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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翡勾唇:“谢祖母。祖母认为,这个人该是哪样的呢?” 容老夫人:“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才能配的上我孙儿。” 容老夫人爱怜而自豪的看着唯一的嫡孙,这孙儿自小出众优异,几乎所有事从未让家人cao过心,为国为家,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毫无怨言。容家这一代能顺利平安直至如今,除却自己儿子战功赫赫外,这嫡孙更功不可没。 试问整个京城,哪怕往前几代,有哪家子弟年纪轻轻便能达至阿翡这般作为。 其中他所付出的,失去的,经受的种种,老夫人岂能不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老夫人才更疼惜他,只想将最好的给予他。 容翡颔首,道:“祖母有心。想来也是希望我开心快乐的。” “那是自然。”容老夫人露出个“这什么废话”的表情。 “向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容翡徐徐道:“此事我问过母亲,亦去信问过父亲,他们皆言“相信阿翡,阿翡心喜,开心就成”,其意跟祖母如出一辙,真正惟愿我好,惟愿我开心快乐。有如此双亲与长辈,乃阿翡之幸。” 侍从们都早已摒退,唯留下两个老嬷嬷随侍一侧,听祖孙二人灯下相谈,自不敢出声。 容翡提起茶壶,亲手斟了一杯茶,放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喝茶。” 容老夫人却目含警惕,她知这孙儿事务繁忙,不会无缘无故夜半来陪自己闲话,心中自有防备,然则容翡却不疾不徐,仿佛只是闲谈,渐渐放松了她心弦,听到此处,终觉不对。 “你……” 容翡道:“还有一句,阿翡自小到大,可求过祖母,问祖母要过什么?” “……没有。”说起来,反倒是容翡一直在给予……容老夫人已隐约感觉到不对了,道:“但……” 容翡却站起来,走到容老夫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今日阿翡便求祖母一事,但求这婚姻之事,由阿翡自己做主。” “若是从前,但由祖母做主亦无妨,然而有了小朗,此事便不得敷衍,不得将就。” “祖母希冀我开心快乐,想把最好的给我。诚然,这世上定有好女千千万,其中可能不乏样貌,脾性,家世等胜于小朗者。但这些人再好,在阿翡眼中,都不能与小朗相提并论。” “于我而言,小朗如那昆仑山上雪,夏日林间风,乃世间独一无二,为我心之所喜,所乐,所向,无可替代。” “阿翡不娶则已,娶,唯她而已。” “此次送她出去,她仍是明家女,容府冲喜娘子。待来日接她回来之时,阿翡希望,便能待她以正妻之礼。” “阿翡为人二十余载,虽不十全十美,但自问至少对容氏一族尽心尽力,问心无愧。阿翡别无所求,唯一愿景,还望祖母成全。” 容翡再行一礼,深深下拜。 夜风刮过,秋叶悄然飘落,房中灯火摇曳,满室静寂。 容老夫人张张嘴,却未发出一字,定定看着眼前嫡孙,神色怔然。她知这孙儿十四岁上阵杀敌,亦听闻他朝堂之上一人舌辩全臣,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长身玉立,依稀可想象战场与朝堂之英姿,不过终究面对的是自家长辈,少了些许杀伐之气,只余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仿若一谦谦君子。 然则老夫人知道,这君子之态背后,这恳求之下,不过是敬她长辈身份,更是疼那女孩儿而已。如若他真要罔顾礼法,执意行事,根本不必来“求”她,她拿他也无法。 从前总说这孩子太冷清,对情之一字冷漠淡视,如今才知,绝非如此。 容老夫人心里又高兴,又惆怅,又有些莫名的不安,一时竟不知无言以对。 别过祖母,容翡缓步出来,沿湖回小容园。 一阵轻风吹过,深秋夜寒,已有点冷了。容翡拢了拢外衣,月夜下照着他孤单的身影。 很久没这么独自一人湖边漫步了。 不知何时起,每每这样的夜晚,地面上总是一双身影。 容翡想起方才祖母面前所说之话,捏了捏眉心,不禁失笑。 情之一字,他从未多想过,年少时仿佛便知道,那是一件可遇不可求之事,很多时候,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更是妄想,奢想。成亲,总是要成的,门当户对,媒妁之言,相敬如宾,从善如流,亦是一生。 那些年,容翡心如止水,负重前行,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好。 直到小朗出现。 方知他内心深处,亦有柔软之处。方知情之一字,果真如刀似蜜。 他其实也没有变,仍旧是那个冷静,严酷,杀人不见血,穿梭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中的狠戾权臣。给他剑,仍可一剑封喉。对政敌,仍能灭他全家。对其他女子,仍是冷心冷面,毫无所感。 然而面对小朗,却仿佛有了另外一个容翡。许多事,许多话,情不自禁,从心底流泻而出。 这其实有点奇怪。 然而不可否认,因为这些,他的生命更加鲜活。 旁人看起来,仿佛这些年,都是他照顾她,守护她,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实则,一切都是相互的。如春风化雨,她也改变了他。 小容园内灯火通明,容翡走入,看见侧院亦明亮如斯,仿佛亦在等主人归家,不禁一笑。 有点晚了,还是不进去了。 容翡走到垂花门前,伸手拨了拨那小铜铃,叮当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亦是示意此间主人,该歇下了。 里头听到声响,一身影飞奔而出。 月光下,明朗提着裙摆,裹挟晚风,如月中之玉兔,跑到容翡面前。 显然她一直在等容翡,他一回来,便立刻迫不及待,匆匆跑出。 “子磐哥哥,我跟你讲,有件天大的事。” 第92章 . 九二 九二 “哦?什么事?” 容翡注视着飞奔而来的少女, 她已是真正的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然则眉眼间仍旧带着一股孩童般的纯净与澄澈, 受惊或开心时,便更显灵动有趣。 明朗憋了好一会儿, 就等着容翡回来说,正要说时, 却觉得容翡好像有点不对。她疑惑打量他, 却又看不出什么。仿佛, 他今日格外温柔。 “你怎么啦?”明朗反而问他。 容翡一笑,“没怎么。你要说什么天大的事?” 明朗马上被拉回了注意力,左右看看, 侍从们都已识趣避开,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睁的溜圆:“飞飞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谁了。你猜,是谁?” “哦?”容翡眉头一扬,一阵风吹来, 看看天色, 却道:“到房里去说,外头冷了。” 说毕转身往正院走去, 明朗忙跟上。 一到房中, 便按捺不住,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