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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来。 玉茗先生对戏,认真到敬畏,他可以自掐檀痕教小伶,也会半学侬歌小梵天。听他的戏,能让人三日食之无味,久不能释怀…… 宝珞穿来也有些时候了,每日憋在房里,一点娱乐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乐坊,自然要领略一番。 鸾音阁三层小楼,从外面瞧平平无奇,然一进去,迎面便是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小型假石山。仿山间趣蕴,氤氲雾气中绿水潺潺,绕山润竹。这方景致将内外隔断,绕过它便那是雕梁画栋,琳琅炫目,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不绝于耳。 恍若置身仙境,宝珞好不惊讶,于是站在天井下四处张望,眼花缭乱地怎么都看不够。 就在她目光扫过第二圈时,突然发现二楼雅间里,有个少年正双手撑着栏杆盯着她,目光淡漠不屑。 仅凭这张像极了西宁侯的脸,宝珞也猜到他是谁了,那正是她连面都未见过的弟弟——姚清北。 从原主落水到自己穿来,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弟弟就没出现过。据嬷嬷说,他确实半月没回家了,而且这是常态,起初西宁侯还会捉他回去,然如今,他是彻底不愿管他了,也管不了他。 宝珞对他印象不大好,提到他,她脑袋里就是个走马跑鹰的形象,也许没比方才挑逗她的纨绔好到哪。 楼上楼下,二人对望良久,他连个要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回了雅间。 宝珞找了上去,瞧着他身边的空位,直接坐了下来。 别说,这视角还真不错,连台上戏伶的表情都看得清。 宝珞看得津津有味,清北懵了,一脸的不耐烦道:“你来干嘛!” “看戏。” “哼,你不是最喜欢去清音坊吗!这‘艳俗’之地岂入得了你眼?”清北瞧不起这个jiejie,明明自己俗不可耐,还偏爱用“艳俗”这个词去评价别人,她说鸾音阁艳俗,还是不是因为盛廷琛喜欢去清音坊。 宝珞看都没看他,悠然道:“雅俗共赏。” 清北又“嗤”了一声。“你是来找我的吧!” 宝珞收回目光,盯了眼前的弟弟半晌,也学着他“嗤”了声,道:“懒得管你。”说罢,继续看戏。 懒得管就对了,她眼里,除了盛廷琛可还有别人! 清北对jiejie的情感,是说不出的复杂,母亲还在的时候,姐弟俩亲得不分彼此。宝珞大清北四岁,清北刚出生时,宝珞抱着胖嘟嘟的弟弟喜欢得不撒手,每日宁可不要母亲也要和弟弟一起睡。大一些了,她领着他玩,处处护着他。清北喜欢吃松子糖,她随身的小锦囊里便时时备着;二叔家的清南欺负他了,她抱着弟弟闯进西院和二婶理论;她胳膊上还有块疤,是八岁那年,清北放炮仗崩伤的,当时她流着血,还不忘把弟弟护在怀里;清北去舅舅家窜门,母亲哄她说是弟弟丢了,宝珞伤心得哇哇大哭,不吃不喝,任谁解释都不成,最后只得把清北接了回来…… 然而这一切,都在母亲去世后一去不复返。 清北还记得母亲刚走时,她抱着他,哄道:“有jiejie在,不怕。”清北真的不怕,有jiejie在他就从来没怕过。可是他怎都没想到,说好了会守着他的jiejie竟抛弃他去了外祖家,而且一去就是八年。 这八年,清北是在罗姨娘身边长大的。姨娘对他不错,吃穿用度凡是好的都紧着他用,不打不骂变着法地哄着他。然即便如此,每每看到三姐和姨娘亲昵,他心里总不是滋味,孤独得很。他想jiejie,于是不停地给她写信,却一封回信也没收到。渐渐地他心凉了,祖母接他去保定,他也不肯。直到一年前,jiejie终于回来了。八年不见,两人生疏很多,面对比自己还要矮半头的jiejie,他竟亲近不起来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她整个人变得娇蛮跋扈不说,满心满腹都是那个盛廷琛,只因为他不小心碰碎盛廷琛送她的玉兔笔山,她对他大发脾气。 二人就坐在这,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清北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一直盯着她,目光不善。 可她偏就像没看到,戏听得有滋有味。清北气不过,哼了一哼转身就走。 宝珞余光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观溪院那鹰没了。” “什么?!”清北简直跳回来的。“哪去了?” “放了。” “姚宝络!你敢动我鹰,那是镇国将军从西域带回来的!” 宝珞看着他问道:“你的鹰?” “废话!整个西宁府都知道,你别跟我装傻!” “你的鹰为何放在观溪院?观溪院住的是我,我想扔就扔。” “观溪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是你的?” “是!”清北吼了一嗓子。“观溪院本来就是我们俩的,凭什么你一个人说的算!” “我们俩的?”宝珞哼笑,“你不是住东院吗?我可没在观溪院里瞧见你一样东西,观溪院就是我自己的。” “你!”清北气得直跺脚,可又说不过她,甩了句“我跟你没完!”摔门而去。 听着噔噔的声音渐远,宝珞慵然倚着栏杆朝一楼天井望,只见清北火急火燎地绕过人群,带着小厮直奔门外冲去,她勾了勾唇,笑了…… 5.撒娇 “祖母,您每日都抄佛经,少不了好砚台。这是我给您买的脂砚,据说它研出的墨,浓而细腻,如油如光,明亮照人呢!” 宝珞捧着一只小可盈握的砚台送到嵇氏面前,嵇氏接过来打量,这砚质地细密,镌有柳枝,砚身泛着若有若无的胭脂晕和鱼脑纹。别说,还真是块难得佳砚。 嵇氏瞥了她一眼,问道:“这物可难买,哪来的?” “真的是我买的!”宝珞拧着小眉头道,“人家主人不卖,我死缠烂打才磨来的!对了,我还磨来一本金陵博古堂刊印的呢,也是给您的。”说着,她从带来的珊瑚朱匣里拿出本精致的经装折叠册子。 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瞧见,眼睛瞪得老大。“金陵博古堂的?他们家刻的书,可是抢都抢不到呢!老夫人上次还提到,想为般若寺献经书,就想要博古堂的。” 宝珞笑嘻嘻点头,老太太嗔了孙嬷嬷一眼:就你话多! 孙嬷嬷撇嘴,也回了个眼神:您明明心里喜欢,还不承认。 瞧这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