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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医正。” 胡医正一拱手,到一旁与其他人商议新药方。容夫人坐到床前,细细端详容翡面容,见昔日玉树临风的儿子如今苍白瘦削,不禁心疼不已,眼中蕴泪,道:“可怜见的,瘦成这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可想吃点什么?想喝点什么,母亲这便让人去做。” 容翡闭了闭眼,道:“暂无胃口。母亲不必cao劳。” 容夫人见容翡面容倦怠,记起大夫交待,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有忍住,忙道:“那你先歇息,我们先不扰你,待你好些,再做与你吃。” 其余亲眷纷纷应和,道好好休养,过几日再来探望。 至此,容夫人还要稍坐一会儿,待药方出,林嬷嬷便送姨娘们先行离开。送至门口,忽看见明朗,不由一愕,方想起这房中还有这一号人儿。 林嬷嬷看看明朗,不敢擅做决定,忙回至容夫人身边,俯耳低语,容夫人随之看过来,显然也才想起明朗。 明朗被安嬷嬷搂着,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抚慰了她,她渐趋安定,面上犹带着一点余悸,静静注视屋中之事。以她所立之角度,恰巧可一览全房,众人一举一动皆在眼幕之中。亦可瞧见容翡轮廓分明略显瘦削的侧颜。 明朗眸光微动,发现一事:房内芸芸众人,此际当属容翡最孱弱无力,自醒来,亦并未深言几句,然则众人面对他,却无不恭谨有余,府中姨娘家眷们,虽来关心探望,却远远站着,分明小心措辞,视他脸色谨言慎行。就连容夫人,除却慈母之爱,说话行事犹看他几分脸色,眼中含着抹小心与依赖。 偌大国公府,容翡俨然一家之主。 “阿翡,这位明家姑娘,是母亲为你请的冲喜娘子。”容夫人一指明朗:“是来助你消病除灾的。” 安嬷嬷听见提及明朗,忙拉着明朗远远的福了一福。 侍女端来温水,容翡喝了半杯,眼皮都未抬,不咸不淡的唔了一声。 容夫人打量自己儿子神情,一叹:““我知你素来不喜这些旁门左道。但这次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宫中太医,京中名医,还有能访到的赤脚游医,能请来的都请来了,俱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方出此下策。说来也甚奇妙,你昏睡半月有余,毫无苏醒迹象,她才来一日多,你便醒了。” 容翡神情淡然,不置可否。 “我想着,为着万无一失,这几日,她还是暂且留在房中,待你病情稳定,再……” 容夫人话音戛然而止,是容翡抬眸,淡淡瞟了一眼,知子莫若母,即刻便知此事不容商量。容翡未出声明言,不过因有外人在场,给自己这个母亲留几分颜面。 容夫人只得道:“罢了,随你罢。既已醒来,想是无碍,先好生吃药吧。” 言毕,对林嬷嬷示意,林嬷嬷便走过去,带明朗与安嬷嬷离开。 明朗一直紧张聆听,生怕被留下来,得知可以与嬷嬷一同出去,当即心头大石放下。忙牵着安嬷嬷手,三步并作两步,颠颠的往外走,外头风大雨大,却也顾不得了。 容翡喝过水,嘴唇温润,似不经意抬头,望向门外,眉头几不可见轻轻一动。 雨水溅起朵朵水花,明朗鞋面与裙角业已湿透,微微发抖,一入安嬷嬷所居房中,却立刻寒意顿消。 国公府院落颇多,但此处离听竹轩最近,方便与明朗见面,是以将安嬷嬷临时安置于此。小院与伯爵府那偏院差不多大小,却又截然不同,院中树木虽稀,却修葺的齐整,房内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日常起居用品各置其位,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泽。 屋角置一铜盆,里头红光闪烁,显是临睡前换过足量炭火,已至半夜,仍旧可见明火,温暖宜人。 安嬷嬷脱下明朗鞋袜,换了干衣,迅速将她塞进被窝。 床上被褥厚实绵软,犹带着安嬷嬷温热的体温,明朗裹紧被子,这下终觉活过来了。 “嬷嬷快来。” 安嬷嬷将自身草草收拾一番,上的床来,终于可以具体问问今晚之事了。怎的突然醒了,当时究竟何种情形,可有吓到,容公子看上去到底又如何…… 明朗窝在安嬷嬷怀中,比划道:““吓人的很!头发那么长,脸那么白,一动不动盯着我,鬼一般……吓的我头发都竖起来了。” 安嬷嬷啼笑皆非,刚远远一瞥,虽在病中,亦可见那容公子容貌出色,俊美非常,一般人不可比拟。却叫明朗比作鬼魅。 “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失礼了。”安嬷嬷随口嘱道。 明朗:“…………” 明朗不敢说已经说出口了,且是当着容翡本人的面。当时事发突然,她纯粹脱口而出,如何还能顾忌失礼与否。他听见了么?那时天雷滚滚,他乍然而醒,或许没听见? “无论如何,容公子总算醒来,对姑娘而言,是好事一桩。”安嬷嬷道。 明朗抬头,望向安嬷嬷,隐约明白嬷嬷之意。 容翡醒来,便意味着明朗有留下的可能。 安嬷嬷低声问:““姑娘想留下吗?” 这是二人来国公府前夜便曾讨论过的问题,以当下形势,留下显然更有益,唯一所忧则是侯门深似海,国公府会不会是另一个更厉害的忠祥伯府,寄人篱下,日子更难过。 然则短短两日,这一疑虑却自行有了答案。 国公府并非另一个忠祥伯府。 虽说时日尚浅,难以定断,但就似强将手下无弱兵,善主之下少恶奴,什么样的将军会带出什么样的兵,主人的态度与修养会影响,甚至决定着,仆从们的性情举止。虽不能一概而论,却亦相差无几。 国公府内,自上而下,客气有礼,到底家风如何,自众人温和之神态,待人之礼数,已可窥见端倪。仅凭这一点,已远胜忠祥伯府。 明朗向安嬷嬷怀中靠。任何人身处她的立场,应都知留下方是明智之举。 可是,想留下便能留下吗? 明朗想起容翡那漠然的眼神,虽无厌恶,却亦无半点温度。她尚未有洞察人心的世故,却总是会一点察言观色的,感觉得到,容翡似不喜欢她。 安嬷嬷道:“一般来说,冲喜事成,留下冲喜娘子,一则为表谢意,二则为再借娘子运道,长期陪护,助病人完全康复,以防病情反复。容公子病势严重,好不容易醒来,按道理,留下你方更有益。” 明朗轻声道:“可他好像不喜欢我。” 安嬷嬷摇摇头:“倒未必是不喜欢你,怕是不喜欢冲喜这种事罢。” 明朗打了个呵欠,不明所以。 “不过这事是容夫人的主意,就算他不喜,若容夫人坚持,恐怕他也不能拂了母亲颜面。”安嬷嬷道:“我看那容夫人貌似倒蛮喜欢你的。” 明朗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