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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乱,便皱着眉问道,“这是何事?” 他身边的小厮罗松悄声说,“王妃今日查处了大管家贪污,听说从府上搜出了整整十万两银子呢。” 赵衍准备去书房的脚步一顿,查抄管家,她是想做什么?因为自己没有宠幸她,所以换个方式立威? 管家的贪污是赵衍有意放纵,不过季岚熙刚来王府就出手如雷霆一般,是季盛授意,还是自己有意为之? 今日不见她,是不可能了。 这厢季岚熙正在查抄出来的箱子上贴封条,这箱子里满满当当地装着雪花银,一共足足有大几十箱。正当她贴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地外面有人通传,“王爷到!” 她心中当下一凛,蓦然抬首。 一人身着玄色长衫,逆光站立。正是赵衍,他自京郊校场跑马回来,深青色的鬓角还带着些许汗珠,浑身上下蒸腾着男儿特有的热气。 大抵是马上就要就蕃,也不必再多加掩饰,赵衍平时嘴角含的笑意消失了,只显得面部线条冷硬如钢铁。 他只上前一步,气势便更盛了一分,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排排箱箧,然后在季岚熙的面庞上,停住。 季岚熙顿时觉得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住了,浑身一僵,她见赵衍的眼睛,漆黑如墨,在阳光的照射下也仍是夜般的黑,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的情绪。 季岚熙先对赵衍福了福身,柔声道,“夫君。”然后打发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在杨裴经过身边的时候,她轻声说,“不要让旁人接近这间屋子,违者,就地格杀。” 女儿娇小,声音虽轻 ,杀气却重。 这一番话并没有避着赵衍,他的神色无异,仿佛一位王妃说出这样打打杀杀的话是理所当然一般,只淡淡地瞧着季岚熙的动作。 杨裴领命而去,房门窗户一并关上,就显得这诺大的屋子阴暗而幽深,没有一丝人气儿。空气里十分安静,两人都不作声,只一个眼神锋锐,一个脸上含笑。 季岚熙等了半响,见他没有质问自己的意思,笑着先开口说道,“夫君想要问什么便问吧,岚岚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 赵衍见她浑身紧绷,脸上还要堆出笑意,这季家女也有一番养气的好功夫。 他没有移开眼睛,问道,“季盛派你来做什么?” 季岚熙笑着说,“不是父亲派我来的,而是岚岚自个儿来的。”她盯着赵衍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王爷潜龙在渊,位居九五。只要是个明眼人,便也知道跟谁了。” 一声剑鸣。 喉咙处传来丝丝钢铁的冷意,温热娇嫩的肌肤已经微微陷入到锋刃之中,泛起一道红痕。 是剑。赵衍的佩剑。 赵衍的身材瘦削,且高。他在用剑抵着季岚熙的喉咙时,微微低下头去,看着她惊恐瞳仁里映出的自己,面无表情。两个人的发尾交缠,炙热呼吸交织在这方狭小的空间,缠绵如同交颈的鸳鸯。 他的眼睛中泛起红色的血丝,低低地在季岚熙耳边吐出几个字,声音笃定,“你在寻死。” 第11章 初步合作 求王爷放我们父女一条生路…… 季岚熙只觉得那剑刃中的寒芒一点点渗入皮肤里,随着血液流动送往浑身各处。她轻轻地打了个寒颤,喉咙里莫名泛起一阵血腥味。 四周静极了,她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慌乱心跳。 点破赵衍欲图造反的秘密,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她闭了闭眼睛,刹那间动荡的心绪便平静下来,随即微微踮起脚尖,完全不顾剑刃又在皮肤里陷入几分,抹上鲜艳口脂的红唇小心地贴近了赵衍的耳垂,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赵衍的身上,有些痒。 “良禽择木而栖,鸟儿都明白的道理,岚岚又怎不知道呢。”季家女的声音柔软,甚至还带了一丝委屈,“我父亲便是出于草莽,时常教我人生唯需藏拙二字,在家里便对夫君多加赞赏。” “夫君是知道的,我父亲素来与陈昌黎不合,与瑞王合作也不过是时势所迫罢了。见了王爷这样的真英雄、真男儿,自然有惜才的意思,才让我嫁给夫君,自己在朝堂上替夫君周旋,打压太子。” 赵衍的手腕未动,看着她开阖的红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便是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季盛自己犹豫不定,想押注的两个皇子身上,竟被她生生说成表面支持瑞王与太子周旋。 季岚熙见他的手腕不动如磐石,没有丝毫收剑的意味,她盯着他阴沉的双眸,继续说道,“权势虽好,可却高处不胜寒 ,季家想要的,不过是活着罢了。无论太子或者瑞王哪个成事,都会视我父亲如眼中钉rou中刺。” “岚岚愿献上季家所有家业,军费、物资、马匹、美人… …只要王爷需要。唯独有一件事恳请王爷,只待在王爷事成之后,能够放我们父女一条生路。” 赵衍眯了眯眼睛,“既然想要活着,为何不现在急流勇退,不过是依恋权势,放不下罢了。” 他的眼神冰冷而考究,如鹰隼般直视她的双眼,让人直在这种重压下移不开视线。 季岚熙摇了摇头,目光清澈,“若真的有这么容易,我便带着父亲跑了,还哪里用的上嫁人呢。只是王爷且看看,致仕还乡的老臣又有几个是能够善终的,今日他卸了东厂与锦衣卫的担子,明日便能死在家里了。” 权力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来说即是枷锁,又是一种保护。季盛在朝里树敌颇多,不是想要激流勇退就能退得成的。 蓦地,她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就蕃辽东的旨意恐怕这两日就要下了,天高路远,王爷就如金鳞入海,又有何惧呢?” 赵衍见她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出这番话,就知道她心中有所依仗。 季岚熙身死,季盛必定会有所动作,知道合作事败。他潜心经营多年,在朝中虽有暗线,想动季盛却是得把这几条线都舍了,功亏一篑。暗钉要动,也不能这个时间动。 内臣勾结皇子乃是死罪,季盛再愚蠢,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嫁女便是一个暗号,把他和赵衍绑在一条船上,两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万岁若得知肃王谋反,又怎么不会疑心季盛把季岚熙嫁给肃王的目的? 若真的事成,季岚熙也许可以活,不过权宦季盛必须铲除。他漠然地想,父皇能力不足,才使宦官权倾朝野,遗毒又何止百年?今日不杀季盛,明日便有许许多多个施琅一般的忠臣,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因为权力斗争而死。 那剑锋一点点、一点点地从季岚熙的脖子上移开,直到缓缓入鞘。 季岚熙吁出一口浊气,指尖微微颤抖,她才发现背后的冷汗竟把里衣浸湿了。 赵衍其人,在原著中就是一位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