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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地上了车。这辆公交里有空调,沈凌志喘着气,觉得舒服多了,要是可以,以后就住在公交上也行。他又在异想天开了。沈凌志大口大口地喝水,动静有些大,把旁边的乘客吓了一跳,静谧的午后,懒洋洋的人都被沈凌志吵醒了,他又缩手缩脚起来,默默地把瓶盖拧上,矿泉水瓶攥在手里,沈凌志不敢再动了。彭靖好像从来没坐过牢似的,他不仅自然地上了公交,还熟练地站在后门用方言和司机喊停,手抓着明黄色的栏杆,瘦小的胳膊因为用力而紧绷,沈凌志蹭地站起来,紧张地咽咽口水,跟着彭靖下车。这条街上很热闹,水果店和杂货铺前还有大喇叭叫卖,彭靖左拐右转,转进一条巷子里,他估计在找什么楼,一直盯着墙上的铭牌,嘴里念念有词,要是跟得近了,沈凌志还能听到彭靖数数的声音,头顶太阳大,沈凌志被晒出了一脑门的汗,他眯着眼,突然看到彭靖停在一栋楼前,彭靖长呼了一口气,从侧面楼梯钻上去了。他走了,怎么办?沈凌志看着彭靖消失在楼梯口,一脸茫然。估计是家里人给他租的房子,沈凌志叹了口气,他没地方住,现在身上也就百来块钱,没钱付租金,他看着幽深的楼梯口,鬼使神差地抬起脚走了进去,楼梯间里阴凉得很,有股潮湿的霉味,沈凌志一脚一个楼梯踩上去,一直走到二楼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沈凌志摇摇头,想转身下楼。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没地方去吗?”落脚·二落脚彭靖站在门口,还穿着那双破旧的帆布鞋,手搭在门把上,表情无辜。沈凌志一瞬间抓紧了单肩包,他紧张地转过身,语无伦次:“没,我…就住…楼上呢。”“可是你跟了我一路了,”彭靖顿了顿,“听说楼上租金很贵,你却背着十年前的包。”十年前的包,沈凌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突然觉得一阵愤怒,他从彭靖的话里听出点嘲笑的意味来,这让他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滑稽极了,谁都可以嘲笑他,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但彭靖不行,因为两个小时前,他们都还在那间监狱里接受改造,谁也别瞧不上谁。“你瞧不起谁?”沈凌志说话语气冲了起来,“我们都是坐过牢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彭靖叹了口气,他语气真诚:“我没有笑你的意思,不信你看。”他伸出脚,给沈凌志看帆布鞋的鞋头,那儿有了一条小缝,开胶了。“我的鞋也是好多年前的,”彭靖向沈凌志坦白,又让开身子,让沈凌志看房子里的景象,“这儿也是姑妈给我租的,一个月也就三百来块钱,她只给我租了一个月。”房子很小,沈凌志有些惊讶,几乎一览无余,里面就一张床,上面摆着陈旧的薄被,连凉席都破了好几个洞,他表情有些僵,觉得刚刚呛彭靖的那一句有点让人尴尬。沈凌志有些说不出话,他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身份羞愧,但彭靖坦坦荡荡的,对自己坐过牢的身份坦坦荡荡,也穷得坦坦荡荡。“所以你不用骗我,”彭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有些字眼还带着一股方言味,有些土,“我知道你没地去,你先进来吧。”这句话是一个拥有巨大诱惑力的条件,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沈凌志还真不知道今天该去哪,他只犹豫了一下,就跨进了门。这间房实在是太小了,沈凌志突然想到高中时候老师讲过的一个成语,家徒四壁,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沈凌志边打量边把放下来,放在地上,彭靖正在往自己包里掏东西,看见沈凌志的动作,顿了顿:“你别老把包放地上,容易磨烂,磨烂了再买很贵的。”沈凌志连忙重新拿起来,不住点头:“哦。”他把包的底面拍了拍才放到床上。房子里有个塑料布做的衣柜,用拉链拉开,彭靖正收拾衣服。他把衣服从包里拿出来,伸手去拉拉链,那拉链老是卡,一只手拉不开拉链,沈凌志站起来,打算帮帮他,他劲大,比彭靖高了整整一个头呢。没想到那拉链脆弱得很,沈凌志稍稍一用力,拉链头就给扯掉了,整个塑料衣柜的门都崩开来,他吓了一跳,收回手,小心地看了眼彭靖,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彭靖又叹了口气,这是他在沈凌志面前叹的第二口气了。“算了,没关系,”彭靖把衣服塞进去,“估计迟早要坏的。”沈凌志又坐回床边。彭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出声叫他:“你愣着干什么呀?把衣服放进来啊。”“什么?”沈凌志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站起身,“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住吗?”彭靖眨眨眼睛。沈凌志一脸震惊,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不好吧…我…我没钱付房租,我还是走吧。”他急急忙忙提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面走,彭靖眼疾手快,瘦瘦小小的手抓住沈凌志的手腕,他手腕太粗了,彭靖一只手圈不过来,也抓不紧,又加了一只手,他声音软和:“你去哪住啊?这是我姑妈给我租的,第一个月不用咱们出钱呀,等我们找到了工作就能交得起接下来的房租了。”彭靖表情认真,沈凌志回头看着他,他发现彭靖虽然衣服破旧,但脸还是干干净净的,人又瘦,脸也小小一张,眉眼分明,皮肤还很好,看起来又白又软,沈凌志突然生出点口干舌燥来,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了,结结巴巴地说话:“我…这就一张床,我睡哪…”这确实是个问题,彭靖有些为难了,他皱着眉想了想,犹豫着说话:“我还有点钱,等会我们去买床凉席,铺地上,我睡地上也行。”“还是,还是,”沈凌志没打算走了,他深吸一口气,“我睡地上吧。”他老觉得彭靖细皮嫩rou的,不能睡地上。这也奇了怪了,彭靖在牢里,也没养糙点?沈凌志边想边往衣柜里放衣服,他把彭靖的衣服往旁边挪了点,把自己的衣服塞成一团,节省空间,这样彭靖的衣服就不会皱皱巴巴了。他们俩出了巷子,随便找了家粉店,打算嗦碗粉管饱,老板看着两个年轻小伙站店前,热情地招呼,嗓门又大,手里还拿着铁瓢搅汤,穿着一件紧身短袖,手臂上的横rou一颤一颤的。“吃粉不?”彭靖很熟练地用方言和老板说话,说了几句,又转头问沈凌志:“你要大碗还是小碗啊?”“大碗吧,”沈凌志掂量了会钱,又摸摸肚子,“挺饿的。”等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