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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阳却又哑巴了。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的一座山峰去了,他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到了峰顶,讶然发现这里竟是一座盛满灵泉的高台。 乐岚留给他一张冷漠的背影,说:“我去找我母亲了,你随意吧。” 李未阳苦笑,他哪能随意啊,除了跟着去见平舒,还有什么办法? 灵泉上霞光氤氲,汇聚成一条窄窄的小道,通往另一处不可见的空间之中,她抬步迈了上去,他尾随在后,眼前景象突然一换,竟来到了一座宫殿之前。 脚下是翻涌不止的南溟之海,那座宫殿悬浮在海面上空,六角基盘缓缓旋转,同碧霄宫极为相似。 一路走来,李未阳怕犯她的逆鳞,一直没敢轻易出声,他虽然安静了一路,但存在感却只增不减。 乐岚知道,他肯定好奇此处怎么会另有一座碧霄宫,但她还是懒得回头,背对着解释道:“这是镜台宫,在碧霄宫的背面,是碧霄宫在溟海中的倒影。” 李未阳了然地点了点头,到了镜台宫上,这一次他不敢马虎,小心地用神识探查一遍,确认这里没有碧霄宫上的那些“隐形护卫”,这才松了口气,放心打量起眼前这座琉璃宫殿来。 乐岚默默地等着他看,这时,琉璃阶上走下一个人来,见下面站着两个人,他收住步子,问了一声:“阿岚?” 李未阳循声看去,见台阶上站着一位薄缥衣色的年轻男子,仪容朗朗,天人之姿。 乐岚喊了一声“哥”,迅速小跑上去,在司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他离得远,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只见兄妹俩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司彦点了点头,乐岚回头看他一眼,而后果断地上了台阶。 没有丝毫要等他一起进去的意思。 司彦站在台阶上静静地望着他。 对于乐岚的决绝无情,李未阳并未感到沮丧,他视线一转看向司彦,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竟然与他有几分相似。 他略一挑眉,有点意思。 司彦步下台阶,走到他身边,略微问候了一声:“李公子。” 李未阳笑:“都看穿我的真身了,还叫什么李公子呢。” 司彦笑道:“那我是否应该叫一声怀阳神君呢?” 他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笑得一脸无邪的司彦,心中其实有些着恼。 他的身份原本天衣无缝,哪想中间会突然杀出来一个开了天眼的司彦? 至于他的身份,之所以没有告诉乐岚,除了不想在炎龙的事情之上再给她添乱之外,他的确也有不小的苦衷。 他在神界历来是个敏感人物,好不容易下界这么多年,渐渐淡出了众神的视线,要是突然诈尸露了面,后面可要如何收场? 能够体会他的苦衷的,恐怕也就剩下玄商一人,至于这些不明就里的小辈们,若是贪一时新鲜,把这事宣扬出去,恐怕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么些年的天界,又该鸡飞狗跳一阵子了。 司彦似乎看得出他的隐忧,也看出了他的闷闷不乐,道:“我只是告诉她,你其实也是个转世的仙人,现在的模样只不过是一副凡间躯壳,至于多余的……” 他低声笑了笑,语意深长道:“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已经魂消身陨了三千多年的怀阳神君竟还在世。” 李未阳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只抓着前面的话问:“这么说,你没有告诉她我的确切身份?” 司彦抻抻袖子:“兹事体大,怎会贸然声张?至于阿岚知情与否,毕竟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外人插手不太妥当,我觉得还是由神君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她。” 一句轻描淡写的“私事”,顿时将他心头的积虑打消,司彦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既不会在乐岚身上煽风点火,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他只做个袖手旁观的局外人,不掺和他和乐岚之间的事。 他欣慰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羲龙一族的后裔,果然都是懂事明理的。” 司彦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乐岚从殿里出来,见二人相谈甚是融洽,十分惊奇,她走到身边,向李未阳道:“我母亲想见一见你,她有话要和你说。” 他往阶上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问:“什么话?” 乐岚一脸鄙夷:“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她想说什么话,你过去听了不就知道了?” 鉴于平舒此前几次找他谈话的内容,可见这一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敢抱多大的乐观,摊了摊手,视死如归地往前去了。 李未阳走后,她看向司彦,问:“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司彦道:“没什么。” 他抬起右手,掌间浮现出一枚小小的玉镜,拇指大小,玲珑可爱,但观其大小,这玉镜肯定不是用来照人的。 他把袖珍的小玉镜放在乐岚手里,道:“你上次问我要一件能鉴别真伪的法器,这是真假鉴,把它带在身上,要是有人向你隐瞒事实的话,镜子就会发光,而要是有人对你心怀不轨的话,镜子就会鸣叫——没什么大用,但留着当个小玩意儿消遣解闷还不错,审讯逼供什么的,最好用不过了。” 乐岚一脸新奇地接过来,前后翻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便收了起来,说声:“谢谢哥!” 司彦微笑道:“跟我客气什么。” 一面善意满满地往李未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不怕你不说。 司彦此行到南溟来,是向平舒女帝祝寿的,但因小时与乐昀多有磋磨,舅甥之间不怎么和睦,便没有去碧霄宫自找不快,只向平舒女帝道了辞。 乐岚送他出了镜台宫,临别前依依不舍道:“回去之后,替我向大哥问好。” 司彦道:“记得了。” 说罢便腾云而去。 李未阳还在听平舒的训话,乐岚百无聊赖,坐在镜台宫外的栏杆上,把那枚真假鉴拿出来把玩。 基盘周围漂浮着许多浮石,碎星一般洒落在镜台宫附近,起起沉沉,明灭不定。这些曾经都是悬浮在溟海之上的山峦,后来惨遭两位族长打架斗殴的毒手,被打碎成了现在这般零零散散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