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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韶光大厦的路上,严廷君大倒苦水,他在美国的课业非常忙,每周都有大作业,每晚都要做到凌晨1、2点,有时候甚至要熬通宵。 “作业都计到期末成绩的,做错了还不行,就没分,要是有课拿了C,当学期可能就完蛋,必须要B以上,拿全A那简直就不是人,太苦了,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孟真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真的是瘦了,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了,头发也剪短了许多,说是为了方便洗头,有时候忙起来连洗澡都没时间。 所以说嘛,这些全球顶尖的大学哪有那么容易去念的?进去的都是人上人,能顺利毕业都是要靠拼命。 回到公寓,两个人一起进屋,孟真说:“我昨天过来打扫过卫生了,被子床单都是干净的,你要是觉得累,洗个澡先睡一觉,睡醒了我给你做饭。” 严廷君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打转,瞄了一会儿后,他忍不住了,脱掉自己的羽绒外套,扑上去就开始扯孟真身上的衣服。 孟真吃了一惊,待看到他热辣辣的眼神,才知道,严廷君同学憋了四个多月,想做坏事了。 她也不与他扭捏:“先去洗澡,你坐了好久的飞机呢!脏死了。” 小别胜新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这方面是不知餍足的。直到孟真要起身去做饭,严廷君都不舍得放开她,圈着她纤细的身体,赖在被窝里与她耳鬓厮磨。 他声音低低的:“给你买了个果牌手机,你装上微信,咱俩以后聊天会更方便。” 孟真听过微信,不过她的旧手机并不支持,一直还是用着短信和手机QQ,便说:“好啊,你教我。” “嗯。” “我下个星期要开始实习了。” “哦。” “是在申市,一家规模挺大的律师事务所。” “嗯。” “严廷君。” “嗯?” “我要跟你说件事。” 严廷君原本在亲吻她的脖颈,听到这儿终于抬起头来,孟真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代表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心里有点不安:“什么事?” 孟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决定了,毕业后不打算回钱塘,我想留在申市。” 严廷君:“……”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离家远远的。”孟真说,“你能理解吗?” 严廷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那我怎么办?” 孟真说:“离你毕业,还有一年半。” “一年半很快就过去了!你不回钱塘,我怎么办?”严廷君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起来,自己有没有可能到申市来工作,成立一家公司,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答应。 “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行吗?”孟真柔声说,“我真的不想回去了,一天都不想待在家里。就算我在外面租房子住,同在一个城市,我也逃不掉的。” 严廷君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说:“要不,我给你爸妈一笔钱,让他们放了你?” 他的话并不会让孟真觉得受到侮辱,她知道严廷君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她“赎身”,但是她说:“你相信我,我爸妈虽然蠢,但对于钱,他们算得比谁都清。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就会赖着你,再也不会放过你。然后你爸妈就会知道这些事,那我们就完蛋了。” 严廷君:“……” 孟真对他说心里话:“我想好好工作,提升自己,考出司考。严廷君,我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至少与你一起出去时,别人会说,严廷君的女朋友也很厉害的,一点也不比他差。” 她温柔地笑起来,“你太好了,而我的背景又太糟糕,我想要追上你,就只能更努力。” 这个话题,最终没有聊下去。 严廷君难以接受,但他暂时想不出可以说服孟真的办法。 她要留在申市,便会留在申市,对他说只是通知,不是商量和征询。严廷君深信不疑,如果他不同意,和她闹,孟真立马就会提出分手。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严廷君就住在韶光大厦,每天打打游戏,等着孟真下班回家。白天时,他偶尔会去学校溜一圈,打会儿篮球,找熟悉的老师和读研的老同学聊天,用孟真的饭卡吃顿食堂。 毕业了,走在校园里的感觉总是有些不同。严廷君居然想起简梁,简梁认识孟真时还在这里上大学,回校的时候,他会不会想起那个远在钱塘、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呢? 他们三个居然成了校友,想想也满神奇的。 —— 过完圣诞假期,严廷君又飞去了波士顿。 紧接着就是寒假,孟真独自一人回到钱塘。这一年的寒假与以往不同,耀宗两岁半了,已经可以承受长途跋涉。孟添福夫妻准备带孩子们回老家过年。 孟真说想要留下打工,不与父母回老家,孟添福起先不肯,孟真就劝他:“爸,我不去,要是老家的亲戚问起招财和进宝的事,你就可以说我在照顾他们,他们就不会多问。” 这也是个办法,孟添福想了想,同意了。 临出发前,孟真拿出两千块钱给爸爸,说让爸爸买些年货,给两个弟弟买点好吃的,一路上不要太省,不要饿着耀宗。 耀宗和知博长得很像,这时候已经很会说话,叫起“jiejie”来嗲嗲的。孟真与他见得不多,每次寒暑假出现在耀宗面前时,耀宗都觉得她是个陌生人。但是相处几天后,他就特别喜欢粘着这个jiejie。 因为孟真会给他讲故事,陪他玩,对他说话时永远都是细声细气的,耀宗喜欢她,晚上甚至要孟真哄睡。 跟着爸爸mama和哥哥出发时,耀宗看着孟真哇哇大哭,对着她不停地挥动小手。孟真硬忍着没有落泪,笑着将他们送出门。 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孟添福、蔡金花、耀祖和耀宗离开的身影,孟真抹掉眼角的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孟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几年,她蚂蚁搬家似的把衣服鞋子和日用品都搬去了学校,这个出租屋留下的东西不多。 收拾得差不多时,她看向客厅里那张高低铺,这张铁架子床还是简梁买的,用了十几年,每次搬家都拆了再装上,螺丝早就松了,人睡上去就会吱嘎吱嘎响。 现在上铺下铺都堆满杂物,孟真只能在下铺勉强挤着睡一下。 她弯腰去看,上铺的下床板上曾经贴满她小时候的复习资料,都是招娣亲手写的,这么多年下来,都被知博、识渊和耀宗撕得破破烂烂,只有床角处还贴着两张完整些的,一张是英语字母表,一张是古诗摘抄。 孟真决定把它们都裁下来带走。 她几乎没有招娣的遗物了,只有两本初中毕业证,一本是招娣的,一本是唤儿的。招娣那本是简梁去帮她领回来的,唤儿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