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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扬。“老板给的。”“什么老板?”彭靖眼角一跳,“你找到工作了?”沈凌志伸手抓住彭靖的小拇指,点点头,眼睛里盛满了高兴,他期待地看着彭靖,像是鼓励他说出什么,又像是等待。彭靖高兴,是真的高兴。但是他卑鄙地从心底里生出一点阴暗想法来。找不到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沈凌志对他的依赖已经爬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彭靖很享受,对于沈凌志的那些他自认为隐秘的靠近和拥抱,还有几滴眼泪。但让他依赖自己的不稳定因素已经消失了,沈凌志找到工作了。彭靖突如其来的沉默很明显,沈凌志有些紧张地反问:“你不想我当厨师吗?”“没有,怎么会?”彭靖勉强地挤出笑容。“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沈凌志收起笑,认真地看着彭靖,“我感觉不到你高兴。”彭靖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张开双臂:“祝贺你。”沈凌志没有犹豫。他把一只手掌搭在彭靖的脊背上,另一只手强硬地按住彭靖的后颈,紧紧地把人推进自己怀里。他的侧脸紧贴彭靖的耳廓,呼吸声粗重,充斥了狭小阳台,彭靖太瘦了,锁骨撞在沈凌志的胸膛里,撞得他整颗心晃荡起来。“如果你不喜欢,”沈凌志慢吞吞地说,语气却坚定不移,“我会辞职。”醇厚声音透过皮rou传进耳朵里,酥酥麻麻地痒,彭靖动了动下巴,侧脸贴在沈凌志的脖子上,感受到他脉搏跳动,彭靖足以想象面前抱住他的这个人的心脏到底是多有力。他小声地问沈凌志:“为什么我不喜欢就要辞职?”“因为我想让你高兴。”“那,”彭靖重复了好几个那,最终快速地结束了问话,“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我高不高兴呢?”沈凌志没有回答,他反问了回去:“难道我不应该在意吗?”彭靖不说话了。他推开沈凌志,进屋找了点蚊香的打火机,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把那根烟点燃,橙色火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你会抽烟?”彭靖点点头,笑嘻嘻地回答:“高中和别人学的,好久没抽了。”沈凌志把烟抢过来,夹在手指间,颇有兴趣:“我想试试。”还剩最后一片薯片,彭靖刚把它拿出来就看见沈凌志准备咬烟屁股,他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拿,被沈凌志躲开了。“我还没试过抽烟,”沈凌志低头认真地看那根被点燃的烟,“我想感受一些从来没试过的东西。”崭新·十七崭新不只是沈凌志在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彭靖也在接受一些新东西,只不过是被迫的。理发店离县一中太近了,每当校园的电子铃拖着刺耳音调响彻整个老桥的时候,彭靖总是会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稍微回过神来。老桥白日里是没什么人的,只有几个奶奶担着自己家里种的东西坐在桥头大树下叫卖。大抵是因为老桥太窄,从城西去城北的车都不愿从桥上过路,不过老桥也有些年头了,彭靖坐牢之前桥边的大理石围栏就有些发黄发旧了,现在更是灰扑扑的,行人都避着走,生怕衣角擦到围栏。什么都会变,除了梅水上的那座风雨桥。站在老桥上往左边看就能看到风雨桥,风雨桥耸着暗红色的桥顶,稳稳地扎在梅水之上,彭靖去过好多次,十几年来它毫无变化,就连桥顶里面上的孔融让梨故事的字都不曾变得模糊。彭靖是很乐意在理发店空闲时候坐在门口看老桥和风雨桥的。但是每天晚上六点半,县一中的悠闲高中生都会准时出现在理发店门口。江岱每天都要来店里洗头,他像是挑准了晚上六点半没什么人来光顾理发店,总是大摇大摆往洗头房里的床上一躺就让彭靖给他洗头。六点半是梅姐回家做饭的时间,店里往往只有彭靖一个人守着。那些所谓的新东西,彭靖就是从江岱这里听来的。比如说1和0。“0就是被cao的,1就相反啊,”江岱用词很直白,彭靖听得面红耳赤,手一抖就把水往江岱的眼睛上洒,江岱边擦眼睛边叫,“好好洗行不行,我付了钱的!”江岱貌似很喜欢缠着他,自从第一次见面说中了彭靖喜欢男人之后。“我们是同一类人,”江岱用毛巾擦干净额头上的水珠,“所以我想和你说话。”但彭靖有时候也不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一个个陌生词汇从江岱嘴里钻出来的时候,彭靖只能用茫然的表情回应,更让他不可思议的,这些陌生词汇无一不与他们这些人有关。他们,这些喜欢男人的男人。“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彭靖想了很久才问出口。江岱从兜里摸出手机晃了晃:“微博啊,还有小蓝,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小蓝又是什么?彭靖没兴致追问了,他按下吹风机的开关,轰鸣声响彻了狭小的理发店。他突然憎恨江岱把他归为“我们这样的人”。彭靖一点也不想这样被强势地贴上一个标签。他情愿游离在这个群体之外,他不需要交流,也不需要同类,彭靖已经习惯了把这件事压进心底最深处,他更喜欢在面对沈凌志时独自享受这种隐秘感,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你不会喜欢的是直男吧?”江岱出声打破了沉默,彭靖正好把他的头发吹干,他瞟了江岱一眼,沉默地把吹风机放回去。江岱懒洋洋地靠在旋转椅上,笔直的小腿随意碰地,他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看着彭靖整理桌上那些剪刀和梳子。“喜欢直男没有结果的,”江岱又开口,“你得找和你一样的人。”彭靖突然把抽屉狠狠关上,江岱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刺耳,他有些生气地看着江岱,说出口的话语气也变得重起来:“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很闲?我不需要同类,你没必要总是来找我。”高中生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江岱的表情垮了一瞬间,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你不需要,我需要,”江岱笑嘻嘻的,“我需要同类,所以我没办法不来找你。”彭靖还想反驳,理发店的玻璃门却被人拉开了。高大身躯站在门口,熟悉的声音钻进彭靖的耳朵里。“彭靖。”沈凌志每次这样叫彭靖的名字,彭靖都觉得心尖上像被一根狗尾巴草轻轻搔刮了一下,痒得令人心动。彭靖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烫,他抬起眼皮去看沈凌志,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