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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对劲,江洵为何会约她来此处? 明明靖阳王府的主人家此刻上了山,比在王府时,守卫更加松懈,若要杀人,正是好时机。 天上又飘起了雨,像是混杂着冰碴子,落在油纸伞面儿上,砰砰作响。 南方的雨季总是湿冷而又水雾弥漫,再裹上夜的黑,层层房屋像是黑夜沾着雨水化作墨所描绘,人也成了画中人,墨迹难寻。 她被骗了! 入夜,道观的夜晚比之山下城里更为静谧,经年岁月积淀,道观中的檀香味已经融入了空气里,叫人一进道观,便心神宁静。 因为是道观,王府侍卫带刀守在道观外,不得入内。又因为侍卫众多,道观中也都是王府信任忠仆,靖阳王入住时并未多心。 江城打点好了道观上下,前去客院见靖阳王同王妃。 “父王,已经安排妥当,莫问道长片刻之后,便会带人来布道场。” 靖阳王点了头,他脸色有些疲惫,连月来的闹鬼让他心神难宁,最终病倒。也许是人到中年,从前手上染上的人命,回魂找他索命,素来不信命之人,也一日日陷入了惶恐后怕之中。 他咳嗽了两声,因着身体虚弱,连起身都要旁人掺扶,“待会儿去看看你母妃那边还缺些什么。”他在病中还记挂着同样病倒的靖阳王妃。 若不是太过恶心,真能称得上是一对情深意切的恩爱鹣鲽。 靖阳王脸色缓和了许多,“好。” 不知是不是此处的清香,还有道士肃穆而又震撼心灵的诵经声,靖阳王觉着自个儿的身体渐渐好了些,那些个纠缠于心的血腥过往再不能勾起他的恐惧。 他挥退了屋中伺候的奴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带来的安宁。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声,“王爷。” 声音柔情似水,又夹杂着细碎幽怨呢喃,像是闺怨难解。 靖阳王并非好色之徒,这里又是道家清修之地,男女皆分门别院而住,这道女声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他平日里积威甚重,府中丫鬟婢子并不敢行勾引,在王府时都不敢,更别提到了这漫天仙圣之地。 他猛地睁开眼,明明屋中空无一人,他却骇然失色,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不停地往后退缩着,“别过来,别过来!” 那血淋淋的双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脖颈,女人似骷髅,双眼空洞,又从眼眶之中渗出了深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靖阳王身上。 忽然,女人又幻化成了别的样貌,鲜血消失不见,只有白净如纸的肌肤,和恬静饱含爱意的笑容。 一声惨叫忽然响彻了云霄,江城,不,江洵安静地站在房门前,他的身后确实有道士布道长诵经,诵的却是安抚冤死亡魂早日魂归安宁的经。 雨水湿透的地面上,躺着浑身不知道是血还是雨水的男人,他的脸同江洵一模一样,其余从靖阳王府随行而来的仆人皆已经被锁在一旁,不知死活。 那位不再年轻,却依旧美貌的王妃被人捉来,她似乎已经吓破了胆,又在看清了地方躺着的血人之时,挣脱了束缚扑上去。 江洵转身,睥睨看着这一切,夜空被闪电划亮,王妃抬起头,瞧见他的脸,又不敢相信的看着怀中之人。 容貌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一个活着,一个不知死活。 她浑身卸了力气,不知所措,却在一瞬间辨别了真伪,她的儿子,是躺在她怀中这个。 江洵勾起嘴角,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眉眼,手指上便多了一层薄膜,终于恢复了成了那个被京中人夸赞百无一用,。但容貌可相抵的纨绔世子。 他和江城样貌有几分相似,却又在每个细节上截然不同。 他提了一盏灯,不在乎雨水会淋湿了他,走到王妃面前蹲下,“你大约知道我是谁。” “你!”王妃失声,越发搂紧了怀中没了气息的儿子。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盏茶的功夫,她的世界全然崩溃。 江洵有些失望,原以为这个女人从前心机颇深,整日喂人毒药都能面不改色,这样的场面也能心神镇定,结果却被吓得失魂落魄。 他放轻了语气,伸手接了一掬雨水,像是同她聊天,“下雨了。” “十三年前,也有这么一个雨夜,还记得吗?” “你端了药送去给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江洵平常的说着,阴影中有人端了两只碗来,里头装着褐色汤药。 有人捏着江城的脸让他开了口,药水缓缓灌入其中。 当药水灌下的时候,王妃溃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仿佛又回来了。 屋中瘆人惨叫还在继续,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江洵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那么,你再想想,你喝的药是何物?” 雷声绵延不绝,檐下守卫抬起头看着天色,暗骂了一声鬼天气,他像是听见了别的声音,可又因为雷声太大,声音混在其中,听不真切。 山道上,马匹疾驰,越容抓紧了马绳,雨水顺着睫毛串成珠帘,遮挡了前方的路。 身后有人紧张大喊,“主子,你慢点儿!” 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着前方未知的道路。 江洵,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起,开始算作正文完结倒计时了。 这章是个小高潮,大概八个小时才写完,我菜我明白。 因为一直只想写女主视角,其实我想了很久这个写法,但是发现写出来效果真的不算好。所以男主视角很多事情都是侧面透露一点点,要是番外够我写,我会写写看,虽然你们不一定想看就是了。 下一本开或者到时候哪个预收高开哪个,希望大家能够点点收藏哟,爱你们。 ☆、第五十九章 马蹄裹着泥泞停在道观大门, 越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树林静谧而又漆黑, 道观房檐下挂着的灯笼也因为雨夜而忽明忽暗。 她抬眼, 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清楚了观名, “自明观”,自已明目, 何以自省。 她叹了一口气,朝前走去, 她的脚下还有没了呼吸的侍卫, 雨水中夹杂着难为的血腥气, 她全当做没有闻见。 白无跟在她身后,一一探过遇到的侍卫鼻息, 都已经没了气息。 越往里走,血腥气越发浓郁。 越容的脸色就越白一分。 她会不会已经来晚了?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 跑的那样快, 风雨皆被她甩在身后,顺着血腥气传来的方向,穿过层层院墙。 终于,隔着一道门, 她看见了江洵, 他就站在那儿,浑身湿透,不知是雨还是血将他团团裹住,