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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现在阿房宫外已被重兵包围,即使插翅也难飞。” 每一次,嬴政露出眼前这般阴冷又陌生的眼神都会让姬丹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这样的阿政令她陌生,陌生到无法触及。 “阿政,你当真不放我走么?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么?!”姬丹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丹儿……哪怕我们都死去,化为一捧黄土,我也要牢牢抓住你的手……”视线里,嬴政逆着光步步逼近,面容一半隐现于幽暗阴影之中。 “天雨粟,马生角,方与卿绝。” 第99章 残酷真相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姬丹回了阿房宫。 青莞正着急地来来回回走,见她回来像是盼来了救星一样,立马二话不说拉着人进屋关门。 “出事了, 出事了!”小丫头战战兢兢指着外面, 一脸惊慌与焦急, “就在您出门见嬴政的时候, 宫殿附近的山道被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了!” 姬丹从嬴政那里出来之后,一路上浑浑噩噩, 看青莞一脸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 对方的反应令青莞一头雾水…… 仅此而已?难道殿下一点也不吃惊? “阿政果然是说到做到的人……” 姬丹的下一句让青莞彻底瞠目结舌:“什,什么?那些人是嬴政派来的?他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敢包围阿房宫?!反了天了……” 一语未完,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犯了一些本末倒置的小错误, 忍不住尴尬地揉揉鼻子,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更严重的事, 不禁大惊失色:“不会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吧?” 姬丹长叹一声,又唯恐这丫头胡思乱想,于是把之前面见嬴政发生的一切经过全都说了一遍。 青莞听后,不出意料地瞪大那双圆润乌黑的眼睛:“天呐!这人是疯了吗……他, 他什么时候窜出这么疯狂的念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病了半月, 白羽鸽信已到,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姬丹望了一眼打包好的行李,简简单单几样物品,总共也就装了两个木箱……两年前, 她来到咸阳, 也几乎是身无长物。 “实在不行,我们不如趁夜色悄悄溜出去。殿下的轻功比樊於期都厉害, 我也不差,再加上还有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荆轲……” 青莞话音未落,姬丹便忍不住打断:“万万不可!质子出逃乃是大罪,严重的会直接引起两国战事,我们千万不能那么做!要走,我们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走。” “那怎么办呢?问题是这个疯子不放人呐……”青莞无比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头,束手无措。 · 又是数日过去了,阿房宫外依旧看守森严,别说是人了,连只鸟也飞不出去。 青莞看这阵势,乖乖打消了之前逃跑的念头。 “唉,一天到晚闭门不出,这日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可恶的嬴政自己过不好,也不让别人安生!”小丫头坐在窗边,托着腮望天。 “稍安勿躁,荆轲已经出去找咸阳阁的人了。”姬丹临窗执笔,一丝不苟地抄录。 等待消息的时候,她通常都会以抄抄写写来平复内心的焦虑。 如今情形,鸽信是不能发了,只能靠人去传递消息。 姬丹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荆轲,她也只有让荆轲前去了,一则自己和青莞的目标太大,二则是荆轲的身手绝对让人放心,嬴政的人马根本困不住他。只要荆轲能够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咸阳阁的人,让他们尽快与蓟城取得联系,父王自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傍晚时分,荆轲回来了,不过神情异常严肃。 “咸阳阁所有的据点都关闭了,人也全部撤走,想必是最近樊於期查得太紧,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荆轲禀报完,青莞一脸崩溃地扶额长叹:“我一看你这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我们到底要咋办?继续在这儿当犯人?” “当犯人也就罢了,就怕我若一直不归国,咸阳阁定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从而采取不理智的行动。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所有的人都彻底露馅了……”姬丹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道,“青莞,取笔墨来,我要给蓟城发鸽信。” 青莞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殿下,您现在就是写了信也发不出去啊!外面那么多卫兵守着,鸽子还没飞出宫就被截获了,这么做等于找死啊……” 荆轲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跟少主说话注意点分寸!” “青莞说得没错,我就是在找死。”姬丹说着,自己去取了笔墨,点亮烛台开始写信。 青莞与荆轲面面相觑,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 一天后,嬴政身边的老宫侍来到阿房宫,告诉姬丹:“太子丹殿下,王上召您前往甘泉宫一叙。” “王上召见臣,所为何事?”姬丹问了句。 “这……老奴实在不知,太子丹殿下去了,不就知道了?” 姬丹点点头,起身换上朝服,临走时蓦然回望了一眼窗台处的盆栽。 她的桃树种子已经长出了枝叶,用不了几年就可以移栽到院子里了,以后年年岁岁,花开不绝。 她想起那日自己为阿政煮的茶,想起曾经彼此的约定——待到桃树长成,每年都一起在花前树下品茗舞剑。 可惜,等不到那天了。 她的种子,注定长不成一棵大树,也没有人再陪她歌尽桃花…… 一切的镜花水月,都要被打破了。 即将面对的,是残酷的醒来。 老宫侍只将她引领到甘泉宫的门口便退了出去,姬丹推开殿门,殿内只有嬴政独自一人。 嬴政一身玄色朝服肃穆,冕旒也没有摘下,在姬丹由暗转明的视线中缓缓转过身…… “这是你写的吗?”嬴政亮出手里的信,正是姬丹昨天发出的鸽信。 其实嬴政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鸽信上的笔迹早已说明了一切,可他仍然不死心,他一定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对方承认。 “是。”姬丹动了动唇,回答道。 一个字,却是那样的艰难,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字几乎耗尽了全部心血,耗干了全身力气。 嬴政将信扔在她的面前,眼里透出恨意和…满满的失望:“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这么对我?” 他想不通,也想不透……自己和母后之间走到如今这一步,还有公子涯的死以及成蛟的有去无回,这些画面不断闪现在脑海,让他心乱如麻。 “王上与长安君向来亲厚,若王上提前从外臣这里得知公子涯诈死,势必有所防范,更不会将长安君派往边境,此后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所以,外臣不会说,也不能说。外臣要做的就是守口如瓶,任由秦国派系相互倾轧。燕国弱小,从来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只有让秦国内乱内耗,才能为我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