糊了。菅田一言不发地处理好rou才缓缓开口,你怎样认为呢。

    你喜欢上了一个笨蛋。

    你不也是吗?

    可你不是笨蛋啊,我却是被你说外在一百分内在零分的人哦。真的好巧啊,讨厌又喜欢着对方。

    但没办法在一起啊。他含蓄地说。

    山崎嗯了一声,眼神下移不再看着菅田。只能成为朋友,一旦越过界,就会天崩地陷,他们担当不起。其实困难也不多,真要去克服也是轻而易举。

    所谓一步之遥,就是越靠近越难过发现这一步是自己创造的无法横跨的绊脚石。山崎眼睛酸酸的,被烟熏了吗?

    菅田。

    嗯?

    谢谢。

    也谢谢你。

    以后也会是朋友,不管你成了家还是怎样,以后也一直会是朋友吧?

    只要你愿意,那是当然。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真想不喜欢上你。

    明天,明天我就走了哦。

    一路平安,反正你还会回来的。

    我的意思是,今天陪我喝酒啦。

    那你之后怎么办?你可出了名不耐酒力。

    不会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只要你陪我喝几盅就好。这下连眼泪都花了。

    再陪我一会儿,仿佛是恋人地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山崎在心里默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