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
南山送完尤然就去了市局,上次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刚好张陨去市里开完会回来,在市局门口碰到了南山,他们一起去了张陨办公室。 张陨打开办公室的门说:南山你先坐,我放一下东西。 南山坐下后说:上次市局门口的人找到了,是一个道上的混混,拿钱替人办事,问不出什么。 这个不重要,你先看看这个照片。张陨在桌子放了一张照片,瞿红你应该知道,就是那个毒枭头目红姐,照片上的人叫瞿黯。 瞿红的大哥。照片上的人挺年轻的,只不过长了一副活不长的样子,病恹恹的。 张陨点头说:不错,就是他。 南山淡淡的说:瞿黯没有死。 确定吗?张陨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山,虽然警方也怀疑过。 你也在怀疑不是吗?给我看照片并不是要和我闲聊,我之前不敢想,但是根据查到的结果看,只有他还活着,盒子里面的东西才能解释的通。 瞿黯还活着是他们没想到的,那群毒贩已经被处理了,而瞿黯却出现了,张陨说:那他肯定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手段,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他给我们警告。用一个死人的身份隐藏这么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是想报复和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 张陨接了电话要出去一趟,南山也没在市局多留,和张陨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的时候外面又下雨了。 一下午雨都没停还越下越大,下午的时候南山从公司出来给尤然打电话,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下雨了,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 嗯。那我不说了,开车打电话容易分心。 南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尤然那边已经按了挂断,南山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界面,想笑,她有时候认真的可怕。 江月下楼就看见尤然一个人等在楼下的大厅,她过去问:尤然你怎么还没回去?。 嗯,在等我先生来接我。尤然说的时候就和平时聊天一样,情绪起伏不大,可是江月依然能听到一股幸福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 那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尤然一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雨水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来的时候尤然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她向南山走过去,南山把尤然搂着,怕雨落在她身上。 回去的时候,尤然下车后伞都不拿就一个人站在雨里,她仰头雨水落在脸上,凉凉的。南山过去把伞撑在她头顶,干什么呢? 淋雨。 回房间,去浴室淋花洒。搂着尤然往屋里走。 不想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 在雨里走一走,看看你为我种的花。 南山又重新撑着伞跟她一起走在外面,雨水将蔷薇藤蔓上的花都打湿了,地上都是被风吹落的花瓣,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尤然一直要往伞外面站,被南山死死的抓着胳膊,尤然你再乱跑,我等会儿就把你扛回去。 南山你低头。尤然看着他说。 他明知道尤然又要算计自己,可是他依旧低了头,你想说什么? 想吻你。尤然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他,南山一只手打着伞,尤然搂住他的脖子说:南山抱我。 你似乎知道自己的美人计对我很管用。 那你为什么不中计?尤然扔了南山手里的伞。 后来尤然还不回去,南山硬生生把她扛了回去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他们身上湿透了。 南山又下楼去了厨房,正好张嫂在厨房做晚饭,南山过去说:张嫂生姜在哪? 张嫂放下手中的菜,去拿生姜,大少要生姜做什么? 尤然淋雨了,怕她感冒。 大少你先上去,我来做。 麻烦你了。 尤然洗完澡就钻进了被子里,不停的咳嗽,张嫂煮好姜茶端了上去,敲了敲门。 尤然从床上坐起来,张嫂端着姜茶过去说:大少让我给做的姜茶,少夫人快趁热喝了,听着都咳嗽了。 谢谢张嫂。尤然接过姜茶,放在床边上说:张嫂你先去忙,我等会儿就喝了。 张嫂笑了笑说:少夫人还是赶紧喝吧,等会儿你又该忘了。 尤然很快喝完了把碗递给了张嫂,姜茶一点都不好喝。 张嫂下去后,过了一会儿尤然才下楼去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尤然偶尔还会咳嗽,南山侧头瞥她一眼,下次还淋不淋雨? 南怀萧放下手中的筷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感冒了。 尤然说:下午淋了点雨。 这几天经常下雨,出门记得带把伞。 尤然心虚的嗯了一声。 吃过药尤然就被南山塞进了被子里,南山摸了摸她的额头问:还难受吗? 嗯,难受。说话还带着鼻音。 活该。 尤然转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西阾的一家疗养院里,大晚上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身体虚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值班护士走过来说:瞿先生,下雨了晚上天凉,您怎么坐在外面。 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奥,那您不要呆太久。 嗯。 护工离开后,男人扶着身后的墙缓缓起身,他还记得前几天医生和他说:瞿先生的家人呢?你还是让他们过来一趟吧。 当时怎么回答的,他记不清,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医生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他用这条命苟延残喘的在活人的视线外活了多久?久到他忘了自己有一副不争气的身子,现在终于要真的结束了,他用死亡掩饰自己的身份,让瞿红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他怕死到了极致,哪怕是奄奄一息他都想不要底线的活着,这次来西阾就是要用这剩下的命给瞿红报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瞿黯捂住嘴咳嗽,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回了房间。 尤然睡着了在南山怀里不停的抖,嘴里一直在呢喃。 南山叫不醒她,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尤然别怕,我在。 梦里她也在哭,枕头上满是泪痕。 尤然的呼吸平稳,凌晨四点多南山才敢闭眼,尤然五点多一点就起床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给南山盖好被子,然后披了件毯子坐在飘窗前。她用毯子紧紧的裹住自己,昨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了阿妈还有她的阿爸。 梦里面好美,阿爸和阿妈恋爱结婚,没有人骂小时候的她是没有阿爸的野种,江夺会把她举在头顶,让自己坐在他的肩膀上。 那个小时候的她会骄傲给别人说:我阿爸是大英雄。 尤然没有见过江夺,可是她在奶奶家见过照片,那就是她梦里的阿爸,好高好高。 梦里的那个小尤然有阿爸还有阿妈,他们牵着手会送小尤然去上学,然后阿爸会接她放学,小朋友都羡慕梦里的那个小尤然,而尤然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没有人理她,可是她依旧很高兴。 后面的梦里面,江夺满身是血的叫着阿妈的名字,阿妈放开了尤然的手跑向她的英雄,尤然站在那里看着阿妈离去的背影,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阿妈终于抓住了阿爸的手,他们站在那里给尤然挥手,阿然,回去吧。 梦里的江夺对尤然笑,他牵着阿妈的手摸着尤然的头发说:阿然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 尤然跑过去追他们,可是她怎么都追不上,梦里的空间没有尽头,她边跑边哭,大声喊:阿爸,阿妈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江夺像没听到一样在尤然的梦里消失了,他没有听到尤然喊他阿爸。 尤然坐在窗前笑了又哭了一直到天亮,怎么会突然梦见江夺,梦里面他的脸好清晰,她见到了阿妈的英雄,她第一次朝着那个人喊阿爸,可是他为什么听不见。 南山伸手摸了旁边没人,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尤然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他过去把尤然抱了起来往床边走,为什么不叫醒我,一个人躲着哭什么,嗯? 尤然窝在他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我害怕。 不要怕,下次要是害怕就抱紧我。 嗯。 南山伸手擦了她的眼泪,怎么还哭,像是我欺负了你。 我梦见阿妈还有江夺了。说着她又哭了,南山拿了纸给她擦眼泪,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就是一直流泪,很失落的说:他很好,可是他没有听见我叫他阿爸。 那他肯定是想下次再来见你,所以这次才没答应你。 尤然基本不会大声讲话,连哭都是那种只流泪没声儿的,就是偶尔吸吸鼻子。 南山一直在哄她,别哭了好不好,嗯?你想干什么我带你去。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不哭了。 你都哭了,我能不心疼吗? 我现在变的越来越矫情了,爱哭还自私,以后你会发现我很多的不好,你还会这么哄着我吗? 南山躺在床上笑了,摸着尤然的头发,尤然,你都不怕和我在一起,我就会永远的爱你,永不停歇,此生不悔。 尤然眼睛虽然还红着,可是她却笑着说:我一点都不好。 南山只看见了尤然笑他就开心了,你好不好都没关系,尤然的存在对于南山来说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别哭了,嗯? 不想让你心疼了。 他知道尤然昨晚做的梦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好,但是梦里的江夺肯定会对尤然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是尤然的父亲。 昨天晚上尤然在他怀里小声呢喃喊着阿爸,他就知道尤然梦到江夺了,她很少提起江夺,或者去叫江夺阿爸,可是昨天晚上她在梦里叫了好多次。 尤然以前总是觉得她没见过江夺就不会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她甚至想过,也许江夺已经结婚了,他有妻子和孩子。 阿妈总说他是英雄,是因为阿妈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愿意去等江夺,等到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