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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仓皇和紧张在老店长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变成了对自己感情流露的一些羞恼,他囔囔起来:“干什么呢,多大人了,也不嫌害臊,我说你了吗要你道歉……”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之间成了父慈子孝的场面,像戏台上的演员,拿手一抹,黑脸变红,哭脸变笑,快到苍白。可人本就如此苍白,只要有一点点色彩,就足以孕育出能将生命粉饰的绚丽色彩。俞适野依然正眼注视这一对父子,余光观察温别玉。他看见对方有些怔住,脸上带着的紧张不知不觉消散,消散成为放松,放松又星星点点汇聚,汇聚成为羡慕。俞适野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相信了。这样最好。真不希望再在他脸上看见那种一片空白的痛苦。这让人的心,也变得一片空白……温别玉爷爷的葬礼,几乎重现在俞适野眼前。一片森白的灵堂,乌泱泱跪着群披麻戴孝的哭灵人,头戴高帽,手舞丧棒,唢呐声伴着灵堂哀乐,哭嚎声裹挟黄纸飞舞,自脸盆里升起的烟,活了似的,窜在唱作念打的哭灵人周围,窜在三五成群的吊唁人旁边,再扑向棺材,和站在棺材前的人。那是站在父母身旁的温别玉。温别玉站着,目光原向停灵棺,忽地扭过头来,朝站在灵堂外的他看了一眼。灵堂,人群,烟雾,是隔着他们的三重栅栏,一重深,一重远,一重一重,轻飘飘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那时温别玉的面容就是空白的,上面什么也没有。引得他的心也空白起来,委顿下去,和黄纸一同落在火焰中,无声无息烧化了。***终于尝试着去理解彼此的父子还有很多话要说,那是不需要被别人知道的私密时间,俞适野和温别玉没再停留,趁着父子两无暇他顾的时候静悄悄离开了。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迟了,俞适野也没太多力气再把车开回东京,于是依然来到昨晚住过的酒店住下。俞适野对温别玉晃了晃手中的药酒:“我帮你把淤青揉一揉?”温别玉:“不用了,看着是青了,但其实没什么感觉。”俞适野瞅了人一眼:“你不会害羞了吧?这样吧,我蒙着眼睛给你上药怎么样?防止我见色起意,犯错误。”温别玉无语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以为我是小女孩吗,揉个淤青还要这样那样,以防有一块rou会突然掉下来?”“那……”俞适野再度晃了晃手里头的药酒,暗示含义非常重。温别玉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他默不作声脱衣服,将身上的毛衣和衬衫一同脱下来,露出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如果说俞适野的肤色是健康的牛奶的颜色,那么温别玉的皮肤就像是冻起来的冰,冰上再涂一层瓷器般的釉。正因背对着的人看不见,俞适野更要保持绅士风度,一眼没往其他地方多看,只将目光集中在温别玉的左肩膀的伤处,那里,青紫从手臂一直蔓延到肩胛,真是素白宣纸上大煞风景的染料。俞适野先拿起一旁的冰袋,为温别玉的肩膀做最初的冰敷处理。背对他的人没有吭声,只是被敷着的肩膀处,应激似地轻轻一抖。这一抖似乎抖进了俞适野的心里,让他忍不住随之嘶了一声。“……俞适野。”“嗯?”“我还没叫呢。”温别玉提醒对方。人误会了,俞适野也没有解释,只笑着应和一句。“你没叫也不妨碍我叫两声。”俞适野笑了笑,冰敷得差不多了,他放下冰袋,将药油倒在双手,把双手相互搓热,才将手掌按在温别玉的肩膀,开始揉动。这边有些技巧,不能太重,要轻轻的,打着圆圈,均匀地一点点把掌心的药酒搓到皮肤里头。和药酒一起进入温别玉体内的,是俞适野手掌的温度。温度是烫的,这烫甚至掩盖了那些微的痛楚。“不痛。”温别玉仔细感觉片刻,突然出声说了句话。“这证明我技巧还不错,没有弄痛你。”温别玉扭头看了俞适野一眼,眼中似乎包含着些许沉思,接着,他扭回脑袋,自言自语:“难道学生时代的我这么没有技巧?所以才让你在涂药酒的过程中一直大呼小叫?”俞适野下意识地瞥了下自己的膝盖。自窗口中落下来的月光洒在他的腿上,像面镜子,回忆在里头水似地流淌过去。学生时代,有一次他打篮球磕着了腿,磕的时候没有感觉,下了球场掀开裤子一看,膝盖连同下边的半个小腿都是青色的,当时可把温别玉吓坏了,马上跑去药店,替他买了跌打油过来……“其实不痛。”俞适野出神一会,坦诚告诉温别玉,“就是想让你多啾啾我而已。”这句话引得温别玉转过身。两人是盘坐着上药的,俞适野突然看见前方的人转回来,他赶紧礼貌地向后躲避,没想到本来就坐得不是很正的他身体再歪,立刻重心不稳得倒在了榻榻米上,忙乱之中,还引得温别玉也倒了下来。温别玉赶紧伸手,撑住自己,但他一不小心用了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当下疼得紧皱了眉头。俞适野的双手本来是规规矩矩放在床上的,这一刻他忽然抬起了手,揽住温别玉的腰,先把人稍稍托起,让那只受伤的手远离榻榻米,再把人放下去,就放在自己的身上。两人脸贴着脸躺了片刻,温别玉把自己撑起来。“一不小心。”“没事……在揉淤青这件事情上,我们总是比较会出状况的。”俞适野说,“上一回你给我揉到一半,不是还一不小心把药油揉到自己眼睛里?”“那是因为你全程在哼哼唧唧,我心里担心,才俯身仔细观察的。”温别玉没好气说,“谁想到——”谁能想到呢。温别玉涂着涂着,一不小心把药油碰到了眼睛的位置,当下辣得直抽气。俞适野也顾不上打闹玩笑,赶紧找出湿纸巾,擦拭温别玉的眼角,那地方皮肤嫩,只擦了两下,就红了起来,像飞了道胭脂上去。其时,温别玉又眨了下眼睛。闭合之间,眼睛里被药油辣出了的薄雾雾气聚拢,凝成水珠,沾湿眼尾。这是温别玉眼旁的痕迹,也是俞适野心上的痕迹。他向前,亲了这一处,把那些揪心的痕迹抹除掉。他霸道表示:“你不可以哭,你哭了我会心疼。”温别玉大概有些想笑,浅浅的笑意荡开来,像池塘里的涟漪,堤岸旁的微风:“好啊。”俞适野看着又忍不住有点想要欺负人,于是凑过去,在对方耳旁悄悄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