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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钱的,放心,不会断。” 蔡金花犹犹豫豫地说:“那你……什么时候……还是要回来一趟。” 这时,对面一阵杂音,孟真听到孟添福的大嗓门,他把电话抢过去了:“五妹,我问你!你现在和简梁还有没有联系?” “简梁?”孟真一口否认,“很久没联系了。” “不可能!你们肯定有联系!” “没联系就没联系!骗你干吗?” 她语气很冲,孟添福突然放软了语气:“五妹,我晓得我们以前对你不好,你在记仇,不过现在你都长大了,读书又这么好,家里要是有了困难,你也不能不管啊,是不是?” 孟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听到蔡金花在旁边说:“你赶紧和她讲呀!磨磨蹭蹭干什么?” 孟真耐下性子等待着,孟添福终于开了口:“是……耀祖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孟真冷冷地问,“打架还是偷东西?” 孟添福叹气:“唉……他把人给打伤了,现在在局子里,我找你,是想要你去问问简梁,有没有办法把耀祖捞出来。简梁本事大,认识的人多,他一定有办法的。” 孟真压下心中火气:“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给我听听,耀祖怎么和人打的架?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兴许是听她态度挺好,孟添福觉得有戏,赶紧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孟耀祖技校勉强毕业后,在汽修店里打工,才干了一个多月就和人起了冲突,被三、四个人揍了一顿。他气不过,带了一根钢管去报仇,结果就把一个男同事给打伤了,受害者还在医院里,家里已经赔了两万块医药费,但警察说是刑事犯罪,得赔十几、二十万,耀祖还得坐牢。 孟真问得很细:“钢管啊,打对方哪儿了?” 孟添福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了:“……头。” “警察说是轻伤还是重伤了吗?” 孟添福不懂:“挺重的吧,把人头骨都打折了,人还没醒过来呢。” 孟真咬牙,真是残忍,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她回忆了一下上的量刑标准,说:“如果是轻伤二级,判三年以下,重伤一级,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持械伤人不好说,判十年以上也有可能,另外还得赔钱。”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孟添福的喉咙终于响了起来:“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能不能找简梁救救你弟弟!你弟弟才十九岁啊!要是去坐牢他这辈子就完啦!赔钱的事儿我们全家一起想办法,你也可以找简梁借借钱,实在不行我就把老家房子卖了,砸锅卖铁我也赔!但耀祖不能坐牢啊!他要是坐了牢,以后还怎么找工作,娶媳妇?” 孟真靠在椅背上,问:“为什么不能坐牢?他犯了罪,当然要坐牢,谁都帮不了他。” 听到她那事不关己的语气,孟添福气道:“怎么会帮不了?只要有门路,一定可以捞出来的!五妹啊,我知道你自己是没门路,但简梁一定有办法的,他是电视台的啊!我不好自己给他打电话,这事儿要你去问,只要你去求他,他肯定会帮忙的!” 孟真真是听不下去:“你先别说简梁会不会帮忙,这是犯法的你懂不懂啊?!他为什么要帮忙?他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孟耀祖做错事,错了就该受罚!故意伤害罪啊!谁捞得出来?!你怎么不想想被他打伤的人会不会留后遗症?人家也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要是打残了后半辈子怎么办?难道没人为这事儿负责吗?”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去管人家?耀祖是你亲弟弟啊!”孟添福在那边大吼,“五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是我们家读书最多的一个,读这么多年书不能读得忘了本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但从小到大,我们也没有亏待过你!你要读书,一直都让你读,也没让你去打工,去嫁人。现在耀祖出了事,我们就是要你去给简梁打个电话,和他好好说说,你不打怎么知道简梁不会帮?帮不了?你先打了再说嘛。” 孟真不耐烦了:“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不会打的!我是学法律的,知法犯法的事儿,我不会干!” “你!”孟添福好言好语求了半天都没说动孟真,再也忍不住了,在那儿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老子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没心没肝的贱逼!和老二老四一个样!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养这么大,翅膀硬了就要飞!所以说生女儿有屁用?!供你读这么多年书……” 孟真打断他:“你什么时候供我读过书了?啊?!从小到大,你给我和唤儿出过一分钱的学费吗?生活费,饭费,零花钱,你给过我吗?是简梁供我读的书!是他把我养大的!” 蔡金花在边上嚎啕大哭,要和孟添福抢电话,孟真还听到耀宗的啼哭声,他一定是吓坏了。 “五妹!五妹!”蔡金花大叫,“你别听你爸的话!他就是为耀祖急的!你行行好!救救你弟弟吧!妈求你啦!” “你滚一边去!”孟添福的声音又传来,“五妹我告诉你,你就算不打电话,我自己也会给简梁打!我就不信他会对你弟弟见死不救!” “你打!你有本事就去打!”孟真已经气疯了,“我弟弟?我没有这种弟弟!他对小宝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这个人,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他是我弟弟!还有你们!你们对二姐和唤儿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们根本就不配做人爹妈!” “你你你!你个不孝女!”孟添福怒吼,“你说这样的话要遭天打雷劈的!亲弟弟都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就你这种烂心肠读书读再多都是读到狗身上去!你们一个个,铃兰!招娣!唤儿!你!都特么不是好东西!一群贱逼,畜生……” 污言秽语中,孟真直接把电话挂了,立刻拨给简梁。 简梁接起:“喂,真真?” 孟真语速很快:“你听我说,我爸如果打电话给你,不管他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他不要帮他!什么都不要做!听明白了吗?” 简梁有点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简梁问,“真真,你在哭吗?” 孟真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哭了吗? 什么时候哭的?孟真自己都不知道,摸摸脸颊,果然已经濡湿一片。 日子过得好好的,让人崩溃就只需要一瞬间。 孟真抱着膝盖缩在电脑椅上,浑身发抖,泪流满面,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包围了,感觉心灰意冷,近乎绝望。 最近几年的生活太过顺利,顺利得她都很久很久没去想家里的事了,不去想,就能当做它们不存在,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