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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了。夏冰洋在屋内扫视一圈,打开把阳台和内室隔开的玻璃推拉门,站在延伸出去半米的阳台上。案发后,勘察组在阳台提取到了一枚完整的脚印和半枚不完整的脚印,已证实那完整的脚印属于闵成舟。说明闵成舟曾到过这片阳台,他的目的是什么?想逃走吗?夏冰洋左右上下眺望一周,只发现一条能供闵成舟逃离的通道;每个房间都有阳台,而且房间之间的间距不长,阳台和阳台之间都按着空调外机,而和宾馆相连的是一家饭店,饭店的窗台宽大,倒是可以从外部进入饭店。倘若身手够矫健,胆子够大,足够的不怕死,就能从阳台和空调外机借道离开宾馆,到达饭店高空外的窗台上,再从窗台进入饭店,逃之夭夭。不过显然闵成舟没有这个身手和胆量,他放弃了这一逃脱路线,结果刚出门就被清洁工目击。夏冰洋在口袋里摸了一阵,绕过几颗糖,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弯腰撑着阳台栏杆,看着地面的车水马龙抽烟。他心里有一个疑点;按目前已经找到的线索和证据,闵成舟和冉婕并没有在案发当天联系。经过排查监控,冉婕从早上十点钟到晚上五点钟都待在花店里,其间除了客人,没有接待任何朋友,而且她的手机和店里的座机都没有和闵成舟联系过的迹象。难道冉婕和闵成舟有其他通话的渠道吗?比如说未登记的电话号码?这不太可能,就算这两人暗中偷情,也不会如此高瞻远瞩,把保密工作做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找不到闵成舟和冉婕的通话迹象,这两人在冉婕被害前也没有见面,夏冰洋觉得有必要去冉婕的花店看看。毕竟那里是冉婕生前待过的最后一个地方,或许藏着一些蛛丝马迹。一根烟抽完,夏冰洋把烟头用纸巾包裹起来装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迹,走出40F房间。任尔东见他出来,立马把手机塞给他,跳脚嚷道:“我说缓两天,你非得让他们今天去,出事儿了吧!”夏冰洋掏了掏耳朵,拿着手机离了他几步:“娄姐。”“是我。”夏冰洋眉梢挑了挑:“哦,明明啊,出什么事了?”黎志明板板正正四平八稳道:“我们到闵局家里找闵局的太太,按照组长您的吩咐,娄姐向局长太太打探闵局和死者的关系。”夏冰洋又掏了掏耳朵,皱眉道:“然后?”“然后闵局的太太生气了,骂了娄姐,那些女眷们也撕打娄姐。”夏冰洋心里一沉,觉得大事不好:“结果?”“结果娄姐还手了。”夏冰洋倒吸一口气:“她把闵局的老婆打了?”黎志明道:“那倒没有,闵局家里几个男人也对她动手动脚,她把那几个男人打了。”夏冰洋头疼:“你怎么不拦着她!”黎志明淡淡道:“他们连我都打,娄姐把我推一边儿了。”真他妈的真留下一个弱智书生!“我马上过去!”夏冰洋开车就往闵成舟家里赶,路走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还是黎志明。“组长,你别去闵局家里了,去墓园吧。墓园出事了。”听着他以一种冷静且冰凉的口吻说起‘墓园出事了’,夏冰洋心里一阵森寒。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墓园,任尔东跟在夏冰洋身后穿过阴郁的树木和林立的墓碑,到了闵成舟的墓碑前。此时薄暮浓云,大朵大朵的云被夕阳烧成赤金色,墓园里空净鲜亮,树木阴郁葱绿,倒像个远离城市纷扰的世外桃源。闵局的太太还穿着早上送丧时的一身黑裙,在几个女眷的搀扶下立在一旁,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他们见到夏冰洋,就朝夏冰洋蜂拥过去,气势汹汹的要找夏冰洋理论。夏冰洋没有理会女人的撕拉和男人的口伐,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到娄月蹲在墓碑前,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而娄月面前的闵成舟的墓碑的确被毁了。闵成舟的墓碑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刷出一个‘冤’字,油漆还未干,字体的比划还往下渗着油漆,像血色的泪滴。“我老公已经被你们折磨死了!难道他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吗?!”闵局的太太哭叫着歇斯底里。夏冰洋看着墓碑上用红色油漆写的‘冤’,眼底也漫出淡淡的红光,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是冉婕家人干的?”娄月似乎听到了,拿着手机站起身,把手机递给他,道:“不是。”她从墓碑前离开,夏冰洋才知道刚才她在干什么,台阶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了一串号码,娄月刚才在拨这个号码。夏冰洋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道嘶哑苍老的女性嗓音。“你们在找我吗?”女人问。夏冰洋缓了一口气,冷冷道:“你是谁?”女人道:“我是龚海强的妻子,我叫栾云凤。”娄月刚才托局里的技术队警员调出了龚海强的资料,对方把龚海强的资料发到她的手机上,她把手机屏幕竖在夏冰洋面前,提炼中心简明扼要道:“龚海强的死因是肇事逃逸,在逃逸途中再次发生车祸,龚海强当场死亡。”说完,她揣起手机,左右扭动脖子活动僵硬的颈椎,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当年,龚海强的案子由闵局负责。”夏冰洋回头看着墓碑上刺目又鲜红的‘冤’字。栾云凤低声啜泣,阴冷的嗓音像一缕寒风似的飘荡在夏冰洋耳边。“我的丈夫,死的好冤呐。”第4章黑林错觉【4】龚海强是蔚宁市富周县人,和妻子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干货店。龚海强死于一场事故,死亡时只有四十二岁,事故就在送货回家途中发生。栾云凤在丈夫死后守寡六年,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干货店开到现在,经过几次对受害者家属的赔偿和向供货商还债,栾云凤已经卖掉了房子,赔掉了积蓄。她和丈夫还没来得及孕育子女,现在她唯一的生计和依靠就是日益飘摇的干货店。毁坏闵成舟的墓碑后,她就回到了店里。六年前的小县城早已被纳为发展区,和周围的县城组成一片面积可观的城镇群,城镇的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的店依旧开在逼仄的巷子里,墙皮斑驳,货架稀松。不过胜在价钱公道,乃至低于市价,所以‘海强干货店’得以支撑到了现在。夏冰洋在面积不足二十平米的店里转了一圈,转到柜台时看到柜台上摆着一罐棒棒糖;很廉价的糖果,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上印着不知名的杂牌子,包装纸已经落了一层灰尘。估计这盒糖只是当做找零用,不过口味倒是很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