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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只是昨夜未睡好,没什么病,今晚早些睡便好了。” 黎相忆想了想,走到炉灶后问:“那你昨晚为何没睡好,是有心事么?能不能跟我这个王妃说说。” 似乎没料到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庄远怔了一下,捡起一把干叶扔进灶口,“轰”,里头的火势霎时一旺,照亮了他的面庞,“王妃,老朽能信你么?” “当然可以,你尽管说。”她拿了只小木凳坐下。 “不瞒王妃,我老家有个弟弟,嗜赌成性,欠了不少赌债,弟媳也跟人跑了,我是个车夫,每月月钱哪里够他还赌债。”庄远一声又一声地叹息着,声音哽咽。“前几日,他写信来,说再不还钱人就没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哪里能不管。” 黎相忆并不懂赌鬼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这些人落的什么下场都活该,可连累家人就不该了。“你为何不跟王爷说,我想他一定会借钱给你的。” “我不敢,上次跟王爷借过一回了,王爷脸色不怎么好看,再借,我是真开不了口。”对于人来说,这第一个谎撒下去,后面的谎只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顺。 黎相忆偏头仔细看了眼庄远,然而他低着头,她并不能看清他面上的神情,“他欠了多少钱?” “算上利息,一共三千两。”说完,庄远的头垂得更低了。 “三千两?”黎相忆被这数字惊了,讷讷道:“这么多。”她身边没多少现银,就算加上嫁妆也没几个钱,“我身边最多只有五百两,帮不了你,要不,你还是问王爷借吧,我相信,王爷不会不给的。” “好,我去问王爷借。”庄远点点头,顺手又拿了根木柴往灶口扔,“王妃便别cao心这事了。” * “咕噜咕噜”,一个个水泡从水里升起,不停地翻滚,庄远将热水全舀到三只木桶里,顺道给送去了前院。 元夕不在,黎相忆也没想找某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将大木盆推到院子中央。 “吃饱喝足,现在我给你沐浴。”放好热水后,她解开了狗链,连带项圈也解了,牵着惊雷拉到木桶前。 “呜呜呜……”惊雷嚎叫个不停,死活不配和,直往她怀里拱。 “别撒娇,今天一定要洗。”它力气大,黎相忆险些又被拱得摔到地上,她顺着惊雷的目光看向木盆,里头的水冒着蒸蒸的热气。 “是不是觉得太热了?”她问,笑着从一旁的冷水木桶里舀了几瓢冷水倒进木盆,再伸手试温度,“你看,不热了,来,自己试试温度。” 她扯着惊雷的一只爪子往热水里放,偏长的毛发在水中飘荡,等热水淹没过半只前腿,惊雷自己跨进了木盆。 “乖啊,不准动了。”黎相忆安抚地拍着惊雷的脑袋,左手按着它,右手拿起瓜瓢往它身上泼水,直到将它的毛发全部打湿。 惊雷身子大,毛发也蓬松,看着圆滚滚的一只,而当毛发打湿贴上身上时,其实它也没差多少。 “你看看你,都瘦了,最近是不是没吃饭啊。”她拍着它的身子取笑道。 “呜呜呜。”顺着她的话,惊雷委屈地喊了一声,张嘴伸出一寸舌头,模样像是小姑娘吐舌。 “王府里属你吃的最多,还委屈了,装,再装。你看看,实心的,没毛也壮。”她戳了戳它的脑袋,侧身拿过盒子里的香胰子往毛发上抹。 香胰子涂满毛发登时小了一大圈,她深吸一口气,两只手左右开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使劲揉搓它的皮毛。 惊雷站在木盆只里一动不动,乖巧地任由她搓扁揉圆,偶尔还享受地眯起眼。 “是不是很舒服?” “嗷呜……” 骆应逑刚进前厅,撞见这一幕便停住了步伐,他停,元夕跟着一停。 “王妃好兴致,还给惊雷沐浴,看惊雷这身五花rou应该挺值钱的。” 膈应。骆应逑心里头特不是滋味,她也伺候过自己沐浴,这态度简直天差地别。从昨儿那事到现在,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她见着自己是掉头就走,仿佛在躲瘟疫一般。 这一想,他越看惊雷越不舒坦,脑子里开始盘算起来。 “嗷嗷嗷。”惊雷朝着一处嚎,然而黎相忆并没注意,她一瓢接一瓢地舀水给它冲洗身上的泡沫。 “别动,不洗干净今晚不能跟我睡一屋。” “呜……”惊雷呜咽一声,拿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她。 足足用了五桶水,黎相忆才将惊雷完全洗干净,这一洗,惊雷的毛发亮了不少,上头沾了不少细密的水珠,水珠被日光一照,呈现出五颜六色。 “好了好了,自己走出来。”黎相忆站起身,蹲得太久,她的腿有点酸麻,“不准在地上打滚。” 惊雷听话地走出木盆,听话站在她身前,下一刻,它扭着身子狂甩身上的水珠。 “哎呀,你这个小混蛋!”黎相忆拿着布巾刚转身,结果迎面来了一场缠绵细雨,她忙抬手抵挡水珠,等它抖完才敢放下手。 好一会儿,惊雷停下动作,乖巧地看她。 “小混蛋!”黎相忆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蹲下身将布巾扔在它脑门上,用力一顿搓,直把它搓得嗷嗷叫。 “再喊一遍。”她逗它。 “嗷呜……”它配合地喊了一遍。 “还敢顶嘴。”说着,她故意加大力度。 “呜呜呜……”她一收手,惊雷又开始狂甩,甩完后仰头开始舔她。 “别舔了,满脸都是你的口水。”黎相忆佯怒,装模作样道:“再不听话要打你了。” 她放下狠话,但是惊雷不听,它开心就要舔她,扭着身子努力往她脖子上凑。 “咯吱咯吱。”一阵狠厉的磨牙声。 方才,惊雷将水珠都甩在了黎相忆身上,她今日穿的是白衣,一沾水,大部分都贴身上了,若隐若现的。 元夕见骆应逑的右手在抖还以为他犯病了,立马说:“王爷的病是不是犯了,需要王妃扎一针么?” 骆应逑猛然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杀气腾腾。 元夕:“……” “相忆,在给惊雷洗澡呢。”简莲挎着篮子从大门口踏入,见黎相忆在给惊雷擦拭便去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