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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宋绘下意识的有些抬头瞧了他一眼。 她上仰头时,脖颈线条被拉得极为漂亮,隐约能看见锁骨线条和雪白雪白的皮肤,顾愈眸色暗了暗,难以抑制的生了浑心思。 也是邪门儿了,他见过的美人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但这宋三姑娘就像是玉魄化身的妖精,简单的动作也能被她做出几分勾人的媚劲儿来,偏偏这当事者并没这个意思。 “公子,可是不下了?” 顾愈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简声应了声“继续”。 宋绘虽聪慧,但还是不够了解男子心思,她根本不知这临安贵公子刚脑子里转过什么腌脏事儿,只当他嫌她思考时间太长,因而走了神。 宋绘只得强压着晕船的恶心感,打起精神落子。 她下棋认真,但并非对周遭事情全然不顾,顾愈问话,她都会答,相处倒还算愉快。 顾愈棋力不比宋绘差,只是宋绘的棋风略压他一筹,你来我往三十余手后,她渐占了上风。 宋绘杀了一片黑子后,适时停手,“公子,快到饭点了,我丫鬟过会儿该进屋找我了,这棋不如就到这儿?” 顾愈发觉宋绘确实很有意思,她若是在对弈时公然放水必会引得他不悦,但若是赢得干脆利落又避不了折损了他的面子,但这时停下,既摘了不尽心的帽子又免了败他兴致的可能。 这中间的分寸拿捏极为微妙,常人难以做得这么到位,宋绘应是没什么锻炼场合,这时的表现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顾愈丢了棋子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靠坐在交椅上,替自己倒了杯茶,“还没问小姐此行往哪儿去?” “家中出了些事,所以去栖霞寺祈福。” 顾愈抿了下茶杯沿边,隔着热气看她,“那倒是顺路,我正好也在栖落镇有事要办,等做完正事再找小姐请教棋艺。” 宋绘知道这样和权贵攀上交情的机会确是难得,但她和顾愈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这样暗地里的交情利弊还不好说。 只是顾愈释放了善意,她没有推拒的余地。 宋绘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面上不露声色,眼里泄着恰恰好的欢喜,弯唇应“好”。 天阴小雨,甲板上空无一人,顾愈谁也没遇到,大摇大摆翻窗离开,回了二楼。 他推开房门时,苏秋容正 坐在桌边候着,“你去哪儿了?” 顾愈没答他话,反问道:“你找我有事?” 苏秋容:“到饭点了,来找你一同用饭罢了。” 顾愈掀开衣袂在他身侧坐下,往角落的竹书递了个眼神,“摆饭吧。” 竹书拱手应声,开门走了出去。 等着用饭的间隙,顾愈向苏秋容问起一层女眷。 “你碰见她们了?” “算是吧。” 苏秋容自是打听了同船的船客的,他喝着茶,将宋家别院囤粮被烧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顾愈听完,突然轻“呵”了一声儿。 “你笑什么?” 顾愈:“觉得巧。” 竹书提着食盒进屋,在桌上摆好菜,顾愈用热帕擦手用饭,一边和苏秋容闲谈。 “我要在邵南待一段时日,所以前几日吩咐人去买个院子,本以为得费些功夫,没想到不过半日就在武德巷找到了个急着出手的。” “这事我知道。”苏秋容幸灾乐祸,“交付银钱的当口,院落主人突然反悔说不卖了,害得你白忙活了半日。” 顾愈跟着笑,“确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事后牙行来人跟我解释了一通,说是院子书生本是打算卖了院子,拿银钱去置办些聘礼,不过女方家中出了事,似乎无意和他结亲。眼见亲事没了着落,这便不想卖了。” 苏秋容听懂了,“这结亲的女方是这船一层的宋家?” 顾愈回道:“说是走水,这几日阴雨绵绵的,估计也就这么一家了。” “那还真是有些巧。”苏秋容当作闲谈,边用着饭边随口说道:“这女方也不一定是回绝他了,只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愁云惨淡的,哪有结亲的心思。” “是这么个理。” 用完了饭,顾愈人又逛到了甲板上,房间的窗户还开着,隐约能听见主仆的说话声。 宋绘语调并非柔媚多娇,但也不似少女般天真活泼。 很难形容,清亮,又拖上了一点尾音,习惯用短词,有自己的节奏感,让人一听便知是她。 顾愈站在雨里,若有所思的望着窗户。 他有些话没和苏秋容说。 其余人怎样他是不知道的,但这宋三姑娘可没一点愁云密布的模样。 春日宴,囤粮被烧,提亲,三件事毫不相干,但时间上太有顺序了。 大部分人都不敢想,但若是放开胆子去想,似乎能找到一条线把它们串起来,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着宋绘的影子。 先不说这简单的布局里对人心揣摩到了什么精确的地步,只说这份烧院落的狠辣果断少有人能有。 单是猜测,都觉得宋绘这人太有趣了。 4. 第四章 长辈之命。 第四章 船只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栖落镇西北朝向的码头,宋绘没待船停稳便起身离开了船舱。 夕阳西下,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她站在甲板上,看着被金色细线勾勒出轮廓骨架的远处小镇,紧绷的神色松散了几分,这船行得再怎么平稳,终究和双脚踩地的感觉有差异。 船只到 岸停稳,船夫搭起板子,宋老夫人一行人这才从船舱走出来,宋绘后退,跟宋巧宋佳锦站到一处去,按着长幼序排着下了船。 雨水充沛的春季,雨下得没有一丁点预兆,陈氏瞧了眼变阴的天色,站到宋老夫人身侧,道:“母亲,这栖霞寺在地势陡峭的半山腰,天黑路滑的,不如在小镇歇一晚上,明早再上山?” 宋老夫人病根未除,这大半日的奔波对她来说还是勉强了些,她点头应下,“你看着安排吧。” 前前后后又是一阵忙活,她们在临街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宋绘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开窗也不会有人翻进来,她沐了浴,散着头发,心情放松的临窗坐着。 街边支着三三两两的小摊,马车在大道上奔驰而过,行人或快或慢地在细密的雨幕里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