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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天的说法。如果林逐水还安全,他绝不可能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给周嘉鱼报信,让他安心,显然只有处于无法脱身的状态里,林逐水和他的通讯才会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中断。“你真的要去吗?”祭八有些担心,“万一孟扬天骗你呢?”周嘉鱼已经拿出了包开始收拾行李,面对祭八的旨意,他直说了一句话:“我赌不起。”祭八沉默了。小纸本来在屋子里睡觉,被周嘉鱼的动静吵了起来,它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细声细气的问爸爸你要去哪儿啊。周嘉鱼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小纸带过去,但是立马想起,孟家就是死于火灾,而小纸到底是纸做的,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却是未知数……况且,小纸是最后的一个纸人了,周嘉鱼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小纸乖。”周嘉鱼哄着小纸,“爸爸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明天早晨把这个纸条给……沈一穷。”小纸不识字,拿着纸条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但它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怯生生的扯着周嘉鱼的衣角,说爸爸你要去哪儿呀,能不能带小纸一起去。“不行哦。”周嘉鱼摸着小纸的脑袋,“那里很危险,爸爸不能带着小纸,而且小纸还要保护院子后面的祖树,以后小纸还要靠着祖树娶媳妇呢。”他说着这话,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小纸还是不愿意放手,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周嘉鱼。周嘉鱼又安抚了它好些时候,才让它总算是放弃了跟过来的想法,小纸说:“那爸爸答应小纸,一定要回来呀。”“嗯,会回来的。”周嘉鱼笑着,“会和大爸爸一起回来。”小纸拿着周嘉鱼留给它的纸条,看着周嘉鱼背着行李出了门。车票已经在网上订好,万幸的是现在是大年三十,几乎没有什么人出门,再加上孟家是东北那边,也不是旅游区,所以周嘉鱼在决定独自出发后,很快就订到了凌晨的车票。他背着一个包溜出了屋子,当然,在出去之前,他偷偷的去了一趟保存林逐水血液的冰柜,将里面的血液全部带上了。出门打了车,周嘉鱼直奔高铁站。本来他考虑要不要坐飞机,但是雪太大,周嘉鱼怕航班延误耽误时间,于是便定了十个小时车程的车票,到那边的时候应该刚好是傍晚。在出租车上,周嘉鱼实在是冷得厉害,便开了一袋血慢慢的喝了。血入口是冰的,但是经过喉咙进入胃部之后,却化为了暖流。周嘉鱼又有些困了,他怕自己睡着,用力的掐着大腿。司机坐在前面的司机大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安慰道“小伙子,你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周嘉鱼感激道:“谢谢师傅。”“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这大过年的去哪儿呢。”司机师傅说,“看你挺年轻的,别是和家里人闹别扭了吧?”周嘉鱼笑着说没有呢。“那是要回家么?”司机师傅又问。“不是。”周嘉鱼温声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哦,怪不得。”司机也露出笑容,“是喜欢的人吧?唉,年轻真好,遇到喜欢的人,勇敢一点是好事……”是啊,能遇到喜欢的人真好……在他的絮絮叨叨里,周嘉鱼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个小时后,周嘉鱼被司机从车上叫了起来,说是到站了。周嘉鱼揉揉眼睛,对着司机道了谢,背着包离开了出租,过了安检之后很快上了车。列车缓缓发动,驶离了站台,周嘉鱼看着周遭的灯光远去,一切都归于黑暗。在车上,周嘉鱼把孟扬天发给他的视频又看了好几遍,他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火车开了十八个小时,中途周嘉鱼吃了两顿盒饭。因为最近他身体都特别疲劳的缘故,沈一穷他们早晨也不会特意来叫周嘉鱼吃饭,而是会等着他自然醒自己下去。周嘉鱼给小纸说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让它到了时间再把纸条给沈一穷他们看。小纸显然是很听周嘉鱼的话的,十二点一到,周嘉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号码是沈一穷打过来的。周嘉鱼起来便听到沈一穷气急败坏的声音,“周嘉鱼,你在哪儿,你干什么去了——”周嘉鱼说:“你冷静一点。”“我冷静不了,你快给我回来!你到底去哪儿了,你要什么去!”沈一穷显然已经是语无伦次了,他生气的不得了,语速飞快的问了一大串问题。周嘉鱼听得有点头疼,说你说慢一点,他听不清楚。不过下一刻,沈一穷的手机就被抢了过去,这次传来的是沈暮四的声音,问的还是那个问题,不过语气倒是冷静多了:“周嘉鱼,你去哪儿了?”“我有点事。”周嘉鱼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沈暮四怒道:“不担心你,怎么可能不担心,周嘉鱼,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和先生交代?!”周嘉鱼听着这话,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要是出事了,先生就不用抽血了。”这句话一出,电话那头一片寂静。“谢谢你们。”周嘉鱼说,“和你们相处的日子很快乐,谢谢你们。”沈一穷又开始骂,骂着骂着却带上了哭腔,小纸抽泣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说爸爸你要去哪儿呀,你不要小纸了吗。周嘉鱼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将电话挂断直接关了机。他知道这次出行是冒险,但他不想再等了,他害怕林逐水因为自己出事,害怕自己成为林逐水生命里的那道劫难。他本就是个已死之人,就算真有了什么,也不过是还债而已。周嘉鱼这么想着,躺在铺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全是一些零碎的画面。他看到了关于重生之前,那些已经快要忘记的画面,还有重生之后,和林逐水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是个如同走马灯一般的梦,等到周嘉鱼梦醒时,却发现自己满脸都挂满了泪水。他从床铺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擦干净了水渍。因为大年三十,车厢里空荡荡的,几乎就只有周嘉鱼一个人,他点了根烟,慢慢的抽着,说:“祭八啊,外面的月亮可真好看。”祭八说:“对呢。”“弯弯的。”周嘉鱼也弯起眼角笑了,“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先生在院子里喝酒,那时候的月亮也是这个模样。”祭八不知道该说什么,它明明是只鸟,可却能从它的脸上看出悲伤的味道。“我真想他。”周嘉鱼说了这一晚的最后一句话,“特别特别的想。”火车终于到站,期间经历了又一次天亮天黑。周嘉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