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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才走几步,卿安便回首看了一眼,但瞧那狼仍也未离,只倚着那柱子朝着自己轻轻一笑,等卿安再次回过首来时,唇角微翘,随之莞尔。……又过了几月,便至揭榜之日。这天才亮,乐皖便已步出府外,去瞧榜名了。这几月里,柳夫人也不再提娶妻之事,如今她只关心着院试之事。她在家中盼了良久,还未将人盼来,心下不由一急,只皱了秀眉起身,行至府门前,四处张望着。只是这盼了良久,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始终未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知过了许久,忽见遥处有人徐步行来,挺腰昂首,甚是春风得意,柳夫人眼睛一亮,自是认出那人正是乐皖,不及多想,连忙步出府外,朝着乐皖那儿的方向急步行去,直至乐皖眼前,还没将话问出,便被他扶着笑道:“娘,祖上庇佑,皖竟没落榜,中了秀才。”此话刚落,便听柳夫人欣喜地道:“当真?”语罢,见乐皖点头,更是欣喜若狂,只一直喃喃着一句:“甚好甚好……”此时她秀眉舒展,笑意盈盈,这般欣喜的模样,已是乐皖许多年也未有见过了。想起这些年来,娘许多时候一直闷闷不乐,唯有自己的喜事,才可让她真心喜悦时,他忽觉微微的酸涩,看着柳夫人半晌,随之抱住了柳夫人,只似轻叹般地唤了一声“娘”。之后回至府中,不过几日,乐府上下皆知小公子中了秀才之事,于是几日之后,满街小巷也皆知了。这几日里的午后,乐府门前定然烧了爆竹,以贺小公子中榜此事。今日,卿安特意买了贺礼来拜访乐皖,这还未至乐府门前,便见那节节爆竹正烧着,随之便闻爆竹声响,于这安静的午后里更显热闹。水年与几个小厮此时正守在府门之前,水年一见卿安提着贺礼而来,便忙展了笑容小跑到他跟前。“水年,好久不见。”卿安朝她温柔一笑。“夫子,这几日为何不见你来?”水年低首笑了笑,脸红了几分。“有事。”卿安道。水年闻言,而后点了点头,看见那人手上的贺礼,便知他是知晓小公子中榜了才来的。于是将人带了入府中,一边走一边与他聊着,直至庭院前,水年才与他告辞。杏树下,正摆了一张摇椅,而乐皖就坐于那摇椅上,手中还执着一壶酒,时而轻抿一口,末了,便微微垂眸小歇了。春风甚暖,杏花浅香,连日里的紧张也渐渐消散,这几日,他总躺在那张摇椅上摇啊摇,时而饮饮小酒,时而赏赏落花,时而吟吟诗歌,便又一日过去了。午后,阳光正好,点点灿金透过杏花间,落下了乐皖的身上,他听闻脚步声,便只睁了一只眼睛,待看见原是卿安后,忽又闭了眸子,而后轻轻一笑。乐皖饮了一口酒后,忽而念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卿安心头一颤。这诗,那狼昔年很是喜欢。“夫子,千年以前,我们是否见过?”此话问得恍然,只因这几日静心来歇息时,总梦到许多奇怪之事。有他,有卿安,亦是有此诗。第40章第四十章结局卿安愣了愣,随后垂了眸。那千年以前啊……如今想回忆时,唯有他与乐皖的那段记忆了,现下被他这一提,便知道那狼是记起来了。他心下不由一喜,那半垂着的眸中俱是欣喜,连带藏在袖下的双手,微微一颤后便轻轻握紧,顿时间,只觉心跳跳得甚快,便连自己也听到那“怦怦”心跳声。良久沉寂,时光如刹那安静了一般,他依旧站在某株杏花之下,半垂着眸看着地下,那温暖的阳光只落了遍地灿金,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点点灿金,亦是不知何时,卿安忽见眼前一双如意步云履,目光渐渐往上,但见那狼正朝着自己浅浅一笑。“不管了,千年之前与你见过,或是没有见过,那又如何呢?这一世,能好好看你一眼倒也足矣。”话音刚落,忽而拂来阵阵夏风,卿安定睛看着他,但觉那阵夏风,好似将这阳光也拂入了心间,甚暖甚喜,一时让他有些不知所言。这千年啊,过得当真快啊……他恍然间心下百感交集,只要想起千年间,乐皖俱是在忘川河中,日日月月独自一人而过,心头便觉微微的痛。乐皖待他如此之好,为了他便连几百年的修为与命,也一一付之与他,为了来世不愿忘记他,便在忘川河中等了千年,想了千年,记挂了千年。寒来暑往,岁岁年年里,唯他一人,念了卿安千百年。那狼说这一世,能好好看自己一眼倒也足矣。他……又何尝不是?“我亦愿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人向来不喜说这般酸的语句,这话音才落,卿安已然红了耳根与双颊。乐皖看他那脸红耳赤模样,然后咧嘴笑了起来,待到被那人狠狠一瞪后,方才敛起了笑意。此时有幸听他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等上千年实也值得。……院试揭榜之后,乐皖依言要离江南。此次离江南,只为了明年八月的乡试,若果中举,自有小官可做,自此悠闲自在,不必再念那些诗词歌赋了,若果落榜了,父亲也会为他买个小官来当。其实父亲本就有买官的打算,可乐皖却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他,只与父亲说若果落榜了,才为他买官罢。夏末秋初,时有小雨。这日,江南小雨纷纷,乐皖执伞于河岸边等侯船儿,江南逢雨,景致甚佳,可他此时却无心赏景,只一想起夫子,便觉心乱如麻。未曾与他告辞,便要离了江南,本是打算到了京城,寻到了落脚处,才寄信与他告诉他自己甚好。可……可也不知那人是否会生气?他只怕与他告辞时,自己会舍不得。“怀瑾。”恍然间,他听到那人正唤着自己的字。正以为幻觉时,只一回首,便瞧见那人正在垂柳之下,他一袭白衣翩翩,清冷似玉,淡然如旧,只执着那柄青伞,略是无奈地看着乐皖。“夫子……”乐皖愣了愣。“你这是要去哪儿?”“京城。”乐皖半垂了眸,忽然有些不敢与卿安相视了。“哦。”卿安点点头,墨黑的眸一直盯着乐皖看,盼他再有下言,告诉自己为何既是要离,却连声告辞也没。奈何等了良久,那狼仍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