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排球被重击后落到对面球场的声音像极了那天在空中炸开的烟火，发球无触碰得分，白鸟泽又赢下了一场对大学排球部的比赛。

    这是最后一场了，双方行礼过后，大学生队伍一边抱怨着"牛岛真的是高中生吗"一边收拾东西离开，一年级生们打扫球场，今天的训练差不多结束了。

    "。"

    牛岛垂下眼，祭典那天的鹤原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她开合的双唇，湿润的双眼，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她被烟火炸开的声音掩盖过去的话语。

    昨天一起吃过午饭以后，她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当然暑假期间她也如此霸道不讲道理，不过因为没办法见面，随着时间的推移，牛岛可以强迫自己专注在必须要做的事情上，只有在夜里，被压抑的一切才会在梦里光怪陆离地暴走，而开学见面加剧了症状的严重性，今天早上，牛岛因为鹤原梦遗了。

    这是牛岛第一次因为生理现象而感到罪恶，他知道自己不是无辜的，他想要梦到鹤原，他想要见到她，想要听她说话，想要

    "若利君~列队了哦。"

    天童轻拍牛岛的手臂，打断他的思绪。列好队，鹫匠老师根据大家的表现进行训话以后，今天的训练正式结束，不过作为宫城县top   one的强豪白鸟泽，训练结束以后继续加练的人不少，所以大家没有一下就散光。

    天童也还没走，他笑眯眯地叫住了牛岛。

    其实暑假期间他就看出来牛岛有心事，不过牛岛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的能力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在不了解情况也不影响日常生活和训练的情况下，天童不好去插嘴多事。

    虽然也有想过牛岛是不是因为鹤原才这样，但不好冒冒然问，昨天现场见过了牛岛和鹤原之间暗流涌动以后，他终于确定两人之间真的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轮到他天童·丘比特·觉出场了！

    "若利君~和茉莉酱发生什么事了吗？"

    全白鸟泽排球部竖起耳朵，完美诠释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嗯。"

    牛岛不擅长倾诉，但是被问到了，他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便简单地把事情描述了一下。

    "也就是说，因为鹤原在烟火炸开的时候正巧说了话，你没听到，所以很在意对吧。"

    不知不觉大家都围了过来，主将习惯性地进行总结，完了以后大家都一筹莫展。因为外因没听清对方说话什么的这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外人更不可能知道鹤原讲了什么啊。

    "濑见，你觉得呢？"主将转向部里除了牛岛唯一一个比较受女生欢迎的人。

    "问我吗？"突然被点名的濑见稍显慌乱，不过冥思苦想过后，他只能提出一个最朴素的建议："去问本人？"

    "问过，她不肯说。"牛岛在烟花放完，送她到家以后各问了一次，鹤原都没告诉他，他认为既然如此再问第三次就是不识好歹，所以没再提。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放下，结果只有无尽的动摇。

    "其实，既然她不肯说，会不会那个事情没什么重要的"有人弱弱地说道，立刻被男孩们爆打："所以说你活该单身啊！重点是那个话重不重要吗？重点是若利想要知道话的内容啊！说不定对若利来说很重要呢！"

    明明没人有女朋友，爱情言论却很像那么回事。一群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汉毫无根据天马行空地揣测着鹤原有可能会说的话，今天也在为了牛岛的爱情很努力助攻。

    "猜一下？大概有几个字节啊？"

    "四个。"

    "嗯啊！是不是叫的若利的名字？wakatosi，你看，就四个字节。"

    有这个可能，但是牛岛隐隐觉得不是这个答案，那时的鹤原表情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出那句话，牛岛想起来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若利你记得她嘴唇是怎么动的吗？"

    牛岛模仿了一下。这个时候日语发音嘴唇几乎不蠕动的坏处就来了，大家只看到牛岛的嘴唇一张一合，然后话就结束了。

    "啊？？完啦？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嘛！！"

    少年们抓耳挠腮，比牛岛本人还急，刚成为二传候补的白布抓着排球，游离在人群外，踌躇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039;sukidayo(好きだよ)&039;我想鹤原前辈应该是说了这个。"

    牛岛盯着白布，一字一字地把白布的猜测放在嘴里咀嚼，放在那天的场景中，放入鹤原的声音。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完全没想到平时在球场上连表情都少的牛岛竟然还会有这种样子，白布惊讶之余还觉得心怦怦跳：牛岛前辈是真的很喜欢鹤原前辈吧。

    众人惊了，这踏马怎么突然填鸭式撒狗粮，他们本来很愤怒的，可是看牛岛的样子不忍谴责他！牛岛意外地被鹤原吃得死死的呢不过也是，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谁不爱着疼着啊。

    大家还以为牛岛会去见鹤原互诉衷肠，即便有加练没法立刻去往对方身边，加练过后也要见上一面吧，然而牛岛当天却是非常正常地、一丝不苟地做完了加练，吃了饭，回了宿舍学习，准时熄灯。

    后面几天天童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认真仔细地观察了鹤原的样子，最后终于确定：牛岛居然真的没有单独找过她。

    why~~~~~！！？？

    别人以为牛岛和鹤原在交往，但是天童很清楚他们没有，所以他满心以为这个暗语被解锁以后，两人能够顺利在一起，结果牛岛巍然不动！！他难道指望鹤原主动吗？他怎么就不想想，如果她还能提起勇气，就不会出现之前牛岛怎么问她都不愿意再说的情况了呀！可是他一个外人怎么好再多说什么啊

    天童被打败，颓唐地把脸埋在了桌子上，鹤原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厘头，没有给他太多关注。

    中午吃饭，鹤原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同桌的牛岛、天童、雨宫停下吃饭的动作望向她，只见她快速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下意识就抓住了牛岛放在桌上的手。

    牛岛反手回握。

    他手掌温度给了鹤原勇气，她摁下接听键，礼貌地应对起来，随后她的表情越来越明朗，电话还没挂就已经看着面前的牛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和那天看烟火时一样的笑容，牛岛的心因为过度的渴求而疼痛起来。

    然而对牛岛来说，"喜欢"、"爱"并不只是一个词汇，"交往"、"在一起"也绝不仅仅是一段可数的时间，那是代表了一辈子的责任和担当，牛岛不害怕承担，他需要确保自己【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