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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重新重新贴到他心口上来。 没有了衣衫的阻隔,孟江南的手心指腹触到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跳,还有那道丑陋不堪的疤。 向漠北胸膛上的温度煨得她冰凉的手微微发颤。 但她并未缩回手。 “我胸腔里这颗还在跳动的心,不是我的。”向漠北喉间沙哑得厉害,眼眶亦红得厉害,“是怀曦的。” 他说得很慢很慢,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与勇气。 他覆在孟江南手背上抓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用力抠住自己心口上的那一处皮rou。 若非有孟江南的手阻隔着,他的五指此刻已用力抠进了皮rou里,抠出血来。 孟江南震惊更甚,贴在他心口上的手颤得愈发厉害。 此时此刻,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睁大着眼怔怔地看着向漠北心口上她一只手都盖不住的疤。 “我如今的命,是怀曦给我的。”向漠北眸子黯淡得不见一点星光,语气里满是伤悲,“我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看见那里的每一人每一物,我都会想到怀曦。” “我不是有意瞒着小鱼我的事情,我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这么一副连心脏都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我怕我吓跑了你。”向漠北艰涩地牵了牵嘴角,自嘲道,“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用着怀曦的心续着自己的命,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 孟江南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嘴却又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安慰得了向漠北,唯有用力地摇头再摇头,泪如雨下。 明明那道深至心脏的疤在向漠北胸膛上,可她却觉自己的心疼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若是知道嘉安如此痛苦,她便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了,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向漠北看孟江南一副盯着自己心口处的伤疤怔愣得如同丢了魂的模样,心隐隐作痛,薄唇紧抿得血色全无。 果然除了先生,再没人觉得他是一个寻常人。 他慢慢地将孟江南的手松开了。 忽听孟江南小心翼翼地问道:“疼么?” 向漠北浑身一震。 只见孟江南抬起头来看他,眼眶里脸颊上满是泪,手仍贴在他的心口上,动作轻轻的,生怕弄疼了他似的,抽噎着又问了他一遍:“嘉安疼么?很疼的对不对?” 虽然她不知道换心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如何完成的,可她知道这一定很疼很疼。 那可是生生地将血rou剖开,将心脏挖出,换上,再缝合,如何可能不疼? 嘉安怎可能不疼? 孟江南愈想愈觉心疼,恨不得这伤是在自己身上,她来替他疼。 她又低下头来,看向他心口上的伤疤,以指腹轻轻缓缓地摩挲着那道深嵌血rou的伤口,小心轻柔的动作仿若在抚摸着什么至宝一般。 可这般她还是觉得不够,还是觉得心疼得厉害,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在那道连向漠北自己都无法正式的丑陋伤疤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那落在自己心口上柔软温柔的轻吻令向漠北浑身僵直,三魂七魄险出窍。 “嘉安不是怪物,嘉安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孟江南坚定地说着,又在他心口吻了一吻,怕他不相信似的。 向漠北倒吸一口气,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地朝身体里的同一个方向冲涌而去。 “那在你心里呢?”向漠北忽问。 声音比方才更为黯哑。 孟江南此刻心疼他都来不及,根本没有多想,听他如是一问,想也未想,抬头便道:“嘉安是我心里最重要也最好的人。” 她的眼眶睫毛湿漉漉的,都是为他而掉的眼泪,像极了雨露中的娇嫩梨花,诱人一撷芬芳。 向漠北喉头猛的一动,再一次将她抵到门背上。 这一次,他朝她逼得更近。 “嘉、嘉安?”孟江南睁大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不怕我么?”不怕他胸膛上这道丑陋至极的疤么? “不怕的。”孟江南坚决地摇头,肯定道,“嘉安是天底下最好的嘉安。” 她眼眶通红,满脸的泪,小嘴嫣红,神情认真,看起来既可怜,又乖得不得了。 向漠北喉头再一动,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单纯的姑娘,不知她这副模样最是男人受不住的么? 向漠北受不住,也不想再忍受,因此他抬起手,将她拦腰横抱而起,长腿一抬勾过那半扇还开着的门扉来阖上,转身便往床榻方向走。 孟江南被他忽然抱起而悬空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脖子以求平衡感,待她回过神来时,向漠北已抱着她来到了床边。 她慌忙要从他怀里下来。 向漠北则是将她放到了床上,为防她坐起身来要跑,他整个人欺到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让她无法离开。 孟江南讷讷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心却莫名地跳得有些快,正要说什么,只听向漠北道:“小鱼,搬回来住可好?” 他目光幽深,神色认真,不像玩笑。 孟江南怔住。 向漠北见她不答,将身子朝她欺近一分,又问一遍:“搬回来,可好?” 他离得她很近很近,近到她感觉到了他的鼻息落在自己脸上,温热的,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尤其他的眼睛,黯淡不再,又像盈满了星光,好看得不得了。 这般的向漠北让孟江南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看着他的眼睛,孟江南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好,好呀。” 声音软又细,像一根在向漠北心头搔动的羽毛。 而她才答应了向漠北便想起自己来找他是来与他告别的,连忙道:“嘉安,我不是——” 向漠北起身将帘帐放下,根本不听她言语,孟江南趁机坐起身要走,向漠北重新将她欺回床上。 两侧帘帐在这一刹完全垂下,挡去了大半烛火,帐内的光线黯了下去。 暧昧浓重。 “小鱼既已答应了我,便不可再食言。”向漠北盯着她,沉声道。 孟江南本想点点头,可她忽地想到了那位表小姐,当即摇头,难过道:“我留在嘉安身边只会让嘉安难堪,今日来的那位表小姐与嘉安才是——” 然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向漠北以吻打断,末了在她唇上惩罚似地咬了一口,“你若再多说一句与她相关的话,我便再咬你一口。” 孟江南何曾见过向漠北这般坏小孩儿般的模样,一时有些懵懵然不知所措。 向漠北看她发懵,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她鼻尖轻轻亲了一口,“傻姑娘,你才是我心尖上的那个姑娘啊。” 孟江南睁圆了眼,一瞬不瞬。 向漠北忍不住笑了,曲起食指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