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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贵人闭了闭眼,一串泪珠蜿蜒而下,语无伦次地哽咽道:“这么大一块伤……受伤也就罢了……她们连药也不抹,装作视而不见……胤禩才两岁啊!” “您别急!奴婢这就去太医院。”震惊过后,香玲转身便要出去。 良贵人摇摇头,哑声叫住她:“回来。” “主子!”香玲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这样的伤忽视不得!” 良贵人继续摇摇头。 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低头温柔地问儿子:“那里为什么会痛?胤禩再说一遍好不好?” 胤禩漆黑的眼睛盛满不安,犹豫了片刻,小声道:“大哥,抱我。额娘不要哭。” “……”香玲沉默了下来。 良贵人惨笑:“大阿哥十岁出头,如何懂得带孩子?可惠妃不管,嬷嬷也不管。香玲,若找了太医来,延禧宫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香玲张张嘴,这话说得很对。 若请了太医,接着传起了‘惠妃对八阿哥不慈’或是‘大阿哥对幼弟不慈’的流言,惠妃恼羞成怒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除非主子挪出延禧宫,八阿哥也不在惠妃膝下抚养。 但,这怎么可能呢? “妆奁旁的箱子底下,有从前皇上赏赐的膏药……”良贵人擦干净眼泪,轻声道,“你去拿来。” 香玲勉强一笑,低声说:“主子,两三年前的东西,早就不能用了。” 良贵人一怔,苦笑一声,慢慢攥紧了手,“你说的对……” 片刻后,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一句道:“香玲,你悄悄的,去永寿宫求见贵妃。” 昨日给惠妃请安,离去之时,良贵人依稀听见了惠妃的一句话:“她钮钴禄家的人,没出息也就罢了,竟敢打伤揆叙……” 揆叙,纳兰明珠的次子,惠妃的堂侄;钮钴禄家的,后宫之中,也唯有贵妃是这个姓氏。 良贵人重复了一遍:“悄悄的去。有幸见了贵妃,实话实说就好,请她赐瓶上好的伤药……” 说罢,泪珠凝聚,再次从面颊滚落。 —— 承乾宫。 皇贵妃神色莫测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形貌艳丽、身材婀娜,还正值青春,让人觉得自惭形秽。 她的目光冰凉,像打量一个物件似的,让袁贵人咬紧牙关,越发惴惴不安。 袁氏乃汉军旗人,十九年入宫,至今已有三年。 因为祖父、阿玛任职绿营,平三藩的时候立下功劳,且她的姿容出色,选秀之时便初封贵人,赐居承乾宫偏殿。 入宫第二日,皇上便翻了她的牌子。袁贵人欣喜不已,谁知半路却被皇贵妃截了下来,到了如今,她仍旧没有侍寝过。 除此之外,皇贵妃处处打压,让人有苦说不出。 她能如何呢? 承乾宫被皇贵妃经营得密不透风,她只得老老实实的晨昏定省,请安之时恭敬有加,不敢露出半分怨怼。 袁贵人深知,自己是没有出头的一日了。 渐渐的,她也认了命,习惯了偏殿里毫无人气的、枯燥的生活。 可今日,皇贵妃忽然唤她前去正殿,看她的眼神,叫她觉得如芒在背。 皇贵妃抚着肚子,忽然笑了一声:“真是难得的美人。更难得的是,与那狐狸精有三分相像……嬷嬷,你说呢?” 甄嬷嬷按下惊讶,轻轻颔首,“娘娘说的是。” 从前她怎么没发现? 这个袁氏,形貌也好,气质也好,与宜妃意外的相似。虽略有不及,可再怎么说,宜妃怀着孕,无法侍寝…… 袁贵人是承乾宫的人,足够帮得上娘娘了。 “让人好好地教她。宜妃平日的言行、举止,全都仔仔细细地教!”皇贵妃收起笑容,转头望向惊惧的袁贵人,淡淡道,“万寿节家宴,本宫便推你上了台前,到那时,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第13章 翊坤宫偏殿,勒贵人拂过云锦般顺滑的几匹衣料,温柔笑道:“还是jiejie惦记着我。整理好,送格格那边去,给伊尔哈做几身夏衫……” 大宫女清兰抱着高高的一摞布匹,不赞同道:“这些布料颇为珍贵,宜妃娘娘说了,都是给主子留做新衣裳的。至于公主那儿,哪用得着您费心?” 清竹跟着凑趣,附和道:“正是这理。若您不穿,宜主子定然不会欢喜!” 勒贵人掩嘴一笑,指了指她:“你这嘴啊,真是……”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外头忽然来报,说储秀宫来了人,是赫舍里庶妃身旁得脸的宫女。 “赫舍里庶妃?”勒贵人笑容一顿,霎时了然,“请她进来吧。” …… 送走来人之后,清竹一边添茶一边问:“主子,赫舍里庶妃昨儿送了西湖龙井,今儿又邀您赏花……所为何意?” “说不准。”勒贵人沉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或许她见jiejie得宠,想要与我交好。” 小赫舍里氏十三进宫,如今已有三年,待在庶妃的位置上,仍未进行册封。 虽是仁孝皇后的庶妹、太子的姨母,她在后宫行走的底气却不是很足。一来没有正式位分,二来不受皇上宠爱,三来,她最大的依仗——太子,对她不远不近,从不见亲昵。 即便有赫舍里家支持,又能如何? 勒贵人笑道:“我瞧着,她有些急了。久久见不到皇上一面,册封又该等到何年何月去?难不成还要索额图亲自上折子,求万岁爷给她个嫔位当当?” 云琇甫一进殿,便听到meimei如此促狭的话语。 扑哧一声,云琇的桃花眼笑盈盈的:“你呀,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她的身份摆在这儿。索尼的孙女,噶布喇之女,是庶妃不错,享的却是嫔位份例。”云琇扬扬下巴,“不出多久,咱们便要前去恭贺了。” 梦境之中,赫舍里氏由庶妃直接跃为妃位,打破了四妃的格局,那时候,她才十七岁。 比四妃年轻太多太多了。 有太子在,皇上总会抬举她,急什么? 梦里的赫舍里氏,哪像现在这么沉不住气,又是邀请云舒赏花,又是来翊坤宫小坐。 钮钴禄贵妃告诉她,这位庶妃有趣的很,嘴边微笑的弧度,和仁孝皇后,那是一模一样的! 心大着呢。 后宫女人为了争宠,斗得乌鸡眼似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不,前些天的乾清宫伴驾,正好挑起了她们敏感的神经,试探的、送礼的、示好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恶意绝不会少。 皇贵妃和德妃,怕是恨毒了她,不知会使什么手段出来。 虽说她不怕勾心斗角,更不怕冷箭算计,可次数多了,真是烦不胜烦,只觉心火都燥热了几分。 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