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早餐光景

    彷彿是稀鬆平常的日常人家。

    半開放式的廚房裡，擺著一張餐桌。

    餐桌的兩端，各自坐著一位壯碩的男人。

    他們長著完全不同，一個看起來豪邁粗曠，留著刺蝟般的尖銳髮型，一個則是冷靜穩重，梳著油頭的俐落髮型。

    他們是鬼王的大哥及二哥。

    豪邁的那個是二哥，而穩重的這個、則是大哥。

    「少主還沒起床嗎？力鬼。」

    「怎麼可能？我早早就射精了，可沒有拖到海澄的時間哦！」

    為了回應大哥的提問，本來正要張嘴吃東西的二哥，只能暫且作罷。

    看大哥是否還要詢問，他還等了一會，才又繼續開口吃飯。

    屋子裡傳來聲響，那是有人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

    大哥稍微的把視線從報紙上移開，看了一下，從客廳門進來的少年跟少女，也就是蔣孝安與魏海澄。

    「少主，早。」

    「少主，怎麼那麼晚呢？大哥都在問了，你跟海澄是不是有來一發啊！」

    「吃早餐的時候，別說那種骯髒的話。我說過很多次了吧？」

    「痾痾對不起！」

    雖然二哥看起來孔武有力，但在大哥面前，身形像是少了一圈，頻頻的點頭致歉。

    「都是這傢伙害得！沒事在那裏亂舔嘴唇，害我不小心又勃起了！」

    「呵呵！海澄還真調皮呢！怎麼沒看過妳在我面前，那樣做啊！是只做給少主看得嗎？力叔覺得寂寞啊！」

    力叔是他對年下時的自稱，或著讓年下的人，對他的稱呼。

    力鬼則是旁人或同輩對他稱謂。

    他原本的名字，已經因為太過遙遠而不可考了。

    「海澄，妳跟少主關係好，想要少主的疼愛，豪叔並不介意。但是妨礙到少主上學的時間，這點還請自制。」

    「是」

    被力鬼囉嗦，她還能當作沒聽到。

    但被豪叔說到，就不一樣了。

    豪叔的指責，讓她似乎真的很難過。

    豪叔跟力叔一樣，都是化名而非本名。

    在漫長的歲月中，被削去的名字。

    那是還身為人的名字，但如今已是鬼怪，忘記也是自然。

    「哼哼！被唸了齁！哦！」

    孝安吃了海澄的一記肘擊。

    雖然力道不大，但他的表情似乎很難受。

    不過海澄裝作沒看見，把目光放到整個廚房中。

    「伯母呢？」

    這話一出，餐桌下就有了騷動。

    從孝安的大哥，也就是豪鬼的附近底下，鑽出了一個女人。

    她的模樣，跟孝安有幾分神似。

    是個看起來非常年輕，完全不像有個兒子、在讀高二的女人。

    海澄一看到她，便有些緊張，但還是張開嘴巴，打了聲招呼。

    「伯母早啊唔唔！」

    「哇哇」

    孝安目瞪口呆的看著身旁的畫面。

    那是自己的母親，在跟自己的青梅竹馬、舌吻的畫面。

    如果只是單純的舌吻，或許還不算甚麼。

    只是在她們、用舌頭熱情的彼此問候，卻還能看到眼熟的白色黏稠物，從母親的嘴中，流到海澄的嘴裡。

    「早安啊！海澄，有吃飯了嗎？要不要伯母，再幫妳準備一份呢？」

    「不不用了，我已經吃得夠多了。」

    海澄摀著嘴巴，努力地讓唾液把嘴裡的洨味沖淡、嚥下。

    「是嗎？那就好！豪鬼的jingye，對肚子裡的鬼胎很棒哦！牠們會變得非常聽話，不會亂來哦！」

    「這種事情她知道啦！老媽，幹嘛再多說一次啊！」

    「唔唔你不知道人上了年紀，就會變得喜歡嘮叨嗎？」

    「我倒是知道，那是老年癡呆的前兆！」

    「你！豪鬼，你們少主欺負我啊！」

    「夫人，這種事情就算跟我們抱怨，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是啊！我們都叫他少主了，還能拿他如何呢？」

    「嗚嗚！」

    孝安的媽媽，鼓起臉頰，十分可愛的在跟孝安的哥哥們抱怨。

    不過那些哥哥，不可能教訓孝安。

    海澄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孝安入桌吃著早餐，還要他的母親幫他倒杯牛奶。

    孝安的大哥，正在使用筆電，查看公司的報表。

    孝安的二哥，則是豪邁的吃著早餐，似乎急著要去上班的樣子。

    乍看之下，那是個非常一般的家庭。

    卻聚集了，整個極樂道上，最強的三鬼。

    沒有地方，能比這裡還要危險。

    但也沒有地方，能比這裡還要安全。

    而身在此處的自己，就像是個異物一樣。

    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孤單。

    「海澄，妳也來喝杯牛奶吧！」

    「好」

    孝安的母親，並不是多麼厲害的人物。

    只是一個剛好，生下鬼王的女人而已。

    「伯母，這是」

    「啊！喝得出來嗎？這是牛奶，是媽媽我的母乳哦！」

    「喂！老媽，我叫妳拿牛奶給我，妳拿母乳幹嘛！」

    「放久了會壞掉的嘛！」

    「那也不要給我喝啊！」

    「幫媽媽喝掉不行嗎？明明你小時候經常在喝！」

    「那是小時候吧！我都長大了，就不能好好的喝牛奶嗎？」

    「不能！有媽媽的母乳在，幹嘛喝牛奶！」

    「欸！」

    海澄默默地喝光了伯母的母乳。

    母乳裏頭，有股奇特的力量。

    那是鬼氣的力量。

    是生下鬼胎的女性，才會分泌出來的一種乳汁。

    用來安定肚子裡的鬼胎，也十分有效。

    伯母她又生鬼胎了嗎？

    是豪叔的？還是力叔的？

    應該不會是孝安的吧？

    少女的心思，被靜靜地放在心裡。

    守望著這個家庭，熱鬧的早餐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