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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悬的身影。我想我与白悠悠,只要做最普通的父子。我会手忙脚乱地呵护着他,陪伴他长大,然后他再看着我满满地变老。他也许成绩不够好,也许个子不够高,也许以后也赚不了什么钱,但我只求他无灾无难,最好也不会孤独寂寞。我放下电脑,去厨房热了一盒速食米饭,随便吃了两口,太咸了。我窝回沙发里,重新打开文档。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完课,临走时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雪,林奶奶要塞给我五十块钱让我打车回去,我拒绝之后落荒逃。林悬追到走廊里,不由分说地给我塞了一袋他奶奶做的粘豆包。那应该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粘豆包。热乎乎的,撒着白糖,又香又甜。我知道这些情节明明都发生过,却像是在看别人的梦境。我站在小区门口心存疑虑,那是我去乘公交车的必经之路;我掰开一个粘豆包塞进嘴里,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香甜,而车窗外是漫天的风雪;我心里甚至还有说不清的期待,这一场大雪永远都不要停,这一段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师兄,你刚才是在等我吗?”我在失重的错觉中惊醒。手机在地板上震动,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十点。我捞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北城。我没有多想,摁下接听。“喂,你好?”那边有一瞬间沉默,我以为是推销的电话,卖房或者买保险的,正打算挂断。“于飞?”他不是很确定。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怀疑是自己在通宵工作之后产生了幻觉,不敢吭声。“是我。我是杨从白。”作者有话说:6第6章关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开口,“师兄。”他轻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打错了。”不,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这么以为,就像他也一定知道我有多么意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句应该说什么。“师兄……”“最近还好吗?”我顿时感慨万千。如果从我们中断的地方开始算起,那他这句“最近”也实在太漫长了。我合上怀里的电脑放到一边,那里还有我刚开了个头的事故报告,但我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挺好的。师兄你呢?”“我也是。”我想起小钊说他辛苦,一股同病相怜的伤感油然而生。“我下周要去s市出差,你有空吗?”“……什么时候?”“2号去,3号走。”“……这么急啊。”“就是做一个会诊。2号晚上你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我连忙答应,“好啊,我没事!”可是他没有马上回答。让人不知所措的安静里,我只好问,“那你想吃什么啊?”“你定吧。”“行!那我回头告诉你。”挂断电话,我久久不能平静。回想刚刚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没说。我忘了问他在这边是什么安排,有没有人接送,住哪个酒店。有一个仓促的通话记录,证明这不是我的幻觉。学生时代我曾受杨从白诸多关照,虽然在他的眼里,那些可能都只是不足挂齿的随手之劳。那时候的杨从白是U大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都备受瞩目,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地贴上去感恩戴德。有一次,我记得那是他本硕连读的第五年,马上就要搬到研究生校区去上课,我问他临走前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他想了一会,然后不是很确定地问我,“早饭可以么?”两个北方人是不会约早饭的。可是杨从白说,除了早饭,他能约的日子都已经约满了。于是我知难而退,当然没有勉强杨从白跟我一起吃什么早饭。那时候我已经大三,也已经成为“师兄”“队长”,也会自然而然地关照着师弟师妹,也就更加知道,当初师兄师姐们的关照当然是出自真心,但也只是关照。像肖晴和姚若晨那样能把我们当朋友,实在少之又少。至少杨从白不是这样。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忽然觉得惭愧。即使我在姚若晨面前是一副往事如烟的模样,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放下。可是他已经放下了。他来s市,只停留一晚还想着找我。要是我去北城出差,我一定不会特意去找他的。也难怪,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杨从白不一样。他向来游刃有余,从来都没有什么需要小心翼翼的地方。就像帮小猪看病,虽然我是找了苏哲,但杨从白还是大方地送朱彦去机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闭上眼睛,然后又看见那个雪天,杨从白站在小区门口。漫天的风雪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手插在口袋里来回地踱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我远远地喊了一声“师兄”,他抬起头看我。风那么大,我离他那么远,可我只喊了一声他就听见了。我兴冲冲地小跑过去,脚下还打着滑。“师兄,你等外卖啊?”我这样想当然地问他。他低下头笑了,落在睫毛上的雪花也扑扑地往下掉。“你下课了?”“对啊!”“回学校吗?”“回啊。”“我也回学校,”他说,“一起走吧。”那不是我第一次坐杨从白的车,但确实是第一次搭他的车回学校。我们堵在一个路口,一步都挪不动,我从书包里拿出粘豆包,问他要不要吃一个。他看眼风雪中没有尽头的长队,然后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沉浸在暖气十足的香甜里,直到再次感觉到他的目光,才发现自已已经把白糖和红豆吃得到处都是。我要捡,他已经递来了纸巾,“别管了,擦擦手吧。”我接过来,又听见他说,“给我一个。”我猜他一定是后悔了,看我吃得这么香。我递给他一个白糖多的,他接过去拿在手里,隔着保鲜膜轻轻掰开,放进嘴里,然后点头对味道表示赞许。这下我发现,即使是杨从白也一样会吃得到处都是,这确实让我安慰不少。“师兄,等雪晴了我给你洗车吧!”杨从白的车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北城的马路上跑的车,都蒙着一层土。“没事,也该去洗了。”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以后家教下课就给我个发短信。”我没太明白洗车和家教之间有什么联系,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毫无联系,于是只好问他,“师兄,你刚才是在等我吗?”雨刷器来回摆了两下,他说,“今天雪太大了。”“可以后也不会每次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