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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马当活马医,哪里有希望就往哪里撒网。 夜里东聿衡没有来春禧宫,沈宁知道他宿在了乾坤宫。想来是发生了大事,她隔日去昭华宫请安时,打听了两句。 不想竟是水灾。宜州区内大雨连绵,上游决口,下游十余县被大水淹没。 沈宁自知这是十分严重的自然灾害,心情沉重起来。 皇后道:“陛下正为此事心烦,你们小心一些,好生服侍。” 众妃嫔也知事态严重,方才去乾坤宫请安,连个人都没见着就被打发走了。 回宫的路上,沈宁对秀如耳语两句,让她叫人去注意上书房与御膳房的动静。 秀如领命先行,沈宁抬头,却见花弄影目光凄凄地立在前头不远处。 她目不斜视地自她面前走过,不想花弄影蓦地在她身后跪了下来,哀哀地叫了一声夫人。她选择了原来的称呼,希望沈宁能记起往日的情分。 沈宁停下脚步,转过头平平淡淡地看向跪着的美人儿。人长得美着实是有好处的,不仅男子喜欢,女子也容易心生不忍。可沈宁现下的心情只是无奈。 花弄影是大花的孪生meimei,虽然内向但也乖巧,她本有意磨练她走出jiejie的保护,独自站在阳光中,可她自愿缩在小小闺房足不出户,无奈之于也只有看在大花的面上照顾于她。当初花弄影自作主张在东聿衡面前说大花已死时,她对她有所不满,可也以为这是她的软弱所致,好歹她也有觉悟牺牲自己换取花家清白。可自她进了宫后,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地摆在眼前,她才不得不看清楚了花弄影的为人,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花家,而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不甘为舍弃小姐享受,才心甘情愿献身给“六王爷”,当她进了宫做了娘娘,又一心想着夺得皇帝的宠爱,把所有都抛之脑后,一再地利用于她…… 沈宁从来爱恨分明,她对朋友掏心掏肺,最讨厌被信任的人背叛。花弄影为了留住皇帝居然把她也贡献出去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就已经与她恩断义绝。 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以往夫人疼我,现下怎么理也不理?meimei若是哪里做错了,夫人只管打骂便是,何苦拿了钝刀儿一刀刀地割我的心?”花弄影跪在那儿捏着帕子泫然若泣。 眸子冷了一分,沈宁心想她选了个好地儿,这么一跪一哭,无所事事的女人们该怎么编排她们的故事?她自己都有一个好版本了,寡妇利用姐妹情深勾引皇帝,得势后将meimei一脚踹开。 她摇一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后好自为知罢。”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弄影不想一向待她极好的夫人竟然这般不留情面,难道真如嬷嬷所说,夫人自打一开始就算计于她,只为引得陛下注意?她面色一白,瘫跪在地。 东聿衡依旧宿乾坤宫,隔日沈宁听打探的太监回报,说是昨夜似又有急报,陛下在上书房与大臣商议要事,竟到三更才回宫休息。五更天一亮,又起身上朝续议国事。御膳房已一整日未听得陛下传膳了。 “今早也没吃么?” “陛下不曾传膳。”太监顿了一顿,又道,“昨个儿夜里,有两三宫的娘娘派人送去了参汤等物,都被万福大公公拦在殿外。” “现下陛下在哪儿?” “陛下与大人们在御书房里头。” 待那太监退下,秦嬷嬷道:“娘娘,是否老奴也吩咐膳房熬一份参汤送去?”御膳房专做帝王膳食,后宫每一宫都有自己的小膳房。 沈宁微微皱眉。 秦嬷嬷见状,再接再厉道:“陛下喝与不喝,也是您的一番心意。” 沈宁这才开口,“送去了就得让他吃了。”他耗了大量精力,又废寝忘食,身子即便强壮也是不好。 沈宁以前哪里有这般细心,可一想他日夜cao劳心细细地疼。 秦嬷嬷道:“娘娘的关心,陛下知道了定是极高兴的。可陛下向来说一不二,吃是不吃端看他意愿。”她暗示她的想法天真。 沈宁无奈,这不就是一个没人管得住的任性大小孩么?可是这个大小孩掌握所有人生杀大权,身边的人也不敢往他虎口上捻须。 她想了一想,下了命令。 须臾春禧宫太监捧着一个大食盒出现在上书房门口。 片刻后,万福领着那太监入内,在外书房躬身对里头道:“启禀陛下,春禧宫娘娘为陛下送来膳食。” 东聿衡本心情烦忧,听他因小事叨扰,正要喝退,听得是春禧宫的,抑了一分脾气,道:“朕不吃,回去与娘娘说,睿妃有心了。” 那太监竟不领命,反而在外头朗声道:“陛下,睿妃娘娘说,人是铁,饭是钢,陛下心忧灾民,更应保重龙体指挥救灾。” 人是铁饭是钢?这是什么古怪言论?在里头的几位朝臣相视一眼。 东聿衡却是眉角一跳,这声音虽然似是粗了一些……难怪万福将其放了进来。她好大的胆子! 后又听得外头说道:“睿妃娘娘还说陛下纵使身强力壮,大人们怕也饿了。”就不信皇帝不吃他们敢吃。 这话说到了众臣心坎里。赈灾一事事关重大牵扯颇多,不仅上书房里的朝臣,还有在外殿等候觐见的臣子,中书省拟旨官员个个饥肠辘辘,暗中叫苦不迭。 东聿衡一经提醒,抬眼看了看面前垂手以待的大臣,点点头,“是了,万福,赐膳义正殿,让大人们都去用膳。”随即又交待面前臣子,“快去快回。” 万福领命,而后道:“陛下可要传御膳?” “春禧宫不是送吃的来了么?进来罢。”皇帝语调淡淡听不清喜怒。 万福一喜,圣上肯进食便是好的。 那太监低着头与几位大人擦肩而过,走近内书房,抬起头却是一张笑吟吟的小脸,“奴才给陛下请安。” 东聿衡瞪着眼前太监打扮的沈宁,“胡闹!” “是是,回头我领罚。”沈宁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空几案上,自里头拿出一个四方琉璃大碗,里头乘着煮好的面条,随即拿出一个汤盅,将里头的鸡汤倒进碗里,又拿出配菜小碗,一骨脑地倒了进去,麻利地拌了几拌,她双手端给走过来的皇帝,“陛下将就着快吃罢。” 皇帝何尝吃过这么简陋的汤面,他稀奇地一挑眉,“你就巴巴地拿这个来给朕吃?” 沈宁道:“陛下现下也没心思品尝美食,还是填饱了肚子,商议国事要紧。”这汤面两三下就吃完了,多省事。 提及宜州水灾,东聿衡心思又重了,他接过碗,默默地上榻吃起来。 沈宁见他眉头紧锁,柔声道:“你且放宽心,事儿既然发生了,再烦恼也于事无补,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地解决这个难题。” 东聿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