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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血色風暴:強者的條件

    

血色風暴:強者的條件



    走在基地內的通道,想到自己身上難纏的問題,津不禁心中煩躁。她慢下腳步,對身邊的男子說:「午夜,還是你先回寢廳休息吧!」

    午夜看著她,問:「那妳呢?」

    津勉強一笑,「我想再去試煉場練練。」注意到男人疑惑的表情,她進一步解說:「其實我今天下午才和采風切磋過我和源靈生找到了合作默契,有九成的把握能在她接近我前,將人擒住。」

    午夜相當震驚,也替她高興:「哦?這是很重大的提升。」

    「嗯,所以我想再去多多熟練。」

    午夜的眼睛亮了起來,十分興趣:「我跟妳一起去。」

    在試煉場上,津興奮地向午夜一口氣演示完所有領悟到的技能,還當場下戰書,央求和他來場真實的對戰。午夜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他也想瞭解津目前的狀態。

    然而,對戰才剛開始就結束了。

    頭頂閃著銀色、青色交錯的光絲,津褐色眼珠上挪,驚見男人帶有魔茫的手掌懸在自己額上,午夜動作好快,采風若疾如風,他便如剎現的雷光,方才通過源靈生的感應僅有一瞬,在她捕捉到時,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經來到面前,若是敵人,真可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帶著一式斃掉對手的優勢站在津面前,午夜的神情卻是略顯訝異的,他亦感覺到了緊隨身後的細微動靜,轉過頭去,頓時眼裡精光閃爍,自己方才移動的路徑,全被晶瑩透白的根根靈絲一路密密繃緊交織,只要他再慢一點,就會被牢牢困住。

    驚奇瞪著這縝密的靈絲網,午夜問:「這些絲線補到敵人後,便可以直接割斷對方喉頸嗎?」

    這下,換津瞪大眼睛,滿臉驚悚錯愕的看著男人;沒等她應話,午夜率先明白過來,殺人,原來沒在津思考變強的範疇裡。

    「沒事,繼續。」午夜放棄給出增加索命能力的建議,也沒有像過去訓練新人,強逼她得想出一套完美的禦敵策略。

    藉著實際交流,午夜深入了解到津的狀態,那進步相當驚人,源靈生已然成為活生生長在她身上的能力,而且能夠隨個人的意志和狀態調整擴充,完美彌補了她的種族弱勢。只不過,儘管源靈生靈活無邊,變化無窮,可以作為身體複合延伸,或多或少還是需要配合津的rou體承受,例如強化rou體增加力量,要無上限增強怪力並非難事,但其能量運作也不是常人所能負荷的,因此源靈生會主動調整程度,在原體能承受的範圍。

    能夠擁有在堊領生存的能力,津已經相當滿足,追求極限與最強武力她不感興趣。當前最大的難題就是追上午夜的速度,津以阻擋被他的殺害作為目的,認為有這樣的水準,應該就足以對付各種敵人了吧?

    原本靠靈絲已經有一定把握能擒住采風,但面對午夜難度卻又提升了,他不只速度快,也很刁鑽,以魔能捏造數個具實體感的分身,製造擾亂,靈網多處被同時觸動,津果然分心亂了手腳。在一次次摸索中反應,她逐漸學會透過靈絲辨識能量體間的狀態,只是,還是抓不到人啊!她又把腦筋動到靈絲上,異想天開的在散佈空間的靈絲上做出相對應的緩速。

    一切真是太邪門了,津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靈絲長出一粒粒細微圓扁型的水晶能量,製造了能量使用者在該空間活動的阻力。

    靈絲網中終於閃現暗淡影子,原本來去無影的午夜,被逼得不得不現形。

    「哈哈哈!抓到了!抓到了!我成功了!」津忍不住得意忘形的大笑。

    然而受縛的實體表面驀然化成油滑如液態的魔能,津簡直傻眼,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午夜金蟬脫殼,透過早已預留好的魔空轉移逃過抓捕,讓她嘔得捶胸頓足。

    不知從何時開始,目標從擋下午夜,變成抓住午夜,津陷入瘋狂研究模式,絞盡腦汁,很認真的思考和調整;午夜也非常耐心的作為她的練習對象,還提供許多可以嘗試靠源靈生彌補的方式給出意見。

    兩人討論、對練的十分投入,完全忘記時間,整個努力的過程全落在莫狄納的眼裡。試煉場高處的主看台上,他就坐在視野最好的位置,旁邊跟著幾名魔龍衛。

    「短短時間之內,殿下的能力進步太神速,有午夜大人的指導,已經和我跟你說的那個階段無法相比。」采風站在王側後邊感嘆道,「能和午夜大人對得如此出色的人實在稀少。」

    莫狄納望遠的橘金色眼眸挪移到眼角,看了她一下,說:「會被采風承認的對手也很稀少。看起來這真不是為了討我歡心而說的。」

    一遍又一遍的嘗試練習,兩人揮汗如雨,午夜開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論程度,津能在半天內從領悟到打出這樣的成績,已經太驚人、異常,她仍積極想在短時間內將情況全盤通透,與其說是努力,倒不如說,是過度執著比較貼切。

    再一次交鋒,在距離一步的位置,午夜被蠶繭般橢圓的靈絲圍困住,繭壁絲網稀疏,兩人能夠望見彼此。

    再三等待,確認午夜沒有逃脫,津樂得舉高雙手歡呼:「我終於抓到你了!」她散掉靈絲,撲進男人懷裡撒嬌:「我很棒對不對?」

    「嗯!」午夜認同的應著,手握起女子的手腕,果然清楚感覺到手裡握住的那整條手臂都在顫抖。

    津也感覺到午夜在確認什麼,頓時大失所望:「你是讓我的,對不對?」

    「不管我有沒有讓妳,今晚,妳不覺得一切已經超越很多了嗎?」銀色眼眸凝視著女人的臉。

    「我不管!再來!」津用力掙著手,喊著。

    「該休息了。」

    津伸出一根微微顫抖的手指:「再一次!拜託!就一次」

    「不。不練了,妳在壓榨自己。」午夜十分堅決,「下次,等妳恢復了再繼續。」

    「現在!再一次!求求你!」

    「不行」午夜將她緊緊抱,一句不行變得好軟好溫柔。

    津卻不領情,在午夜懷裡將自己使勁後拉掙扎,她開始焦慮啜泣,「血魔不會等我休息!你任何人隨時都會因此犧牲!我不想要!我想要自己趕快變強起來!我要變得有用!要快點!現在就快要好了你不可不這樣」她急迫的語無倫次。

    「桀把闊星接回來了,憑牠們的戰力對付血魔,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午夜說,「妳今晚的表現已經讓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源靈生的造化廣闊無邊,妳有的是時間去慢慢應用,不需要趕在這一時,把自己逼上極限。」

    「呣」津低下頭正想著怎麼說服午夜,眼角餘光便望見出入口處有個人影,她抬起頭望去,桀站在那裡,左手環在胸下,右手支著香菸,也正看往他們的位置。

    「桀!」多日未見,津積了很多話,很多情緒,她壓抑著興奮走向他:「剛剛我的表現我和午夜過招,你有看到嗎?我能」

    「桀,你怎麼在這?哎,我找了好久!你讓我聚集研究室的大頭們,人已經齊了。」海瑟兒的聲音來自桀背後的廊道,接著她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她順著男人的目光,注意到津站在試煉場上,驚訝了下,象徵性的對她致禮:「噢,殿下。」

    桀的目光在津臉上又多逗留了一會兒,留下一句:「我還有事,晚點聊。」就打算離去。

    津握緊雙拳,朝他用力喊道:「如果,我夠強了,你會願意帶我一起出任務、打血魔,就像可信任的搭檔嗎?」

    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他微微轉側向身子,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到底沒說出來,接著又繼續走開。望著他背對的身影逐漸消遠,在兩人之間產生一股未曾有過的陌生與分歧,津很用力才忍住追上去揮散它的衝動。

    「津」

    她面向午夜,迸出笑容,說:「時間竟然已經這麼晚了,你也餓了吧?我們去吃點東西!」沒等男人回應,她拉著他的手走了。

    §

    數隻巨大飛蝠載著人們飛行,進入兩面歪斜山壁相撐而成的洞窟,漆黑的山洞深處,被佈滿地面的陣法魔紋映照的光亮通明。

    光紋陣之中,一名穿著厚重長袍皮草的少年,坐在雕飾豪華的玉木輪椅上閉目養神,他身邊還跟著一名紅眼的短髮女子。

    「少主!」

    幾個年輕人從飛蝠上落地,一名黑色長髮結辮的少年隨即單膝下跪,兩手作揖,急於向輪椅少年覆命:「少主!我們依照您的吩咐利用蕪蕪把侵犯塔城的血腐巨人引過來了!」說罷,圍在他領口一圈柔亮美麗的火橙色獸毛脖巾,順著頸子滑落地面,變成一尾狐貍貓模樣的魔靈獸,迅速跳回輪椅少年雙腿上。

    另一名滿頭黃毛的小子也來到長辮少年身邊半跪,不勝唏噓嚷道:「血腐巨人真是危險的無腦大塊頭,好在我們幾個跑得快!差點就成了他們的餐前菜!」

    輪椅上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對帶頭的黑髮辮少年道:「做的好!洵飛,本少主賞你半顆凝源珠,其他人就一許凝源晶渣。」

    「多謝少主的恩憫!」眾人齊聲叩謝。

    黃毛小子搔搔頭,說:「少主,小的不明白,為何您這回不直接收服那些血魔,而要如此大費周章,將他們引來骨堊族這鳥不生蛋的邊界領地?」

    洵飛有些緊張的用手肘輕頂黃毛小子,擔心他的多言惹得少主怪罪下來,這些細微動作紅眼少女暗暗看在眼裡。

    或許是心情不錯,輪椅少年面色平和,他抬手輕舞,周圍的魔紋光輝突然躍起,形成了一幅立體動畫,鳥影紛飛在起伏山巒之間,山巒環繞排列成心臟形狀,他指指那地,徐徐開口:「你們都曉得,血咒夢魘能讓人躍升至武力、戰力之巔。」

    「是。」所有人猛點頭,皆是一副專注受教的捧場模樣。

    輪椅少年繼續說:「據說最早之前還在血咒荒原服役時總共有七隻,目前由我洛玄獨掌一隻,稱霸血原之帝嶯帕斯收服三隻,另一隻則在螺崗的血嵐催身上,另外兩隻至今還下落不明」他摸著蜷在腿上的魔靈獸蕪蕪的頭:「而前些時候,偶然在毛骨關遇見與血魔對戰的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意外引動我身上的夢魘共振,讓我實在介意。」

    「能和少主身上的夢魘起共振?」黃毛小子驚奇道:「這確實特別!少主的意思是行蹤不明的其中一隻夢魘或許就在骨堊的這座基地?」

    「這個可能性很大。」洛玄胸有成竹道。

    「所以您才會多次引血魔到毛骨關。」洵飛也點頭表示明白。

    「然而到目前為止,骨堊僅都以軍團應戰,不再見聞那縷力量」紅眼少女說:「由此可見,這個持有者十有八九也不具血咒血統,他亦需要靜養長時間,避免被反噬。」

    「這對我們是好消息!」洛玄稚嫩臉上顯露著不符年紀的老陳詭笑:「任憑骨堊財大氣粗,就不信鬧到如此地步,他們還能沉得住氣不派大人物出來掃一掃!」他對紅眼少女說:「平露,讓磅克守好魔陣,只要目標一出現就一舉拿下!若把這隻夢魘掌握到手,天下就穩穩的是咱們的了!道功高深的血魔也要敬畏我三分!」

    洵飛卻顯得有些憂心:「可是少主,萬一他們沒有夢魘呢?不就殃及無辜了嗎?」

    「你在懷疑本少主的判斷?」洛玄的臉當場垮了下來。

    「小的不敢!」洵飛迅速低下頭,握緊拳頭、緊閉雙眼,急促地說:「只是您也見到了,直到昨天,引到毛骨關的血魔,已經讓前來應戰的戰士全團覆沒;咱今兒就又引來層級這麼高的,會不會其實那夢魘持有者非這基地內的人,若他已經離開或只願袖手旁觀,豈不白白枉死了很多人?」

    這樣的可能也並非沒有,洛玄內心一震,似乎發現自己的想法有欠周全,一陣惱羞成怒,他不禁漲紅臉斥道:「啊,死了就死了。反正死的不是我們的人,又有什麼損失!?」說罷,他身下的輪椅,輪子邊緣長出一根根肢足,推動輪椅離開;紅眼少女平露冷冷看了低著頭的洵飛一眼,也跟著少主身後走掉。

    能夠遙望骨堊瘤岩山群的一處山巔,坐著一名繫著長髮辮的少年,反覆對空拋接著被剖半的珠子,有著玻璃光澤,裡頭白霧騰繞中透出淡淡青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漆黑的瘤岩山群後,作為背景的夜色邊際泛著腥邪緋紅,彷彿隱約有滾動的風雲。

    泛青光的珠子躍上殷紅夜幕,一隻手驀然橫伸過來搶,少年急忙把珠子一撈藏進胸口裡。

    「做什麼!獅毛!」

    「嘿!洵飛,俗話說財不露白,誰叫你那凝源珠直在我眼前跳,叫人垂涎三尺啊!」黃毛小子端著一碗rou骨坐到洵飛身旁,瞅著他胸前藏珠的位置,充滿了羨慕:「你可好了,有這半顆凝源珠,哪像我和幾個兄弟只有一咪咪的凝源晶渣。」他用手指捏出一撮鹽的大小,「偏偏要提升自我實力就得多餵食餵食小玄怪,我可沒多餘的凝源餵牠。你瞧,牠到現在還是這副又瘦又小的模樣。」獅毛掀起上衣,腰部帶狀圖騰竟具現出實體,成了一尾細細長長的生物,盤據腰上,牠看起來瘦巴巴,沒什麼力量,揚了揚首,似乎知道沒東西吃,又恢復成平面圖案。

    「很抱歉,獅毛,我也沒有辦法分你,這陣子需要的凝源用量比以前多了一倍。最近有些時候,魔孔甚至會不受控制的跑出來,讓我很驚嚇。」洵飛十分煩惱的向朋友訴說自己的困擾。

    「多奢侈的煩惱!」獅毛擺擺手,簡直聽不下去。

    「不,你不明白,睡醒時看見魔孔就在你床邊,一張藍黑大臉、一雙黃色大眼死死盯著你看的樣子,我好幾次都以為牠想吃了我!」洵飛激動地描述著。

    卻得到獅毛大大的搖頭嘆氣:「阿飛,你的煩惱真的讓我很羨慕,羨慕到有些嫉妒啊!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你那樣高深的道行,來體會你所謂的困擾呢?唉,與其疑神疑鬼的,不如去小婁娘那裡做些鎮心修行吧!大師父說過,心思浮躁會致使靈生玄獸出現較多脫序的情況。」

    「嗯。我最近確實有些懷疑自己所行的方向是不是對的。」洵飛揉了揉鼻子,說:「畢竟,加入蜃玄會我騙了我娘;自從獲得靈生之核刻體,更是常奉會裡的指令cao控靈生玄獸殺害不少人,我擔心」

    「你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還要自找煩惱!」獅毛瞪大眼睛,大不以為然:「拜你現在這一身力量,還有誰敢再像以前那樣欺負你我,還有你媽媽和meimei?」

    「但是,現在是我主動去傷害別人,許多人跟我毫無糾葛,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管對方是什麼人,幹了什麼事,那通通不重要!」獅毛打斷洵飛,亮出拳頭在他面前晃了兩晃,說:「重要的是讓拳頭變大、變硬!沒人敢再欺負咱們!要變強,就需要凝源,要凝源就必須替會裡辦事,其他的,別管也別想了!想想,有蜃玄會庇護我們,顧好現在的日子,暢快舒爽的過就對了。」

    「嗯。」這時,洵飛感覺到胸口振動,忙伸手進衣領掏出一枚石牌項飾,「先鋒陣紋那邊有反應,應該是血魔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