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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小心落了水。冬天的湖水寒彻脊骨,她那会儿年纪尚小,掉水里时间并不长,但被凌霄捞上来时面色已经变得煞白,整个人如同一根冻透了的冰棒。慌极了的凌霄急忙背了她往回走,但又怕她被这冰寒激坏了身体,于是赤裸了上身将她驮在背上,又把自己的棉衣罩在她身外,以自己的体温暖热她。那日恰逢腊月的初雪,絮雪纷飞,她意识迷离,心跳却比当日的雪更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凌霄究竟明白几分,或许他也同自己一样,早已情根深种,也或许他只当自己是长不大的调皮师妹,像亲人般呵护疼爱,但也仅此而已。而现在她还失了身。失了身,还活着。雯儿和徐家公子郎有情妾有意,却被人所害,如今阴阳相隔。她想了很多,脑海中是一路所见的不同场景,不同人的声音,有的来自凌霄,有的来自曾韫,还有的来自师父,扰的她心如乱麻,干脆阖眼运功,调息吐纳。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待到快要日落时,玉竹才从睡梦中醒来。她惺忪着眼四下张望,床上只有她一人,曾韫正端坐在不远的小桌前看书。玉竹心中一沉。她虽然中毒受伤,但经过这两天的休息调节,自觉先前散了的内力已经恢复大半。如果搂着自己的人在睡眠中起身,她绝没有理由全然不觉。然而她确实是全然不觉。曾韫看她脸色阴晴不定,皱眉道:“毒又发作了吗?”玉竹摇了摇头:“五日yin花毒会损内力修为吗?”曾韫道:“发作期间及时消解的话并不会。难道你内力又受了损伤?”玉竹迟疑道:“我也不确定……但方才你从床上起来,我没有察觉。”“哦?”曾韫狡黠地笑了笑,“那你可以放心了,也许是我轻功太好,你察觉不了呢?”这话不假。他们虽然相识不久,但曾韫已经展示了不少令人拍案叫绝的功夫。据玉竹的观察,他未佩刀剑,从不离手的那柄金绣铁骨扇应该就是他趁手的兵器,这扇子看上去虽然只是个漂亮摆设,但吃饭时她假借夹菜有意详看,发现这玩意儿的每一根扇骨上都有缝纹,扇尾似有簧片,根根扇骨像被剑匣包裹的利刃;此外他还善用暗器和银丝,玉竹注意到他手上的茧并不仅仅分布在寻常握刀拿剑的虎口,反而多是在发射暗器才会用到的指尖内侧;至于银丝线,她已经见识了这东西两次,线虽细,但韧性和能承受的力道却十分惊人,既可作“郎中”问诊的工具,更能做杀人的利器。现在她还知道了,曾韫轻功不俗。这一路以来,曾韫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对她照顾有加,玉竹当然心存感激。但是她也提醒自己切不可大意:到现在为止,曾韫都还没有跟自己说过他到底来蜗牛山是干什么的,他又究竟是什么职业,什么门派,什么人。所谓走访故人老友当然只是个借口,蜗牛山是个小地方,除了早些年有慕仇鹤之名而来的旅人,现如今住下的都是本地人,大多数人去过的最远地方也就是这颐阳城,所以谁会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异乡“老”友?曾韫之前自称“区区无名”,这话必然是谦词,此人如果是朋友当然最好,但若是敌人,恐怕就是噩梦。寻剑.1<竹问(沈西峡)|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寻剑.1<竹问(沈西峡)|PO18臉紅心跳时近傍晚,夕阳斜下,红霞染透了半边雲天。玉竹同曾韫一起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铁匠铺子。原本以为他所说的铸剑好手肯定在闹市,没想到曾韫领着她越走越偏,下了马来到了一条都是破落瓦房的巷子。巷子的路上没铺石板,土路又经不得雨水,已被人踩得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走起路都很是费劲。玉竹问曾韫:“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曾韫摇扇道:“前几天我在颐阳歇脚时,见一喝醉的老汉躺在闹市,自作主张送他回了家,不想误打误撞结识了这样一位高人。”玉竹打趣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爱管闲事。”曾韫并不反驳,合了扇子敲她脑袋:“我若不爱管闲事,哪还能让你站在这里欺负我?”玉竹看曾韫眼睛里亮晶晶的笑意,转了话题问道:“那还要走多远?”“近在眼前……喏,到了。”说话间二人已站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这家看上去跟沿巷的其他住家没什么区别,灰墙破瓦,不用手摸,单用眼睛也能看得出来门板上面有厚厚一层浮土,只有把手处还算干净。根据沿巷这一路的光景,如果开了门扑出来的是随地拉屎的鸡鸭,玉竹丝毫不会感到惊奇曾韫站在门口,扣了三下门把的铜环,无人应声,又扣了两下,朝门里道:“在下曾韫,不知刘老板在否?”只听里面一个粗嗓叫道:“等会儿等会儿。”闻言两人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玉竹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等了半天却没听见有人走过来开门,她狐疑地看看曾韫:“怎么这么慢呢?”曾韫也有些无语:“可能他老人家正在干活,一时抽不开身。”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个儿头比玉竹矮上半头,腰却比她粗了不止两圈,胖的好似一只圆球。开门的当口,这老头儿脸颊鼻头还都红着,两米外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看上去倒不像铁匠,像个酒仙。曾韫一脸谦卑地说明了来意并做了介绍,两人便由老头儿引着,穿过了摆满酒坛子的正厅——从桌上摆着的酒碗看,十有八九开门之前老头儿正在这儿喝着小酒斗蛐蛐。曾韫也看见了桌上的东西,低头凑到她耳边道:“别小看刘老板,他的手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连续穿过了两间屋子,剑没见到一把不说,连铸剑的工具都没看到踪影;酒倒是一应俱全,满屋的酒缸罗列整齐,不仅标明了各个品类,还把酿造时间都一一写明了。玉竹已经肯定自己是被曾韫忽悠了,这就走到了第三间。她睁大了眼。虽有师父赠与的宝凤剑佩在身,玉竹无需买剑,但光顾各地的剑行一直是她的爱好:每次下山出城,不说城里有名的铸剑行,哪怕是街边叫喊、摆摊卖剑的小商贩也会引得她流连端详一阵。对剑的好坏,她无需出手把玩就能立判高下。这屋仍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唯独中间的桌上摆了一刀一剑,但她只看一眼,就知其非同一般。陈列刀剑的这间房只在北面开了巴掌大小的窗,光线十分暗淡,刀和剑通身犹如黯夜的月,光灿斐然。尤其是那剑,玉竹见过泛蓝的宝剑,也见过银光凛然的剑,却还是第一次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