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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弄虚作假、冒功请赏啊!上了奏折的事儿,万一虚假,便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励王一贯怀有雄心壮志,废寝忘食处理军政公务,两眼布满血丝,疲惫说:“谅他们也不敢。只是,边塞偏远,加之此事稀奇,朝廷难免怀疑,故下令密查。” “确实稀奇!”九皇子捧着热茶,赞叹:“据查,姜侍郎的千金自幼酷爱侍弄花草,结果,她随夫家流放西苍,侍弄起农桑来,竟然这般出类拔萃?实在令人惊讶。” 励王缓缓道:“泱泱大乾,人才济济,民间能人异士颇多,其中不乏奇女子。姜氏擅务农桑,恰如及时雨,解了西边连年粮食歉收的燃眉之急。” 众亲信幕僚纷纷点头,正色说:“西苍连年歉收,不停奏请朝廷赈济灾民,庸州才刚收复,更是百废待兴。西边缺粮的难题,已令朝廷头疼多年了。” “自古‘国以粮为本,民以食为天’,衣食无忧,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几年,不知多少户人家南下躲避战乱,西苍的一些村庄,听说迁空了一半了。眼下的庸州,几乎是空城,千万顷良田荒废,好不可惜。” “须得尽快设法,一则召回逃难百姓,二则移民实边、屯田戍边,以巩固大乾西边堡垒。” …… 励王神色严肃,认真倾听,不时颔首,“各位言之有理,本王会逐一考虑,尽快奏明父皇,解决西边难题。”语毕,他喝了口茶,温和说:“又忙了一整天。夜深了,你们歇息去吧,余事明早再议。” 众幕僚依言起身,躬身答:“是。” “请二位殿下早些就寝,多保重身体。” 励王一挥手,“去吧。” 须臾,书房内仅剩二位皇子。 九皇子见无外人,索性趴在熏笼上,精疲力倦,打了个哈欠,“唉,好困。” “困就回房休息,明早按时议事,别误了时辰。”励王提笔蘸墨,字斟句酌,开始写奏折。 九皇子有气无力,“我哪一次敢迟呢?父皇命令咱们督战并巡边,我若怠忽,丢的可是皇家的脸。” 励王欣慰一笑,“你明白就好。” “皇兄,你在写奏折吗?”九皇子困眼惺忪。 励王点了点头。 “说起来,真是令人感慨。”九皇子趴在熏笼上,暖意融融,唏嘘道:“看看郭家,世子贪财犯法牵连全家,做弟弟的却正直勇猛,于收复庸州之战时立下首功,简直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说完,他心思一动,好奇问:“皇兄,你打算怎么写?” 励王埋头书写,“上奏折,当然据实禀报。” “那,郭弘磊会得到封赏吗?” 励王头也不抬,“既然是军中惯例,又在战前发了话,众所周知,岂能不封赏?大获全胜,理应且必须犒赏将士,否则就寒了将士的心了,有损朝廷威严。” 九皇子坐直了,提醒道:“但郭弘磊全家都是流犯啊。按律,充军的犯人,杀敌卫国是分所应当,无资格受封赏。” “唔,确有这样的规定。” 九皇子起身,莫名想笑,“麻烦了,左是规矩,右也是规矩,该遵照哪个?” 励王皱了皱眉,一边书写,一边说:“正因此,窦将军才为难住了,来问我的意思。我仔细想了想:郭家是一体,罪名是父皇钦定的,臣下无权做主赦免,当请示父皇的旨意才对。” “皇兄英明!”九皇子略一思索,试探问:“郭家长子犯了贪墨罪,固然该受惩罚,但次子夫妇戴罪立功,且功不可没,应该能将功赎罪吧?” 励王冷静答:“臣下做不了主,得看父皇的意思。我上一份奏折,加急送往都城,静候旨意吧。” “只能如此了。”九皇子哈欠连天。 励王瞥了一眼,“歇息去吧,你熬不惯。” 九皇子点点头,“皇兄也别太劳累了。” 与此同时。伤兵房 破门烂窗,寒风不断涌入。 十几个相熟的人同住一屋养伤,熟稔融洽,日夜闲聊解闷。 “唉哟。” “嘶,好冷。”曹达蜷在被窝里,抱怨说:“屋里没一个炭盆,破窗也没人修,想冻死我们吗?” 潘奎平躺,以免压着被滚油烫伤的脸部,安慰道:“忍忍吧,外头正忙着打扫战场,估计过几天,才有空修缮门窗。至于炭盆,就别做梦了,庸州被敌兵洗劫一空,满城除了西北风,要什么缺什么。” 彭长兴咬牙切齿,怒骂:“该死的北犰贼,把能搬的东西全抢走了,要不是攻城当天狂风大雪,庸州府衙早被烧毁了。这铺盖,还是弟兄们回赫钦营帮咱们搬来的。” “初八了。”郭弘磊叹了口气,担忧说:“两地相距甚远,送出去的消息至今无回音。也不知送信的人走到哪儿了?” 彭长荣也叹了口气,“小翠儿她们在家里,肯定等急了,说不定以为咱们出事了。” 曹达大咧咧,宽慰道:“急什么?等伤愈了,自己回家报平安呗,吓家人一跳,嘿嘿嘿。” 潘奎半睡半醒,迷糊说:“小子们,耐心点儿,最近天天刮风下雪,马跑不快,行动忒慢,送信的人没那么快回来的。”说完,他渐渐沉入梦乡,鼾声如雷。 郭弘磊伤势未愈,且不能擅自出城,无可奈何,干焦急。 风雪阻路,送信的人从庸州城动身,直到元宵,才把平安信送到了各处。 刘村位于苍江南岸边,最快收到了信。 “公子来信啦?写的什么?”翠梅拉着小桃,飞奔进堂屋,心急火燎,催促问:“周管事,快拆开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快,快拆啊!” “公子他们平安吗?” 周延被人包围,一扫信封便松口气,激动说:“看,这是公子的笔迹,我认得!唉,至少公子是平安的。”拆信时,他手直哆嗦,一目十行,阅毕,振奋告知:“哈哈哈,公子说了,四人虽受了伤,幸而不严重,正在庸州城里休养,痊愈后才能回家!” “太好了!” 众人喜出望外,“这就好。受伤可以慢慢休养。” 翠梅心头大石落地,一把抱住小桃,哽咽笑说:“哎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听说,这次死了很多人……幸亏他们都活着。” “这下你放心了吧?傻丫头,哭什么?快高兴点儿。”小桃搂着人安慰。 周延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催促道:“咱们是放心了,可夫人和三公子在县里,那里还担着心呢。邹贵、胡纲,立刻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镇上,托人把信送出去。” “好嘞!”俩半大小厮一溜烟跑了,兴高采烈。 都城与庸州,天南地北。 捷报与奏折先后送往都城,承广帝龙颜大悦,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