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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腰肢纤柔,貌美无双的舞姬全都化成了一只只吐着蛇信、粗若房梁的黑蛇,在殿中肆意地扭动黑鳞片片的躯体。突变只在电光石火间,那些沉迷宴饮的客人,看到这一幕,瞬间震惊石化,殿内酒盏落地声,惊呼声响成一片。明雀王皱了皱眉,折扇啪的一声合上,那些黑蛇登时又重新化作舞姬。他再长袖一挥,殿中香气更为浓厚。方才被吓得乱成一团的众人瞬时停住动作,双眼迷茫一瞬,随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浑然不在意地继续推杯换盏。他们被抹去了刚才的记忆。倒是计燃吓得不轻,看到那些在蛇堆里仍然饮酒作乐,甚至搂着一条蛇亲个没完的人,更觉毛骨悚然。他吓得双腿打颤,冲到林轻舟面前,拔剑出鞘,一脸警惕地望着手执折扇的明雀王,逞强道,“师父,我保护你。”林轻舟将他一把扯开,丢到旁边,微抬下巴,朝明雀王道,“外面空旷些。”明雀王望见被搅乱的宴席,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那么,就请赐教了。”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一人用剑,一人用扇,两道身影在绵亘屋瓦上此起彼落,一时竟然难分胜负。计燃还是第一次见林轻舟使用剑招与人争锋,一时不由仰头看着呆怔住。林轻舟今日一身浅碧,飘逸不群的身形宛若一片天际行云。素常有些微清冷的面容,剑起剑落间,更添一股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味道。山庄内仍然宴饮的众人,不觉有异样,初初还以为是舞剑表演,底下甚至有人拍手叫好。直到,林轻舟一面出招,一面驱动咒诀,将山庄内那些欺人幻术变成的东西,一一化成原样。案几上摆放的糕点成了爬动的蟋蟀,蝗虫,白蚁,酒盏中盛放的酒变成了烂泥污水,美姬一个个变成野雉、穿山甲、鹧鸪、野狐等等。连那引路的小道童都瞬时之间,变成一头满地乱跑的山猪。山庄内瞬时乱成一锅粥,沉溺宴席的众人都醒过神来,吓得慌不择路地仓皇离去。明雀王连忙补救,一面应战,一面施展幻术将山庄内的东西恢复原样。但破坏始终比复原简单。眼看山庄中的客人跑得所剩无几,他怒不可遏,也不再去管山庄中是如何一片狼藉不堪,只专心致志地对付林轻舟。两人剑扇相击铮然,一路从春陵山庄,打到春陵顶。计燃寻到自己的马,翻身上马,一路朝山顶疾驰而去。从未有这么一刻,他这般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为师父分忧。春陵山顶有一处断崖,崖底是一条溪涧。待计燃抵达春陵山顶时,林轻舟二人正在悬崖边打得如火如荼。明雀王是妖修,修为与林轻舟不相上下。望见计燃到此地,他瞬时就抓到了林轻舟的一个弱点。他折扇一挥,一股强劲的妖风向计燃袭去,马被直接掀翻在地,计燃登时从马背上摔落,手中握着的剑也被甩飞到悬崖的一侧,险险要被掉落下去。计燃爬起身后,连忙跑去捡那剑。怎料,那明雀王恶性突生,与林轻舟斗得不可开交,还不忘又朝计燃那里补一扇子。计燃方捡起那剑,一道白光劈下,只见足下所站立的地方,裂痕寸寸。他尚来不及跑,脚底一个悬空,身体后仰朝崖底坠去。山崖冷烟缥缈,计燃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身体急速下坠着,心里悲戚地想着,今日他大概是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却等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尽管像以前很多次一样,粗暴得像在拎东西一般。但在此刻,计燃激动得瞬时眼眶就红了。林轻舟掌中凝力,催动灵力,咬牙一拽,将计燃拽到了身前,站立在他的身前。“不要命了!”林轻舟低声斥责。这是责怪他不该去捡这柄剑。计燃有点委屈,喃喃道,“这是我要送给师父的剑。”林轻舟又气又感动,闭目深呼吸一口,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句,“你看你手中的剑。”计燃低首望去,只见自己手中只拿着一截枯树枝,哪还有什么长剑。“这是怎么回事?”林轻舟语调淡淡的无奈,“烛雍子大概已经遇害,被妖孽鸠占鹊巢。”半晌,林轻舟未听见他有何言语,以为他在反思。谁知,只见他身体前倾,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好林轻舟及时出手,一手将他拽住。计燃第一次站在飞剑上,望着脚下黑黢黢一片,不由一阵头晕目眩,双腿打颤,方才都是一直在强撑,此刻终于要撑不下去。你见过恐高的剑修吗?计燃灵根资质不行,灵修这条路等于封死。但林轻舟想着,勤能补拙,剑修对资质要求稍微低一点,兴许他能走通。然而,这条路似乎计燃站在剑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想捂上眼睛显得自己怂,便干脆转过身来,与林轻舟面对面而立。淡淡月色下,隐隐可望见,眼前人屈指掐诀,青丝飞扬,莹白如玉的面庞沉静清冷。淡蓝色的衣袍被卷起流水般的弧度。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温煦暖意地望着他。“师父,这样看着你,我什么都不怕。”计燃出声道。林轻舟还未作答,蓦地,崖顶传来一道声音,正是那明雀王。“真是师徒情深,羡煞旁人。”“我记住你了,后会有期。”前一句话,带着调侃语调。后面这句话,是对林轻舟说的。林轻舟不由眉心一皱。“他是谁?”计燃问。“喜欢开屏的公孔雀。”林轻舟答。“你为什么想修道?”回到泗水城后,林轻舟走至计燃房门口,与他分别时,问出这么一句话。“最开始,我修道是为了能看见我娘,现在我修道是为了能跟师父一样。”计燃望着林轻舟,眼眸一瞬不瞬道。“为了看见你娘?”林轻舟心生诧异。“恩,修道之人不是都神通广大吗,至高者甚至能长生成仙我想再见我娘一面。”计燃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双眸微垂,看起来有些难过。“你对修道似乎有所误解,修道之人并非无所不能。”林轻舟话到此处,顿了顿,酝酿一瞬,戳心戳肝但一语中的的话说出口,“你并不适合修道。”计燃点头,垂着眼眸,头也垂落得更低,声轻如呢喃,“我知道。”这一刻,林轻舟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回到房间,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