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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久等了。" 萧珩淡淡地嗯了声。 回廊的宫人待廊桥上的长队离开了,才缓缓起身来,各忙各地走了。 "柳姑娘。" 领路的宫女走了好一段路,回头发现后头的人没跟上,转头喊道。 "这就来。"柳织书睫毛颤了颤,余光看了眼廊桥处。 廊桥上只剩来往往的宫人。 柳织书为着刚才淡漠的一眼,心下忽地一空。 安宁殿。 太后喜笑宴宴地拉过左芝兰的手,"兰儿出落得真是越发好看,快坐哀家旁边让哀家好好瞧瞧。" 左芝兰浅笑∶"多谢娘娘。" "珩儿。"太后看了眼萧珩。 萧珩已经自行入座,正散散晃着宫人倾倒好酒的酒盅,若有所思。 "兰儿通情,替哀家去请了你过来。要不你这尊神,哀家怕是快请不动了。"太后道。 "母后言重。"萧珩敷衍道,"您想传唤我,唤便是。" "唤了你定来?"太后摇头做嗔怒状,一边让嬷嬷去催宫人先将侯爷最爱的干果零嘴端呈上来,一边不满道,"母后想见你,倒是比登天还难喽。' 萧珩无动于衷,抿了口酒,"母后今日唤我为何事?" 太后艳丽的面容上挂起笑容,"能为何事,还不是念着太久未见你,让哀家惦记。' 太后边道边拉着一旁左芝兰的手,戴着镂金护甲的手掌覆盖其上,温柔地拍了拍。 太后一心想着促成她和珩儿,这次原本只是想招唤左芝兰进宫聊聊,顺带派宫人给珩儿传了话。没想到珩儿以往都是推拒,今日竟然愿意进宫来。 太后惊讶之余,更是喜这段婚事怕是要有着落了。 富人将果肴呈上。 旁宫女替侯爷斟上新酒。 太后正亲切地拉着左芝兰的手,聊着宫中新添服饰首玉花色等的小事。 萧珩指尖磨搓着酒盅纹路。 太后余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正想着将话头引过去,却听萧珩抬眼,缓缓开口。 "母后,儿臣明日寅时启程塞北。" 太后面上的笑容凝住,眼里的震惊一点点升腾,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变细∶"你说什么?! " 左芝兰讶异,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太后几乎崩溃,挥袖站起,案上的酒水被碰倒了一地∶"为何?告诉母后,珩儿,告诉母后!塞北那么危险,你去做什么?是不是柳织书,是不是她…. 太后气喘,缓了缓.…不对。是了母后忘记告诉你,柳织书被宁太傅接进了宫,皇上要给她官做,她早不用做什么丫鬟了……她金银富贵迟早会有,根本就不用你给她cao心了…… 萧珩眼未抬,只是捏着酒盅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所以太后顿住,……知道你为何还要去塞北?当初皇上同你说只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傻孩子,你不要搁心里去…….这事,就算你从塞北凯旋,你也娶不到那丫………那贱婢早就跟人好了… 萧珩散散抬眼∶儿臣只是同你告知一声。" 太后噎住,面色惨白下,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珩儿,你是不是还怪母后当年……." 萧珩扫袖起身∶"儿臣已将话告知,不打扰母后歇息,先退下了。" "衔儿!" 左芝兰僵了会,看了看侯爷离开的背影,还是没追上去,忙去搀扶住泪眼婆娑的太后。 *玉和殿。 宁轻牙推门进来时,柳织书正执着书册发呆。 一身水芙色袄裳,双髻垂发,冷白的面上一双清透的眸凝着窗外头。 柳织书听见声音转过头。 宁轻牙见到她眼底有一瞬期待的幽光暗下。 "柳姑娘住得可还习惯?"宁轻牙笑笑走过来。 柳织书正才缓过神,翻动着书页,"习惯的…多亏了宁先生帮助….柳织书翻动着书,一下子无话。 宁轻牙微扬起笑,"七月试举的事莫慌张……目光忽然扫到柳织书案上的书册,笑容连同话一起顿住。 柳织书恍然不知,正静静听着宁轻牙说话,目光忽然扫到书册一页上的小人儿L。 一个用几点墨绘成的嚣张跋扈的小人。 圆头圆脑,呲牙咧嘴地扯着一个另一个小姑娘儿的发辫。 柳织书指尖停住。 好半会都虚虚顿在这幅简笔小画上,不敢落下,也不愿翻页。 宁轻牙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开口∶侯爷这画,很有灵性。" 柳织书讶异地回头∶"您知道?" 宁轻牙眼神暗了暗,沉默。内心泛起一片苦涩。 刚被皇上派到侯府给小侯爷讲经史时,起初的几次,侯爷都会带着个像是侍读丫鬟的人,那丫鬟在一旁摘笔记做标注,侯爷便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盯着那丫鬟,不是捣乱便是逗弄。 宁轻牙也管不了这些,他也不期望这跋扈的侯爷能认真听课,愿意来便知足了。 只是偶尔一次,他忘带了留在堂里的教书,返回来时,却看见那个时常被侯爷欺负得脸红眼红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本书册上的墨字。 目光温柔又谨慎,带着点不为人道的眷意。 宁轻牙从后面看,才发现是幅随手的简笔画。宁轻牙对此还有印象,在他讲课时,侯爷信手涂鸦在上,还得意洋洋得非要这丫鬓看,惹得这丫鬟到后头都瞪红了眼。 ……你还留着呢。"宁轻牙轻笑,他也是从这幅简笔画后,慢慢注意到这个明明是替侯爷当抄手的,却每次听他讲课都格外专注的丫爨。 他甚至觉得,只有他们才是能达到灵魂上的共通。侯爷的武蛮,怎么会懂这七窍玲珑的丫鬟,再怎么他们也不会一起。 宁轻牙轻叹一声,没想到,是他自己忘了。这两人的开始,定是比他料想的还早。 窗外枯枝隐约冒着新芽。 宁轻牙缓缓道∶"我刚才皇上那里回来,听说侯爷明日启程要去塞北了.... 感受到柳织书明显的一僵。 宁轻牙轻声……不知猴年马月会回,路途遥远坎坷,你要不要去同侯爷告别一程?" 日头在长安城逐渐晕落。 飞驰的马车吁地一声急停而下。 萧珩稳住身形,拧眉,"怎么回事?" 外头安福颤颤∶"侯爷.…侯爷…..拦马车…小…. 安福话未完,车帘拽开。 萧小侯爷冷着眼,望着底下还在喘气的人。 柳织书发鬓因跑动而凌乱,"侯爷,我能同你谈谈吗?" 萧珩神色未变,慵懒地睨眼看了眼柳织书,嗤了一声没应答,放下车帘,"安福,启程。" 安福犹犹豫豫地看着柳织书∶"侯爷这…… "你脑袋也不想要了吗?"车门传来冷冰冰的话。 安福缩了缩脖子。 车夫甩马鞭,马车蹄蹄扬灰从柳织书身边驰过。 马蹄声阵阵。 安福不住地回头看着远远跟着的人,从刚开始的跑动身影,渐渐地化成了一模糊的小点。 安福实在不忍心,叹叹气,却不敢多说一句。 "停。"车内忽淡淡一声。 车夫利索地稳住马头。 安福还未明白过来,就看见侯爷掀开了车帘,一把跃下马车,径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