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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有时连我们自己也无法意识到我们在做梦,旁人也无法触及我们的内心深处的隐忧。江离沉沉睡去,就悲哀地坠入一个诡谲的世界里,在这个荒凉又遥远的地方,他等不来人救他。他成了一只人类叫不出名字的怪物。因为还未被人见过,所以未被赋予名称。茫茫沙漠之中,干热的风吹刮着,割得皮肤起裂,鼻口也灌进黄沙。怪物坐在沙丘上,久久地看着太阳,看那红得骇人、大得骇人的圆日慢慢下沉,亮光消逝。一阵狂风吹来,卷走沙砾,他背后那高高隆起的东西就露出点痕迹。那是一头大象的骨架,骨骼被风沙侵袭,即将要风化。象头低垂,早已让人无法辨认模样,只有巨大的象牙没被完全掩埋,翘起的前端展露着发黄的色泽。怪物的使命就是要守护这象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就盘踞在此处,守着象的尸体,等它腐烂,等它只剩副空荡荡的架子。象牙,是神秘的东西。有成千上万的人想来夺走它。据说,用象牙制成乐器,吹奏起它便可以召唤神灵。但怪物从没等到任何人来。这一片沙漠,仿佛被遗忘了。怪物只是很单纯地守着象牙。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守着它,也不知道如何防止它消失在风沙中。直到有一天,他等来一头狮子。那狮子有着金灿灿的皮毛,像是太阳神的儿子,沐浴在日光之中,一行一动之间光彩照人。怪物摆出战斗姿态。然而那头狮子朗声大笑,对他说:“我是来找你的,跟我走吧,不必再守着这死物了,没人要这东西。”怪物那么天真,他从没见过别的生物,狮子那么一说,他便信了。他从沙土里拔出象牙,抱在怀里,决心跟好心的狮子一起去往他说的绿色生长的地方。怪物翻越了一座又一座高山,见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日升月落。山间的月亮,藏在树缝里,在那些叶片上闪闪发光。怪物想,银色和绿色真美。狮子也那么的美丽。黎明的阳光拨开晨雾后,把他第一个照亮,使得他的每一寸皮毛都那么高贵迷人,而他引颈嚎叫,就唤醒山林。怪物期待着去往狮子居住的国度。抱着他最为珍视的象牙。那不仅是个绿意涌动的地方,那里什么色彩都有,让怪物眼花缭乱。多情的黄色水仙,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苍翠藤蔓,芬芳的野蔷薇,搅碎湖泊的丰茂水草,全把怪物迷倒。百灵鸟在枝头鸣叫,用最最清澈的嗓音迎接备受尊崇的狮子殿下。成排的白鸽子打树梢边儿飞过去,扑棱扑棱地扇动翅膀,为他开道。有温顺又可爱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口衔甜蜜的红色浆果,放上刺猬头顶的叶子托盘,将要献给远方的客人。于是怪物在狮子身后出现,抱着他的象牙,露出腼腆的笑容。可是刹那间,鸟飞兽散,惊叫声不断,林子里喧嚣一阵,很快又沉寂下去,怪物再找不到一个生灵。置身于美丽之中,被美丽包围的怪物,彼时尚不懂世间有分美丑善恶。林间阵阵来风,划过树叶,绿色的阴影在地面上摇摆,黑云逐渐赶走太阳。凉意覆盖在皮肤上,一点点往里钻,怪物感受到跟沙漠不一样的酷寒。没有任何人在意他抱着的象牙,那神秘的象牙。他为什么还抱着它?绿色生长的地方,并不给他回答。怪物一步步走到湖泊边上,踩着失落彷徨的步伐。狮子曾告诉他:“沙漠之中没什么好的,你别在这里耗了。有绿色的地方才有希望。”希望是什么东西啊?一轮圆月升起了。它是那么美,那么亮,把清光撒遍大地,高远地照着怪物的身躯。四周有如白昼,湖泊是新镜,倒影出苍松翠柏,野花嫩芽。那样清澈见底的水,那样静谧温柔的湖泊,怪物从来没有见过。他遇着一只低头喝水的小鹿,然而他一靠近,那满眼灵气的鹿就高高抬起惊惧的蹄子,飞快地跑远了。怪物去看水,看镜子。江离从认识到自我的那天起开始自我毁灭,从照镜子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开始破碎。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那东西有着狰狞的红目,有着森然的獠牙,口涎挂在嘴角,不住地滴落。他的头颅奇形怪状,方不方,圆不圆,头顶是几撮令人作呕的绿色毛发,黏腻结块。他不像鸟儿,不像兔子,不像狮子。他是他自己,是名为丑恶的怪物。黑夜在桀桀怪笑,落叶掉至水面,以涟漪散去他那恶心的面容。他被抛弃在大漠,又被绿地放逐。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他本性令人厌恶。怀里的象牙,被月色洗得漂亮,它变得有光泽,圣洁极了。怪物高高举起象牙,让它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中,那色泽清亮、冷冽,美得不像话。他凝望象牙数秒,虔诚有如信徒,而锐利的目光一闪而逝,他手臂用力下沉,将其狠狠扎进自己的心脏!黏腻、带着强烈腥气的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江离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眼里有着一两点晶亮。他还未曾倒下。湖泊边上,满月下,孤独的怪物摇摇欲坠,胸口插着长长的、神秘的象牙。他的两颊上是鲜血一般的红晕,他额上是拭不尽的细密的汗液。……薄聆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低叹一声:“为什么总是生病。”江离在干渴中醒来,他觉得浑身无力,而薄聆的手挨着他的皮肤,让他又感觉热得很。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江离凭着本能往后靠了靠,没躲过薄聆的触碰,倒换来对方的急切关怀。“难受吗?是不是冷?”江离睁开沉重的眼皮,浑身酸软,发现自己正输着液,头还枕在薄聆的肩上。他抬起头,迷茫地看向薄聆,一开口嗓子却嘶哑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薄聆了然地起身,声音温柔至极:“你发烧了。渴吗?我去倒点水来。”江离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扫视一圈才发现自己坐在输液大厅里。好冷啊。身边的热源一离开,他就忍不住哆嗦起来,身上盖着的毛毯就像片树叶,一点御寒的能力也没有。他样子呆呆的,又因为高热而两颊发红,双眼像汪泉水,雾气四溢。薄聆接水回来,想要喂他,江离拒绝了。他用没输液的那只手端起杯子,却止不住颤抖,薄聆便帮着他扶着杯底。等他小口小口地喝完水,薄聆接过杯子,又给他递一张纸巾。江离自己擦拭了嘴角,用沙哑的嗓音道了声谢。他冷得发颤,薄聆却没再像他沉睡时那样搂住他,而是又找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