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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一声声炸得直发痒。 成林二人总算停火,各归各位。 打电话的男生也说了自己名字,并笑道:“我叫冉飞驰,是他们两个的爸爸。” “切咧——”成林异口同声不屑。 冉飞驰还是笑:“刚刚在跟他们mama打电话,招待不及时,还请见谅。” “吐了。”椅子上两个又一齐假呕。 “你再这样小心我告你早恋。”林弘朗亮出拳头。 冉飞驰不予理会,视线落回李雾身上。他注意到他衣服上的图案,双眸一亮:“你喜欢皇马啊?” 李雾完全不知如何对应。他从小到大信息摄入有限,大约能猜到皇马是个足球俱乐部,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不想打肿脸充胖子,遂不作声。 “哇我才发现他衣服上的队标。”成睿含着米饭,口齿不清。 林弘朗不屑一顾,信徒一样高呼:“拜仁才是最吊的。” “是巴萨!” “巴狗滚。” 他俩开始新一轮互掐。 冉爸爸扶额,懒得再管,坐回自己位置,噼里啪啦摁键盘,继续在微信里跟女友你侬我侬,不时旁若无人勾唇。 李雾暗舒一口气,幸好有林弘朗打岔,他才逃过一劫。 整理好书本,身边两个还在吵嚷,他们口中的球队之争宛若天书,李雾完全听不明白,只能从衣兜里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一点了。 也不知道岑矜是不是真在车里休息。他们不欢而散,他也不敢打搅,但一想到她可能又要像那天夜里一样,歪头靠在空间局促的座椅里打盹,他就感到怠慢与不忍。 晌午时分,光影悄无声息流淌,窗外静谧下来。 寝室里也没了声响,成睿跟林弘朗各自爬回床上,酝酿睡意。 而冉飞驰又悄摸跑出宿舍楼,见缝插针地跟女友私会。 成睿平躺在那,稍一垂眼便能瞧见桌前的李雾,他坐姿挺拔,跟入伍军训似的,全无吊儿郎当之态。 寝室突然多了个人,还很与众不同,他不自知地新鲜跟兴奋,拟出两下气音吸引他注意。 李雾回头寻找声源。 成睿吱嘎一下从床上坐起,轻声轻气问他:“你怎么不睡?” 李雾抿嘴:“不困。” 成睿问:“你下午上课吗?” 李雾摇了下头。 成睿问:“明天才正式上课?” 李雾点头。 “你是我们十班的吗?” “嗯。” 成睿如愿一样笑起来,刚要说话,对面床上响起一阵长鼾。 成睿顿住,竖起一根手指:“嘘。” 林弘朗砸吧砸吧嘴,呓骂了两声。 相视片刻,成睿噗噗憋笑,好像植物僵尸里的豌豆。 李雾跟着勾起唇角,他转回头,垂眸看了会通讯录里第一个名字,而后把屏幕关灭,把它重新掖回书下。 — 一点半,李雾就收拾好书,打算去文知楼跟岑矜碰面。 成睿与林弘朗还在呼呼大睡,他们习惯掐着点回班。 李雾轻手轻脚带上门,才加快速度往下跑,刚出楼道,他与回寝的冉飞驰打了个照面。 男生冲他挥手走过来,在阳光里眯着眼问:“你去哪啊。” 李雾放慢脚步:“有事。” 冉飞驰似乎很爱笑:“我还以为你这么早就去上课了。” 李雾说:“我明天进班,十班。” “好,”冉飞驰弯着眼:“先提前欢迎。” 与他道别,李雾继续往文知楼走。 日头明朗,大道上人多了起来,都是回校的学生,有推着单车的,也有结伴步行的。他行走其间,仿佛一滴墨液坠入清水,逐渐溶为一体——校园是实体,也是气氛,能让他不再受困于自己。 到文知楼前时,离两点还有一刻钟,但他并不焦灼,耐心等候。 不一会,远远走来个人,他认出是岑矜。 李雾朝女人走去,停到她跟前时,他飞速敛眼,回避着她视线。 岑矜手里拎着个全黑的纸袋,她把它勾于指间,悬空递给他。 李雾不知里面是什么,只能先接过来。 “有没有睡一觉?” “有没有午睡?” 他们同时问对方。 岑矜最先破功,笑着昂头看他:“没有,我去附近商场给你买了个电子表。” 李雾讶然望向她。 “总不能考试上课还用手机看时间吧,”她轻描淡写:“刚好两千块钱,不收也得收了,因为是必需品。” 李雾有些恍神,因为女人眉目间的制胜光彩过于动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有着柔和的逆骨,不占上风绝不罢休。 他感觉自己在被她驯化,这种认知,散发着陌生而诱人的腥甜。 李雾的脸微微发烫,眼神也跟着烫起来。他喉间涌动一下,匆匆看向别处。 岑矜还沉浸在反败为胜的欣喜里:“不会又为这种事生气吧?” 李雾安静了会,回:“不气。” “那最好不过,”她挎好包,下巴一点,示意他手里东西:“时间已经调好了,具体怎么用你回寝室了看说明书,我就不详说了,现在先去见你班主任。” 李雾思绪摇摆,被无形的线牵引,跟在岑矜身后,往楼里走。 未来老班是个面庞圆润的中年女人,教物理,已提前了解过李雾的个人信息。 真正见到本人之后,她判析的眼神里不乏同情。她跟李雾交待了不少事,还让他有问题的话就来办公室找她,她基本都在…… …… 从总务处登记完校服尺码出来,岑矜起码感慨了十遍李雾太瘦。 她又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少年缄口不言,任由她倾吐。 分别前,她临时增加新任务,叫李雾再胖十斤。 李雾肯首:“我争取。” 岑矜这才放心,又叮咛几句,才同他说再见。 目送女人离去,李雾回到寝室。 室友去上课了,宿舍里又只剩他一个。 他坐回书桌前,翻出袋子里的表盒,小心开盖将它取出。 一块近乎全黑的电子表,只有logo与数字是白色,表盘繁复,充满科技感。 李雾摩挲了下表带,抬手将它试戴到左手腕部。 注视良久,他扯下袖口,将它严严实实盖住。可之后,无论做什么动作,表身都突兀地抵在在皮肤上,难以忽略。 他有些不知所措,取出手机,点进通讯簿,又退回去,来来回回好多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末了才将表摘下,连同手机一起放进抽屉。 他抽出一本物理题册,心无旁骛写起来。 天色渐晚,暮日将云层染成赤橘。 李雾在稿纸上算算停停,聚精会神,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外面“邦”一声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