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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素白修长的指尖缠绕着垂落的墨发。 举手投足俱是蛊惑。 低头,俯身,唇顿在她的耳廓处,湿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声音有着他刻意处理过的低哑:“不要,奴家听妻主的!” 沙哑的男音被强行转换成了矫揉造作之音,柳长宁裸露在外的皮肤,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连退两步,技巧性的避开他越来越近的身子。 对面之人却仿佛没了骨头一般,作势又要扑过来。 硬的不行,要靠色you?无耻! 柳长宁三世为人,从没遇过男人娘娘唧唧的往她身上凑的行为,身上恶寒阵阵。 被逼迫的无法,矮身飞快跨入柴房,眼疾手快“啪”的一声将妖精附体的人关在了门外。 妈蛋!这人是故意的!浪,荡! 门外传来那人低低沉沉的笑,笑声越来越大,显是刻意为之。 柳长宁靠在门上,忍无可忍,以往冷淡事不关己的的神色彻底裂开,冷声公事公办:“滚吧!烧饭,除粪。本分事情若是没做好,即使对簿公堂,你这等夫郎,我也是不想留了。” 说完再不搭理屋外之人,堂堂无情道老祖,第一次被人气的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 -- 柳长宁在柴房内呆了半个时辰,天色便彻底的暗了下来,她往灶房走去。 锅内虽没有饭菜,却热着三个白白胖胖的rou包子。 柳长宁眯着眼,拿起rou包子,往嘴里喂。 她素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便宜夫郎虽行为浪荡,但是他很聪明,明白她容忍的底线。 今日他二人尽管争锋相对,却大抵也只是互相试探,没有谁真正的讨的了好。他愿退一步,便各自安好。 rou包子比那人做的饭好吃的多,皮薄馅儿多,咬上一口,竟然还有浓郁的汤汁溢出。 柳长宁咬破皮,狠狠的吸了一口汤汁,满足的眯了眯眼。方才积压的怒火烟消云散。 吃完三个rou包,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茅房,屋外天色已变成灰色,茅房处隐约放了几只木桶,远远嗅去,鼻端的臭味少了几分。 料想那人听话的去除粪,柳长宁眉眼弯弯。 挑粪这事儿,她是真的不愿做。 倘若被便宜夫郎恶心一把能换来他去挑粪,那此种买卖也算值当了。 想极此,柳长宁的心情又好了几分,唇角弧度加深。 -- 西樵村,夕阳西下,村内的大妇们,纷纷扛起锄头,往家走。 乡间小道上,此时尚算热闹,大妇们一前一后,有说有笑。 正闲话家常间,却看见前方的岔道上,一红衣男子正挑着担子,扁担两头挂着两桶粪桶,臭味扑鼻而来。 仔细看来,越走越近的分明是,村西头柳家那荡夫郎。 几乎所有见到他的的人,脸上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柳家夫郎,你挑粪呐!” “元邵,往日这挑粪之事不是你家妻主所做……今日如何是你?” “这挑粪桶之事儿啊,还须得女人来,你一个小哥儿,如何能干这等事儿。” ……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却见红衣男子垂着头,声音透着两分委屈:“妻主前些时日差点晕倒在地里,如今体力大不如以往,明行无法,家中活计总归要有人做,是以……” 他欲言又止,半遮半掩。 旁人见他那神色,便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西樵村庄户们本就民风淳朴,虽觉他往日品行出格了些,但今日见他一小哥儿,竟然挑起粪桶,竟觉得此人有些可怜。 于是或多或少给了几分同情。 裴元绍一路绕道选了人最多的岔道,挑着粪桶刻意将整个村子走了一圈儿。 待他捏着鼻子,嫌弃的将大粪倒入地里的时候。 整个西樵村,几乎所有的庄户人家都在传,柳长宁身子垮了,她家夫郎为了生计,竟被迫挑起了粪桶,可怜。 隐藏在芦苇丛的探子,跟了一路,见天色灰了下去,这才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裴元绍背着空木桶,并没有回家,七拐八拐,去了后山空地。 运起内力,探完四周无人后。 他将身上的担子卸下来,冲着暗处的人唤了声:“出来!” 12 暗涌 从灌木丛矮身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袭淡青色襦裙,黑发高高束起,眉清目秀,模样周正。 她快步上前,神态严肃又恭谨。 “参见殿下!” 掀起衣角行礼,却被裴元绍用内劲儿,隔空阻拦。 “无须多礼。”他说完,回头看她,如墨的双眸看不出多大情绪,沉声问:“发生何事?迫的你从北环县亲自前来。” 关云云拱手,躬身站于一侧,抬头便迎上殿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 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虽来的匆忙,但如今得了那等消息,她必须得亲口汇报,方能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回禀道:“禀殿下,漠北传来消息,北戎来犯!” 裴元邵左手转动着腕上的串珠,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音。 他并没接话,视线落在珠串间,眼底晦涩不明。 关云云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莫将军领兵十万迎战,战况惨败。更令人出乎预料的是,北戎人此番似有备而来,派一支铁骑潜入漠北大军驻扎地,将我军后方粮仓全部烧毁。” 裴元绍转动珠串的速度越来越快,“啪嗒”一声,绳线断裂。 珠串顺着他火红的外衫砸在地上。 他若无其事的看着珠子滚落于地,掀唇,声音低低沉沉,却极为笃定:“关二,京中那些老家伙坐不住了。” 关云云垂首,清秀的脸上滑过一抹讶异。 殿下的口吻,北戎的动作与京中竟然也有牵扯? 心中震荡,面上却不显。 他们这一批暗卫,皆是由长帝卿亲自挑选、调,教出来,一年前,殿下将他们分两对人马,分别渗入金陵、漠北两地。 俱是训练有素,心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倘若不是今日殿下神色过于轻松、奇怪,他万不会如此喜形于色。 漠北大军的统帅乃殿下与女皇的嫡亲姑母。 如今漠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原以为殿下…… 预想中的震怒并没有,殿下神态出奇的平静,似乎预料之中。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