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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歧一事,他应当也知情,他知道张修远真正的目的,那许多废话便都可以省去了。沈清喻直接道:“也许会杀了他们。”他以为贺逐风会劝说他,搬出些什么浪子回头的道理来,可不想贺逐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竟还应和他,道:“杀得好。”沈清喻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在他如今的印象中,贺逐风虽有大德,又品性高洁,却太过优柔寡断,所行之事放在外人眼中,只怕要说他是道貌岸然,他是不大喜欢贺逐风的性子的,他实在没想到贺逐风会说出这种话来。贺逐风看见了他的神色,倒还与他笑了笑,说:“沈少爷一定很吃惊。”“是。”沈清喻说,“我原以为你会要我引他们回到正道上来的。”“我是他们的师父,以师父的角度,自然希望他二人改邪归正。”贺逐风轻轻叹气,“可我也知道,他二人所行之事,以其他人……或是对受害之人而言,死不足惜。”沈清喻便问:“贺掌门这是何意?”“沈少爷要报仇,将他二人千刀万剐了,贺某都不会有半丝怨怼。”贺逐风道,“可贺某若有机会劝他二人回头,也一定会尽全力去试一试。”沈清喻皱眉,道:“贺掌门如此想……实在让晚辈很敬佩。”“亡羊补牢罢了。”贺逐风苦笑,“未尽之责,也不知能否有机会补过。”沈清喻看着他,实在对他有些好奇,他原以为贺逐风是规规矩矩且略有迂腐的正道前辈,可如今看来,贺逐风的性子与他所想的实在有些差别,他开始好奇贺逐风对发生的这些事究竟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便主动开口,问:“贺掌门可知张修远放出寄灵草,是为了引晚辈来此处?”“知道。”贺逐风淡淡道,“青阳剑也是,他在怀疑你。”贺逐风果真知晓此事。沈清喻又问:“贺掌门不好奇晚辈要拿寄灵草做什么吗?”“不好奇。”贺逐风抬眼看他,说,“我猜到了。”沈清喻听到“猜”这一字,微微一怔,还未开口询问,贺逐风却已接着往下说去。“沈少爷先将寄灵草让给阿逸,不就是为了隐瞒掩饰吗?”贺逐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可不论如何周转算计,这救命之恩,贺某绝不会欠你。”到了此刻,沈清喻才发觉贺逐风目光清明,极为通彻,他不由一怔,恍惚觉得自己看出了些什么。张修远狠辣歹毒,可也因此受制,目光短浅。而高逸虽通透老道,可又极规矩,他的思绪是陷在那些条条框框里的,绝难以跳脱,以为全天下都与他一般是守规矩的人。反倒是贺逐风,说是玲珑心倒也不过分,他早已一目明了,却因恩怨分明,始终在帮着沈清喻说话。沈清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自己该要如何再问下去了。他未曾想到贺逐风忽然就对他笑了。“沈少爷还年轻。”贺逐风说道,“待你活到我这年岁——”沈清喻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贺掌门,若是沈某不曾记错,您应当还未至不惑吧?”沈清喻无奈苦笑,“您说得像是您已七老八十了一般。”贺逐风倒也跟着他一块笑了。“沈少爷今年又有几岁?”贺逐风说,“我与你父亲有些交情,自然知道这十余年来,你家人如何待你。”沈清喻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无论是你父母,还是你的兄长,甚至是外边的那位岳大侠,都将你保护得极好。”贺逐风道,“这十余年,你便只是一张白纸,是不染纤尘,可也什么都不懂,如今想要赶上,自然要慢一些。”沈清喻脑中隐隐地想起江湖上的那句话。凌空派的贺掌门品性高洁——“可你如今已踏上了这是非江湖,而沈少爷是聪明人。”贺逐风低声道,“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如孤峰白雪,不染凡俗。贺逐风是在说他,还是在在说……当年的他自己?沈清喻脑中乱的很,还在想着要如何去回答贺逐风的话,马车忽而便停了,片刻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极为恭谨地在外开口道:“师父,我们到了。”……那脾性古怪的凤哉,不过是名眉目清秀的年轻人,他们到此处时,他方背了药篓,似乎是要去山上采药,见他们几人出现,倒还一怔,而后不免便挑眉,似乎极为头疼,开口唤:“岳霄?”岳霄与他拱手,笑道:“是我。”沈清喻将凌自初给他们的信交给他了,他展开信纸,便站在药庐之外,仔仔细细将那信看完了,又拉过贺逐风的手,为他诊了脉,似乎是在确认贺逐风所中的,究竟是不是容家的毒。他屏息凝神,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多说话,待他诊完了脉,高逸方小心翼翼上前,问:“凤大夫,我师父……”凤哉冷冷打断他:“我不姓凤。”高逸有些尴尬。“的确是容家的毒,那抠门鬼已在信中写明了诊治手段,这本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凤哉收了手,“他把你们推给我,要我出了药材,还要写明解毒办法。”他气得重重哼了一声,道:“他这是在瞧不起我!”第48章4848.48.趁着凤哉为贺逐风诊脉之时,燕阳则小心翼翼将岳霄拉到了一旁。“岳前辈。”燕阳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岳霄不明所以,问:“怎么了?”“来这之前,沈大哥找过我,让我无论如何也得跟着少主。”燕阳皱着眉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岳霄一怔,哭笑不得。他算是明白了沈睿文的意思,无非便是发现了他与清喻的关系,心中愤恨难平,却又不至于到拆散他二人的地步,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燕阳懵懂不知,他就让燕阳盯着他们,以为这样岳霄便不会再得寸进尺,好歹得顾些脸面,不该再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可其余人如何尚且不说,以岳霄不要脸的程度,只怕叫十个人盯着他都不顶用,沈睿文还是想得太轻松了。岳霄点了点头,与燕阳说:“我知道了,你盯着便是。”燕阳却仍在疑惑不解,问:“岳前辈,沈大哥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啊?”岳霄轻咳一声:“大人的事,小孩不要乱问。”他如此说,燕阳就不服气了,嘟嘟囔囔的念叨,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岳霄无奈,他看凤哉等人还未从屋内出来,干脆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与燕阳胡扯会儿聊聊天,便问:“你看过戏吗?”燕阳点头:“小时候三师兄带我去过山下的庙会。”岳霄又问:“戏文里,若是大家闺秀爱上了穷书生,她的父兄会如何去做?”燕阳后知后觉回答:“拆散他们?”岳霄微微一笑:“你明明已经懂了。”燕阳还是满脸茫然,岳霄便又往下说道:“沈兄虽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