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命令

    景文先是點了點人數看吃完飯有沒有人就不待了，看人都到齊，又再測試了一下這群娘子兵上午教的有沒有還給自己，看了大家的成效很是讚賞。

    「各位好像天生便是吃這行飯似的，我們便往下個階段進行吧，大家可以放鬆一下。」

    眾人皆是一陣欣喜，其實這在心理學上面也是一種教學獎勵的概念，完成每個階段性任務給點甜頭會讓人漸漸失陷欲罷不能。

    「中士，我等有事請教。」幾個女兵跑到他跟前行了雙手交叉禮，面帶肅穆的說道。

    「請說。」景文微笑。

    「我們，我們想知道什麼時候會開始教戰技。」幾人相對而視，最後由一人一鼓作氣問了。

    「莫急，莫急。軍隊作戰，最忌諱個人急功好利，目前而言，我們是一個群體，必須先練到身心一致，才開始練習戰鬥，你們可見過雛鳥羽翼未豐便急著要飛呢？」

    「倒是沒有。」

    「那便是了，待會我會教大家怎麼走路，軍隊的行進，也是大有學問。」

    「欸？學走路？」幾人皆是一驚。

    「放心，以各位的資質我想很快就可以結束了，主要還是有些東西要讓大家親身體驗。」

    「體驗什麼呢？」九娘又湊了上來。

    「這就開始了，莫急。」景文壞壞一笑，「集合！」

    看著幾女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九娘只道自己又讓他給耍了一道，氣得小腳一跺，也只能跟著大家一起列隊了去。

    「各位，誠如我先前所說，一支部隊，必須得萬眾一心，我們便先看看各位一心的程度到了哪裡。」他頓了頓，忽然大喊：「所有人注意，敬禮！」

    眾女沒有絲毫遲疑，馬上擺出腳跟併攏，雙手胸前交叉的姿態，又迅速地回到原先的立正姿勢。

    「各位表現很好，但是，這便只一個動作呢，接下來，我便讓各位走路也到達一心。」他邊說，邊在眾女面前來回走動，「這邊先問一下，有沒有人不分左右？」

    眾女一愣，沒有答話。

    「沒關係，我這邊一次告訴各位，」他背向所有人，舉起自己的右手，「這邊，便是右，另一邊，自然是左了，沒有問題請答話。」

    「沒有問題，中士。」

    「各位記得，待會我喊右，請記得是右腳踏地，左，則是左腳踏地，各位自己自我調整，跟上我的節奏，體會一下由雜亂無章到眾人一心的轉變。由於是第一次，我們原地踏步便好。」景文又環視了一圈。「各位便開始吧，隨你們怎麼踏。」

    於是大夥照做，場面登時亂成一團，有的人踏得慢些，有的踏得快些，有的人被別人影響忽快忽慢，更有甚者都差點跌倒了。

    「來各位聽我口令，左右、左右、左右左右左右左右。」他喊口令的方式倒也是挺公式化，頭兩次的左右中間間隔正好足以讓人多踏兩步，接上下兩個口令，接下來連下四次的頻率也是與前面相呼應，正好讓每個踏步都維持在一樣的速度，最後的那個右字尾音微微上揚，略略帶了點輕快的感覺。

    所有人邊踏著邊修正自己的步伐去跟上他的口令，但還是有些人怎麼也跟不到，這都急出汗來了，九娘便是其中一個，眼見景文直愣愣地盯著她，她又越加慌忙，都快影響到其他人了。

    「莫慌，你選一邊多踏兩步便修回來了，慌反而更易亂套。」景文柔聲道。

    九娘照做，果然一下便修回來了，與大夥同調，她心中大喜，便欲看他反應，但景文已經去指正其他人去了。

    眾人的步伐漸漸如一，這便產生了一個共鳴的效果，頓時整個場上彷彿地動山搖，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萬人合一的氛圍之中。

    景文見不用口令輔助眾人的步伐也維持在一樣頻率，便也不再繼續喊。

    「各位感受一下，這便是我們正合為一體，感受這股力量，感受從孤身一人，化身百人，從這步伐之中，體會彼此的心跳，各位告訴我，這是否是一股斷金的力量？」

    「是！中士！」

    「你各位是否感覺自己充滿能量，蓄勢待發？」

    「是！中士！」

    吼聲雷動、震翻雲霄，遠方的葉七山正在與他的公孫護院喝茶閒談，這時忽聞吼聲震天，也不禁一呆。且說景文這當下還要說些什麼，但卻忽然停住，撓了撓頭。

    「待會各位聽我下命令立定，便再多踏兩下就打住，恢復站姿，明白麼？」

    「明白！」

    「左右、左右、立定！」

    刷的一聲眾女同時恢復立正站姿，場面瞬間寂靜下來，又是一陣妙不可言的氣勢。

    「各位先休息片刻，葉二兵，你過來！」

    葉九娘聞言趕忙跑了來，一臉惶恐，好像自己已然做錯了些什麼似的，但仍是板著張臉，不想在眾人面前矮了氣勢。

    眾人見她被另叫到一旁皆是一凛，不敢亂動。

    「其他人解散啊，喜歡站是不是？」景文皺眉道。

    聞言眾人馬上做鳥獸散，獨留九娘一人。

    「中士，你，找我做什？」九娘怯怯道。

    「你跟我來。」景文淡淡地說，左右看了一下周圍的女兵們有沒有離得太近的，彷彿要做什麼虧心事一般。

    莫不是九娘心頭一動，想想自己可也是大家閨秀，容貌姣好自不在話下，但是如此唐突，卻也並非她所能想像，但是景文這人行事詭譎，倒也不按常理，心念至此，臉上也是一紅，看他領著自己走到教場邊一個荒廢小屋，更是坐實她的想法。

    「中士，你這是、這是要幹什麼呢？」她嬌嗔道。

    「啊？喔，其實吧，我有些話想與你說，卻不想其他人知曉，這個忙，可能就只有你幫得了我。」景文思考專注倒也沒察覺她的異樣。

    「怎地便非我不可了，其他女子不任誰都行麼？」九娘心中一喜，嗔怪道。

    景文頭一縮，丈二金剛沒個頭緒，一看眼前女子羞紅至頸，嬌豔欲滴，眸似秋水，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他又好氣又好笑，也難怪她大小姐心思懷春，自己倒是行為曖昧引得她誤會了。

    「大小姐，不好意思，多有得罪，還請海涵。是這樣，我剛剛忽然想到，我們這群娘子軍還沒給取個名呢，方才欲呼其名這才想到，實有不該。」景文嘿嘿道，陪著笑臉。

    九娘這才發覺自己誤會，臉一陣青一陣白，想到自己多有失態，不禁又羞又怒。

    「這與我何干，我不過是個二兵罷了，便不來誤你大事，您若何意便稱個鐵娘子軍得了，中士大人，若要再議，您另請高明罷！」說罷小腳一跺，摔了門出去。

    還真生氣了，景文撓撓頭，就是覺得鐵娘子太俗才不想用啊，真是氣煞我也。

    景文一個憋屈回頭又讓大夥踏步踏了半個時辰，然後讓眾人又熟悉了一下立正和敬禮，至日薄西山才放大夥休息，由於這些村婦都住得近，倒沒必要整個營地拉近眾人的感情，所以解散後便放大家各自回家各尋各娘了去，景文自也回到自己的小屋。

    秉燭伏案，地上已是雜亂不堪，房裡能寫上字的東西幾乎讓他給塗了個遍，唯獨紙沒用上半張。雖然湯武這時紙價不高，但在山寨卻是存貨不多，地上便是給扔了不少竹片，上頭盡是寫了各種不同的名號。

    鐵娘子、婦好衛、木蘭師、巾幗鐵衛女子兵團、亞馬遜戰士、雅典娜之心、夜精靈鐵衛、伊露恩之矢、風行者之刃，他幾乎把自己腦子裡面與女戰士有關的詞全給用上了連遊戲裡面的角色名稱都拿來寫，就是沒有個滿意的。

    到時可還要解釋一下為什麼要讓大家叫這個名號呢，一要服眾，二要讓眾人有歸屬感，三要讓大家與有榮焉，這些名稱卻沒一個能解釋出個屁來。

    他忍不住躺在地上翻來覆去，忽然看到掛在牆上的帕瓦蒂之嚎，想到自己以往有什麼事都能與洹兒傾訴，眼中又是一陣酸楚，他有些艱難的爬起來，走到牆邊取下那把步槍，往邊上柴堆一坐。

    「如果妳在，那該有多好。」如果她還在，自己也就還是一個小農村邊上的鐵匠，倒也不會搗鼓這些。他輕聲嘆息，大手輕輕的摩挲著槍身，彷彿那便是他妻子的化身一般。

    忽然他靈光一閃，整個眼睛亮了起來，馬上抽了張紙，提筆大書特書。

    次日一早，與前日同一時間，景文早早的站在教場上，一雙虎目有些睡眼惺忪。

    時辰將近，這個時代沒辦法太精確的定個幾分幾秒，所以景文設下的集合時間便是雞鳴之後一炷香時間之內。

    未到半炷香，教場上的人數已是十之八九，倒也迅速，然而就在香之將滅，九娘才姍姍來遲。

    她急急忙忙的補到行伍尾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景文心想反正也還在時間之內，便不與她計較。

    「第一伍，報數。」景文淡然道。算了人數，還是一樣三百八十六人。

    「今天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昨夜我妻託夢於我，給大家取了個響噹噹的名號，雖然各位還是新兵，但是一個隊伍若是沒個響亮的名號，向心力難免不夠。」他淡淡道，眾女眼中皆是閃過一絲驚喜，但也有人面帶困惑。

    「中士，姜二兵有問題。」第一行的一女舉手道，景文認出那便是姜大姐的長女。

    「說。」

    「一般不若是以主帥為命名麼？便是如趙家軍，童家軍，您姓林，我們不便是林家軍呢？」她一說完，底下馬上一片讚聲。

    「此言差矣，這等家姓軍，於我是沒放在眼裡，我的目標是精中之精，精益求精，可不是尋常兵士，自然要另取他名，各位認同林家軍便林家軍，但那可還未及我心中之精銳。」他淡淡一笑，「你們不會便如此容易滿足罷？那可非是虎狼之性。」

    「敢問中士，我們的精銳需得喚作啥名呢？」姜家長女興奮的問道。

    「大家先打散開來坐下罷，待我娓娓與各位道來。」話音剛落，眾人馬上撒了開圍成一圈，隨後馬上盤腿席地而坐。

    「這便是我們將來成軍後的名號，大家合格之後便可以此名號自稱，而這個名號也只有通過我完整訓練的人有資格用，希望大家謹記在心，並為此奮發努力。」他邊說邊拿出昨夜寫的那張大紙，只見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三個大字。

    「鐸兒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