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黎彦依她，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自己的也是。

    毕竟等会还得回公司，西裤弄湿了也不好看。

    黎彦像小孩一样抱着她往床边走，牙齿轻啃着眼前嫣红的乳果，有些不满地喃喃道：刚才在幼儿园，怎么一见到我就掉头走？

    本来从奶尖那漫起的快感忽然被截停，纪霭顿了顿，才回答：要不然呢？你老婆就在你身边耶

    黎彦瞬间默了几秒，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接住这个话题。

    索性不接了，低下头，再次去寻被他含得微微挺立的乳尖。

    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是遭受唾弃指责的。

    他们是一对被发现就注定要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可以藏匿在这个秘密洞xue里，亲吻彼此，尾巴交缠。

    纪霭止不住呻吟，还不忘了时刻提醒他：别又像上次一样咬破皮了。

    害她有好几天不敢答应邵滨海的求欢。

    黎彦自知理亏。

    上次一时他没忍住，把奶子吃得太用力了，也导致了纪霭整整一个月不乐意搭理他。

    两人把自己的身份暂时抛弃，倒上床。

    鹅绒被子像云朵般松软，承住了白日宣yin的偷情人。

    黎彦送了根手指，一伸一拉，牵出黏腻银丝和旖旎水声。

    他作坏，将捻着银丝的手指送到纪霭眼前，坏笑道：霭霭，你看看。

    纪霭向来脸皮薄，却不愿看黎彦得意洋洋。

    因为这男人连坏笑都能勾得她小腹发颤。

    她一把抓住黎彦的手掌，将他两根手指咬进嘴里。

    一嘬，吮走上面挂着的汁液。

    蒙上雾的琉璃眸子望着黎彦，她探出舌尖，细细舔着他手掌上的纹路。

    生命线，感情线，财运线，最后到婚姻线。

    黎彦渐渐敛起笑，胸廓上下起伏，眼里墨色浓得推不开。

    他从床头柜摸了个套子，咬开后戴上。

    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要舔遍你全身

    黎彦勾住纪霭大腿，将她拉到身前。

    硬挺抵开柔嫩，黎彦一鼓作气撞到深处，逼得纪霭止不住吟叫出声。

    很快，木床细细声吱呀叫唤，被单被抓出深深浅浅的褶子，发烫的膝盖弯弯被黎彦压到胸前，把乳rou挤得yin靡不堪。

    那层薄薄的白纱，裹不住他们不停溢出来的狂热情感。

    纪霭舒服的时候会胡乱叫唤他的名字，阿彦，阿彦。

    汗水淌满黎彦精壮的背脊，他俯下身子去吻她发颤的唇。

    说，我在，霭霭。

    无论多情迷意乱，纪霭还是会时刻提醒自己。

    纪霭啊纪霭，你要千万记得，不能用指甲往他背上挠。

    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洇下来，她不知里面是否只有欢愉的成分，还是也裹挟着许多的负罪感？

    眼皮重重落下，她把眼泪全挤出来。

    无论它是好是坏，她要统统都泄出来。

    *

    马路上的甲虫缓慢蠕动，喇叭声此起彼伏，也无法提醒公寓里的两人，他们各自的身份。

    可微信里的家长群可以。

    王老师发了一小段视频，视频中，每个小朋友手中都拿着一个打了蝴蝶结的小礼盒，包括邵杉杉。

    谢谢黎耀mama的礼物！他们异口同声道。

    黎彦也在家长群里，但他按了消息不提醒，视频是从纪霭手机里看到的。

    他倚着床板，手指间绕着捻着纪霭棕长的发丝玩，等到视频播放结束，他才说：里面是几块曲奇。

    纪霭曲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声音有些哑：是她烤的？

    嗯。黎彦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还补了一句，家里的阿姨帮了不少忙。

    哦。

    纪霭复制了其他mama统一的感谢语，粘贴，发送。

    「邵杉杉mama：谢谢黎耀mama的礼物（鲜花）」

    她看了看时间，熄了手机，长腿一伸落了床，语气淡淡：不过我们这是公立幼儿园，不用总搞私立幼儿园那一套的，不然其他mama的压力会很大。

    黎彦跟着下床，从身后揽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脖：好，我找机会跟她提一下。

    从刚才看到视频起，纪霭心里头就涌起不浓不淡的酸涩，说话难免阴阳怪气。

    她咬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

    黎彦将她转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最近都是我送黎耀上学，明天你还过来吗？

    早上他们夫妻俩一起去幼儿园，就是想跟老师交代这件事。

    纪霭踮脚，轻轻咬了口他的下巴，没回答他，反问道：黎耀mama呢？

    其实黎耀多数是黎家阿姨负责接送，田美姿出现的次数并不多。

    她的朋友报了个早晨瑜伽班，拉着她陪，我就自告奋勇送孩子。黎彦笑道。

    纪霭太喜欢见到黎彦笑了，仿佛只要这样，他还是她的白衣少年。

    她回抱黎彦，闷在他胸口嘟囔：那我考虑看看吧。

    *

    临近中午十一点的主干道终于畅通了一些，此时公寓里的两人已经穿好衣服。

    黎彦扣好最上方的领扣，两指夹起领带，正想绕到脖上。

    突然他换了个方向，将领带递给扎好马尾的纪霭，问：霭，要帮我打领带吗？

    纪霭顿了顿，几秒后才接过领带。

    她很熟练，纤长手指轻捻领带，一绕一翻，很快打好了一个漂亮的半温莎结。

    黎彦抿唇。

    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求的，却像生吃了片青皮柠檬。

    那么熟练啊。

    纪霭瞥他一眼，将蓝黑相间的领带拉直抚平：熟能生巧。

    平时你给你老公也是打半温莎？

    是呀。

    黎彦突然揽住她，将她压在自己身前，眼帘半垂睨着她。

    纪霭被困住，急忙抬手推他：干嘛呢，等下衬衣要弄皱了。

    黎彦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刚刚擦上的润唇膏又吃干抹净。

    末了，拇指指腹揉着她嫣红的唇，夸赞道：我霭霭真是能干。

    一句话就让纪霭酸了鼻子红了眼角。

    顾不上会不会抓皱黎彦质地上乘的衬衣，她抵在他胸膛，听着他咚咚声的心跳，嘟囔道：讨厌鬼。

    留给两人温存的时间不多，田美姿打电话过来了，跟黎彦报告自己中午在哪吃饭，还有下午要和谁去柏悦吃下午茶。

    黎彦正在打电话的时候，纪霭就拿着粘毛器，将他身上都滚过一遍。

    结束通话时，纪霭把西装外套递给他：穿上吧。

    粘毛器在蓝灰色西装上又滚了一遍。

    两人是前后脚离开公寓。

    黎彦先走，走之前捏了捏纪霭自然透着红的脸蛋，笑笑：明天见。

    纪霭等他离开五分钟后再走。

    等电梯时，她从风琴包里拿出润唇膏，重新抹了一遍嘴唇，再戴上防风口罩。

    走出大厦，冷冽的高楼风从她脖后灌进，让刚刚一场欢爱带来的热度极速消退。

    她拉起领子，走到路旁停着许多共享单车的地方，扫了辆青桔。

    公寓到地铁站骑行五分钟，她锁了车，删掉行程记录和付款记录。

    地铁票用的是现金买票，七块钱的车资，机器吐回三个钢镚。

    路过车站内的7/11，她把钢镚丢进捐款箱里。

    她尽可能地抹去自己的痕迹。

    纪霭刷票进站，轻叹一声，这样的智能时代里要偷情真难。

    从市郊坐回市中心，要倒三趟地铁，纪霭习惯性地坐在尾车厢。

    车厢人不多，她耳里塞着耳机，学友的歌单随机轮播。

    的前奏刚响起，她便想切歌，但来不及了，学友的歌声已经传出。

    徘徊不前的手指索性收了回来。

    不想听又能怎么样？

    就能忽略那些过往吗？

    不能。

    同行共领会人世道理，假使一天不再飞，到公园中散步年纪，有老伴仍是你*

    不是。

    不是你。

    纪霭闭上眼，将下巴和嘴唇藏到衣领里。

    也将快要溢出喉咙的酸涩，咕噜一声吞进肚子里。

    @张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