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
阿尔
工会门口,已经挤满了大嗓门的佣兵。 自从伊尔跟着海因斯进到这里,她就被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震得耳膜疼。 安静工会负责人的一声喝令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负责人将一纸告示贴在展板最高处。 啧,怎么还是这个任务,这只魔物都在湖边游荡多久了啊 可不是么,吃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不说,光是前赴后继赶去狩猎的佣兵团就没见多少活着回来的。 一见到展板上的任务,底下的佣兵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伊尔实在被吵得不行,受不了满堂汗臭和烟酒味的她见海因斯早就淹没于人群不知去向,忙跑出门去大喘了口气。 七层地狱啊,这群人类也太聒噪了吧,简直比塔萨养的雕鸮还臭还吵! 想到不知去哪了的海因斯,伊尔一阵气闷。 不过她就守在门口,不信逮不到他。 念罢,伊尔顿下了身。 咕噜噜 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传来。 伊尔低头揉了下肚子,这时,一旁城墙边的告示栏前传来一阵喧闹。 伊尔好像看见了张熟悉的文稿。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仰起头。 这不是 伊尔神色一囧,梅贝特把公约都贴到这里来了吗?原来那张文稿正是。 这什么东西啊? 伊尔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人群sao动起来。 哪来的脏东西,天呐好臭 快把它赶走! 不一会儿,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就被人踹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哀鸣了几声。 幼小的奶狗瘦得皮包骨头,浑身散发着恶臭,通过稀疏的皮毛可以看到底下鲜红的恶疮,连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也许是还没学乖,看到人多就想来讨口吃的,却一如既往地遭遇了驱赶与殴打。 这时。 你在看什么? 海因斯的声音突兀地从一旁传来。 伊尔转过头,看见海因斯手里攥着几张工会任务单,其中一张就是关于湖边魔物的告示。 你要去做这个任务?伊尔有点惊讶。 海因斯还没回答,伊尔突然转移话题,你有钱吗? 什么?海因斯皱眉。 少年看着伊尔向他摊开的手心,四根白嫩的手指还弯了弯,姿态实在是过于理所应当。 * 你要钱就是投喂它? 海因斯抱臂看着蹲在地上的银发少女。 它很饿了不是吗?伊尔托腮看着面前一只瘸腿流浪狗吃着rou包子。 少年移开眼,饿不死,它在垃圾堆里找吃的能力比你强。 伊尔没理会他的挖苦,反正刚才是某人给的钱。 走了,你还要在这看这脏东西多久啊?少年嗓音冷淡。 伊尔碰了碰小狗的后腿,它好像不能走路了,肯定是刚才那个人踹的,喂,你还有钱吗? 伊尔转过头,却发现海因斯竟然已经走了! 她很急地跟上前头步伐匆匆的海因斯,甚至都小跑了起来。 喂,我叫你呢! 海因斯的脸色冷淡。 我说你没看到它瘸腿了吗,还生了疮,它那么可怜,你就没一点点的同情心吗,你这个冷酷、自私、没感情的 海因斯猛地停下,伊尔差点撞了上去。 你干什么害她差点咬到舌头。 人断了腿都没得治,更何况只是一条狗。海因斯突然开口,他斜瞥下目光,口吻嘲讽,如果不想再被卖掉,在这个地方就收起你的烂好心。 伊尔气极。 还没等她发火,却见海因斯忽然调转方向,朝那只还蹲在角落里享受美食的流浪狗走去。 他半蹲下身,伸出苍白的手。 伊尔见他轻而易举地提溜起惊慌的狗,赶忙跟上去。 哎,你要带它去哪里啊?你给句话啊!喂 几个小时后。 城外森林湖泊旁 伊尔看着少年提着一个从水里捞起来的魔物心脏,夸张地长大了嘴巴,这、这就是魔物的心脏?怎么还在动! 天呐,这个鲜红恶心的rou团竟然有她半个头那么大,但海因斯提着这个东西竟然毫不费力。 不过想到某人提溜自己时的轻松,也就不奇怪了。 你在水下杀的它,怎么做到的?伊尔疑惑,她可是在岸上等了好久,这人在水里不用呼吸吗? 海因斯汲水走上岸,将魔物的心脏丢在地上。 这时。 他们捡的那只小狗立刻偎在海因斯腿边,它全身的皮毛刚被海因斯用匕首剃掉了,底下泛红的皮肤上敷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草是他们在旁边林子里找的。 这样就行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馆?伊尔还是有点狐疑。 处理完魔物的海因斯没回答,只是随手捡了块木头削了起来,他很快就做好了夹板,刚想拎起狗的后腿,本来懒洋洋的小狗被人碰到伤口,立刻嗷嗷呜咽,却被人瞪了一眼。 它立刻垂着尾巴不敢再叫唤,战战兢兢地挨在海因斯腿边。 海因斯绑好它的断腿,小狗仿佛也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人是在帮它,不禁吐出软软的舌头舔了口海因斯的手。 脏死了海因斯抱怨,却没有停下动作。 伊尔惊讶地看着海因斯相当利落的手法,你还会治疗吗? 海因斯依旧装作没听见,治好狗,就转身往湖边洗手。 他抬手解开扣子,把上衣脱了下来。 赤裸着上身的少年肌rou并不夸张,而是薄薄地覆盖在鳞伤遍布的苍白身躯上,湖水沿着他黑色的发梢滴进颈脖,一路淌过胸膛和紧致的腹肌,最后没入扎在腰间的裤带里。 伊尔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海因斯转头对上伊尔毫不避讳的灼灼目光,他曾经见过索沃克城主的女儿,在不小心瞥见船工裸露的臂膀时都会嫌恶地拿扇掩面,所谓的淑女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愚蠢得羞涩跺脚吗? 但伊尔显然和那些淑女搭不到边。 海因斯也不管她,将衣服摊在湖边岩石上,便将刚从湖底顺手捞的湖兔放到一边架起来,准备生火炙烤。 伊尔看这人一路上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管她问什么问题,他都装聋作哑。 伊尔不由郁闷地转过身去。 但没一会儿,背后传来的炙烤香味就熏得她肚子咕咕乱叫。 伊尔脸色一红,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委托人,便理直气壮地转过身去,喂,我饿了! 海因斯将烤架上的海兔调转到自己一边,像是怕伊尔抢食。 伊尔被气得一哆嗦。 算了,不吃就不吃!她有骨气地抱起手臂蹲下身,试图压迫肚子来缓解饥饿。 海因斯完全不管她,他慢条斯理地翻转烤架,腿边小狗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转动。 伊尔额头青筋隐跳,啊,忍不了了! 对不起嘛!她突然恶狠狠地吼道,是我误会你了,我说对不起还不行嘛! 是,她是不该说他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但她又不是故意的。 哎,我都说对不起了!伊尔见海因斯还是毫无反应,不由急了。 谁知,海因斯突然抬起眼,黑色的瞳孔和他的发色一样浓郁,小鬼,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谁是小鬼!明明他也不大! 伊尔脸色涨红着,好半晌,才瓮声道:海因斯 海因斯撕下一片兔rou,丢给腿边的小狗,什么? 伊尔超大声,海因斯! 看着岸边椋树林里的鸟都被惊飞了一片,伊尔终于忍不住一个饿虎扑食把海因斯手里的半只兔子抢了过来。 你是饿死鬼吗?海因斯不遗余力地嘲讽,手下却没多加阻拦。 伊尔也习惯了这人的说话方式,也不理他,一边啃着兔rou一边哼唧,怎么没有味道,你有带盐巴吗?你知道有一种红椒和海盐腌制的兔rou特别好吃吗,还有用深海鱼油烘烤的兔子 闭嘴。 伊尔嘟嘟囔囔地闭嘴啃rou,一边吃着兔子一边怀念班纳的厨艺。 远在他处正心急如焚的班纳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春日里突然觉得那么冷呢。 等伊尔吃完兔子并嘬了三根手指头后,海因斯突然道:小心孩子,在索沃克他们最可怕。 因为是孩子,所以没有是非观,为了生存什么都敢做。 伊尔&039; 嗯&039; 了声,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初来乍到时差点被卖的事情。 但伊尔并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她故意大声道:那当然,我自然是知道的。 她忽然看了眼海因斯,少年黑色的眼眸没有波澜,他会这么告诫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童年时期也是这么过来的? 人类可真是复杂的生物。 伊尔把手里的骨头丢给在两人间打转的流浪小狗,等它的皮毛再长出来,是不是就能痊愈了? 应该吧。海因斯漫不经心地望着远处,又看了眼畏惧又亲昵地凑近自己的幼犬。 伊尔点点它的脑袋,忽然发现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竟然是纯黑色的,就像两颗剔透纯粹的黑色宝石。 是黑色的伊尔忽然望了眼海因斯,少年用同样纯黑的瞳孔看过来,伊尔眨眨眼,要不我们给它取个名吧? 无聊。 无聊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 叫海因斯怎么样? 哎,别走啊,我开玩笑的!恶作剧完的伊尔托着下巴,看着围在脚边摇头晃脑的小家伙,既然某个人那么小气不肯把名字给你,那你就用我的名字吧,就叫阿尔好不好? 小狗仿佛很高兴,呜咽着蹭了蹭伊尔的掌心。 海因斯回头看着阳光下的一人一狗,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味。 正逗着阿尔的伊尔突然转过身,身后逐渐氤出的一团鲜艳。 海因斯愣了一下。 紧接着,抬起头的伊尔就发现,海因斯的神色似乎变得十分的古怪。 ?伊尔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